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果不是我们关内关外的这些城池,有钱有粮有人口,匈奴人对我们的好东西虎视眈眈,所以才没有把目标放在他们身上,要不是我们顶着匈奴人的压力,他们还能好端端存在着吗?”
“匈奴人长驱直入需要补给,他们没有少给提供方便吧?”
“我们一心想要和他们交好,共同抵御匈奴,他们是怎么做的?收了我们的好处,还卖我们的情报。”
“然后我们的军队在外面得不到补给,他们还拒绝开城门让我们入城,甚至是和匈奴人一块来烧杀抢掠。”
“是不是也应该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了?”
云娇娇淡淡地落下一子,手指貌似无意的在梁君渡的手指上面划过。
梁君渡瞬间感觉到浑身像是在过电,迅速落下一子,然后赶紧抽回了手,不敢去看云娇娇。
云娇娇粲然一笑。
“我赢了。”
梁君渡这才发现,他竟然是惨败,输得特别狼狈,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输过。
但是之前做状元的时候,还和皇帝一块下过棋,皇帝就已经是棋中圣手,他可以轻松的赢了皇帝。
现在却轻而易举的输给了云娇娇。
云娇娇开始收拾棋子,修长白皙的手指偶尔还会划过梁君渡的衣袖,梁君渡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已经乱了。
他突然间就想到了一个词,臣服。
他抬起头望着云娇娇,云娇娇唇红齿白笑颜如花,仿佛说的不是朝堂上的事情,而是这人间的男欢女爱。
就是娓娓道来,悦耳动听。
“有时候一个人太过于讲仁义理智信,别人就会认为他软弱可欺,这件事情做得好了,我们可以拔除这么多年以来的钉子,如果做的不好,也可以让人知道,我们不是那榆木脑袋,也是有脾气的。”
“这些江洋大盗让我们头疼了许多年,也应该让别人头疼一下了。”
说是云娇娇就已经收拾完了所有的棋子,随手拿出一份文书,在上面盖上了印信。
梁君渡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这上面居然是两个印。
云曦雪。
萧长意。
两个名字并排而立,相得益彰,龙飞凤舞。
古往今来,从所未见。
梁君渡突然间觉得有些嫉妒,手在袖子里微微捏紧了拳头,萧长意怎么可以这么做。
把心爱的人送给敌人。
回来以后还可以继续掏心掏肺,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甚至可以说是荣宠无双。
自古以来,君王未可信。
不管是当今皇帝还是以前的皇帝,都不喜欢女人太过于聪明,尤其是不喜欢女人露出狠毒的一面。
云娇娇在萧长意的面前亲手杀过人,出计谋杀过人,还可以得到他的宠爱。
这对夫妻。
真的是很可怕!
似乎是知道梁君渡在疑惑什么,云娇娇继续给他答疑解惑,手中拿着文书,在桌子上一敲一敲的。
一下一下的也敲在梁君渡的心上。
“我之前那件事情做的不错,殿下对我大加赞赏,认为以后的军机大事我也可以参与,既然参与了,就不需要藏头露尾的,直接把名字大大方方的写上去。”
梁君渡的眼睛一直看着云曦雪三个字。
眼里就只有这三个字。
从云娇娇这里出来,他去了萧长意那里,有些流程总还是要走一遍的。
萧长意把一系列的手续全部都签了字。
“以后这种小事王妃说了算,就不要拿到本王的面前了。”
梁君渡欲言又止。
萧长意离开书案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既然是要征服那些小部落小国家,我们泱泱大国,尤其是刚打了这么多次胜仗,完全可以用我们的精锐部队,为什么非要用那些囚徒。”
梁君渡感觉到心里憋着的一口气,好像终于找到了出处。
“还请殿下解惑。”
萧长意负手而立,迈开步子,长身玉立,腰间环佩作响,看起来就是一个芝兰玉树的贵公子。
“我们的士兵都是什么人?”
梁君渡毫不犹豫,“良家子,有家有口,家中有田产,三代无犯罪,甚至有的家里还出过秀才和举人。”
萧长意点头,“这样的军队只会为了保家卫国而战,绝对不会在侵略战争中出力,他们有良知,有信仰,看到别人安居乐业就会想到自己的父母妻儿,所以这种事情要交给别人来做。”
梁君渡瞬间感觉到笼罩在心头的疑云一下子就散了。
所以还是云娇娇精准的猜到了萧长意的心思。
萧长意想要这么做,但是他不能说他想这么做,因为他将来要做君王,君王就一定要爱护自己的羽毛。
“告诉这些江洋大盗组成的团伙,要是敢入关,凡我萧长意手下的军队,枭首一人,赏银百两。”
梁君渡又从萧长意那里出来,看着天上高悬的明月,关外的月光总是比京城的要亮许多。
也不知道那里现在又是什么样的风景。
太子和皇帝谁赢了。
现在还没有新的消息传来,但是应该快了。
此刻黄沙之上,北风萧瑟,就算是穿着狐皮袄子,还是会觉得特别冷。
陈文静手中拿着琵琶,远远的望着南边的方向,轻轻弹奏着,大单于走了过来。
伸手握住了陈文静冰凉的手,心疼的哈了好几口热气给她暖手。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你弹琵琶了,今天怎么突然间有了这样的兴趣?”
陈文静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又弹了几个音。
“打这一仗你是不是很高兴?我们又可以往回退了。”
大单于笑起来。
“我就说这天底下只有你最了解我,其他人还觉得我死了几个兄弟会难受呢,实际上我高兴。”
陈文静淡淡的说。
“他们全部都对你的王位虎视眈眈,人人都想做天可汗,想要下中原去吃肥肉,现在他们的牙都被敲掉了,接下来不管是草原牛马女人,都归你了,起码十年之内没有人能叛乱。”
大单于笑得更加开怀了。
“静静,你让我说什么好,中原人想要兵强马壮,想要人口众多,但是我们匈奴人可不会,部落和部落之间都会随时吞并。”
“我们可不像中原人,有那么多的位置,人人都能当不一样的官,干不一样的活,还能做生意,卖丝绸开饭馆,我们就只能把马养的肥肥的刀磨得快快的下中原去抢。”
“你说的没有错,我们就是一群土匪,而且是人人都想要当土匪头子。”
陈文静只是看着南边的方向,懒得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