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就此认输,自己耗费了大半天,打扮得如同天仙下凡,怎可就此错过这场宫宴?
然而,董贵妃身体不适,无法代为引荐;皇后对于这类琐事多半不会关心,况且晴柔也不愿让皇后察觉到自己与太子之间的嫌隙。
一筹莫展之际,晴柔的目光开始在后宫其他嫔妃之间游移。
“娘娘,黎贵妃不是也要出席宫宴吗?她之前还曾向您求取过养颜膏,何不去找黎贵妃求助一番?”
曦云见主子焦虑,轻声提出了建议。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曦云你真是太聪明了!”
晴柔恍然大悟,随即提起裙摆就要往外走,却又突然停下了脚步,灵机一动。
“对了,养颜膏!我要带上它作为见面礼。曦云,赶紧帮我把新制的养颜膏拿来,我们去拜访黎贵妃。”
晴柔的到访让黎贵妃颇为惊喜。
养颜膏的奇效在后宫早已传为佳话,只因两人交往不深,加之董贵妃常常婉拒其他嫔妃过于亲近她的侄女,晴柔又鲜少涉足后宫,使得二人难以相遇。
如今,晴柔主动登门,黎贵妃自然是欢喜不已。
见黎贵妃一身盛装,似是准备出门,晴柔故意装作惊讶道:“贵妃娘娘这是要出门吗?我还想着您上次的养颜膏或许已经用完,特地带来补给,看样子我的确来的不凑巧。”
黎贵妃笑容可掬,拉住了晴柔的手,言语间满是亲昵:“哪里不凑巧,正是时候。我正要赴宫宴,柔儿你不也去吗?”
后宫的女子个个精于算计,谁不知今日宫中有宴?晴柔此时上门,且身着华服,黎贵妃一目了然其心思。
既然时间尚早,不妨陪她演一场戏。
“其实是柔儿疏忽了。秦妹妹未曾参加过宫宴,我就让殿下带她去了,自己原本就没打算去。”
晴柔的话语中透出几分落寞,神情也黯淡了几分。
黎贵妃眼尖心细,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是太子侧妃,怎能轻易让位给良悌妹妹独领风骚?来,我陪你一同前往。”
黎贵妃虽然已届二十八,算不得后宫中最年轻的花朵,但她性格直爽,加上其父为朝中高官,因此在宫中行事自由随性,只要不主动招惹是非,鲜少有人敢冒犯于她。
“这个……还是不必了,柔儿我还没换上正式的装扮呢……”
晴柔假意推辞,黎贵妃却一把拉过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换什么装扮,你现在就已经美极了,再打扮得过分,岂不是让我们都相形见绌了?”
尽管黎贵妃的赞美略有夸张,但晴柔听在耳里,心里却熨帖得很。
“来人,帮我取那只嵌着粉红宝石的发簪,粉红色最衬你们这样的年轻姑娘。这是我特意从宫外带回来的,戴在你头上最合适不过了。”
晴柔不再拒绝,让人收起了那瓶养颜膏,随黎贵妃一同踏上了前往宫宴的路途。
宴会上,秦悦正与朝臣的家眷谈笑风生,不料却猛然发现,本该不在场的晴柔竟赫然在列!
秦悦心中一凛,表面上强作镇定,勉强维持微笑与面前的几人寒暄数语,旋即借故离去,吩咐人寻找裴右安。
不多时,宴席正式开始。
秦悦端坐于裴右安之后,却发现晴柔始终没有现身。
皇帝在上致词,此时秦悦不便与裴右安私语,只好按下心中的波澜,静待时机。
皇帝讲毕,随之而来的是精彩的歌舞表演。
一曲结束,黎贵妃起身,举杯向皇帝敬酒。
“陛下,臣妾敬您,愿陛下福泽深厚,万寿无疆。”
言罢,黎贵妃轻轻上前一步,对皇帝轻轻点头示意,然后优雅地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陛下,年年的歌舞似乎都大同小异,缺乏新意。臣妾有一位表妹,舞蹈技艺超群,能否请她为陛下与皇后献上一支舞,以增宴会之趣呢?”
“准了!”
皇帝欣然同意,气氛也随之高涨起来。
皇帝今天的心情如同明媚春光,朗声笑着应允了所有请求。
这场宴会,由那权倾一时的金贵妃精心筹备,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她的品味与威严。
敢在这种场合直言不讳,指出其缺乏新意,几乎是直接向金贵妃的地位发起挑战。
在这紫禁城中,或许只有那风姿绰约的黎贵妃,才能如此坦率而不惧,就连母仪天下的皇后,在面对金贵妃时,亦需留几分情面,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风波。
乐师们的指尖轻拨丝弦,竹笛悠扬,如同山间清泉,缓缓流淌。
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步履轻盈地步入宴会中央,面庞半掩于薄如蝉翼的轻纱之下,朦胧中更添几分神秘与雅致。
随着乐曲渐入高潮,她宛如月下一朵静静绽放的白莲,翩翩起舞,每一个旋转、每一次腾跃,皆流畅自如,犹如惊鸿掠影,又似游龙戏水,令在场的所有宾客如痴如醉,仿佛置身幻境。
在这令人窒息的美面前,除了那敢于直言的黎贵妃,或许只有心思细腻的秦悦与行事洒脱的裴右安,能够穿透轻纱背后的迷雾,辨认出那舞者的身份。
秦悦的眼底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幽怨,而裴右安的面上,则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骄傲。
舞蹈结束,掌声雷动,众人皆惊叹于这场视觉盛宴,纷纷议论,希望能揭开那舞者的神秘面纱。
“金贵妃娘娘,这位舞技超群的小姐出自何方?难道是贵妃娘娘未曾提及的表亲?”
“黎夫人,这位佳人是否已有婚配?”
大臣们的探问接踵而至,令黎大人夫妇一脸愕然,他们何时将如此才貌双全的女子悄悄送入宫中,只为博取女儿的欢心?
黎家权势显赫,根本无需这般小心思来巩固地位。
这时,裴右安站起身,大步流星走至舞者身旁,将她轻轻护在身后,面向好奇询问的大臣拱手笑道:“哈哈,诸位大人误会了,这位是我的侧室,还请各位莫再多问。”
晴柔的一舞,无疑大大满足了裴右安的虚荣心,就连皇帝与皇后都对其赞誉有加。
达成目的的晴柔心中暗自得意,眼角余光挑衅地扫过秦悦。
裴右安随即命人布置桌椅,让她得以安然落座,享受着四周投来的艳羡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