梅释抬手抹脸，把脸上黏糊糊的稀烂脑浆抹开，面无表情，仿佛没有任何感情。
她身上的血腥味引来一只飞蛾，白色的小蛾在雪白一片的沙漠中并不起眼，悄悄落在梅释肩膀上，藏匿在她的发丝之后。
梅释整个人像被抽走灵魂一样呆呆地坐在原地，而魔心对她的表现很不满意。
“你这就放弃了，还有很多人活着呢，只要你杀了其中任何一个人，其他人就能活下来了。”
梅释的脸失去血色般苍白，她的嘴唇抖了抖，抬头看向魔心时竟然忍俊不禁起来。
她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似的。
魔心眼睛一抽，暗骂了句傻逼。
心理素质太差，这就被它逼疯了。
“让我来捋一捋，魔心是你，清慧神尊是你，系统也是你.......”
梅释笑的眼泪流出来，源源不断地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她抽泣了几声，又接着笑。
魔心皱眉，心里莫名地发慌。
“系统是你给我设下的陷阱。”
“但是这个陷阱坑了我什么呢？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坏处，给我灵根，让我升级变强，与其说是陷阱，不如说是金手指。”
“我一开始猜测，系统是你用来控制我的东西。我猜你会用我的性命威胁我替你做事。”
“但是现在我不在乎去死后，你又不想让我死。”
“这么看，我的命对你来说很重要，上面的猜测推翻。那么问题又转过来了。”
“系统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呢？”
“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弄个系统出来？你这么强，想要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根本就不需要系统。”
“我身上的火灵根，木灵根，土灵根全是你给我的。”
魔心眼里划过一丝慌张。
梅释伸手，掏进自己腹部，拔出一根红色的灵根：”这些东西，是不是就像神骨一样，都是从你身上弄下来的呀？“
梅释把那条灵根放在眼前观察：“没有任何进化的痕迹，这灵根一开始就是极品的。”
“你骗我这灵根是下品的，让我拔草涨天赋，一点点放开对灵根的束缚，让我以为我真的在涨天赋。”
“为什么要费劲苦心做这种事情啊？”
梅释很痛，又吐了一口血，她仰头看魔心，脸上带着“有本事就弄死我”的笑：
“为什么你要把你的器官一点点安到我身上？”
魔心尖叫，狠狠扇了梅释一掌，梅释被扇飞，在沙地上滚了几圈，在白色沙子上留下一长条红色血线。
“你觉得我不敢杀你吗？”
梅释没说话，抬起颤抖的手，笑着伸进自己小腹，很快又拔出一根灵根。
“这是土灵根。”
魔心的整张脸都黑了，它抬手把梅释吸来，抢过她手里的灵根就要塞回她肚子里。
梅释失血过多喘不上气了，正常人遇到这种折磨早就死了。
她能挺到现在不是因为她牛逼，而是因为魔心在偷偷用灵力给她吊气。
所以即便她每一秒都痛不欲生，也死不掉。
“你也姓梅，你回忆里的名字，叫梅清慧。”
“我这具身体也姓梅，斯……怎么会这么巧啊。”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有点血缘关系啊。”
“比如说，咱们有着同一个祖宗？”
魔心此刻正在拼命地用治愈术帮梅释止血，接灵根。
“史书上的清慧，只有极品冰灵根，但是刚才你回忆里的梅清慧，有好多好多灵根。”
“你把其他灵根全部剜出来了对吧？”
“一个个安在我身上，还把神骨装给我。”
梅释盯住魔心，唇瓣翕张：“你不会是，想让我变成你吧？”
魔心的手停下来了。
它被拆穿后并没有暴怒，反而平静了下来。
“梅释，你比我想得要聪明。”
梅释没有停止，声音像是燃烧生命说出来的一样，“你想让我变成你，代替你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然后自己去现实世界占用我的身体，对吗？”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把我变成你的替死鬼。”
“呵呵呵呵，但是你这么强，直接做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搞个系统出来呢？”
“还是说，你在这个世界里，是有限制的？”
“你说你强到能和天道比肩，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魔心脸上的平静此刻也绷不住了。
梅释擦了擦眼泪，看着满地的尸体又笑了：“看你这吃了屎一样的表情，看来我说的是真的。”
“那我再猜猜，你强迫我杀人，是不是也是这个目的。”
“让我当你替死鬼的最后一步，是不是就是让我杀了“主角”。然后我就会被天道惩罚。”
“天道会把我当成你后，你就可以走了，是不是？”
梅释说完这些已经没力气了，歪头倒在地上，往那堆尸体里爬。
血还是热的。
她笑了笑，眼泪又掉下来。
“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你是被天道限制的。”
“那为什么你杀了主角后，故事没有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