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川市,战争学院,抱一阁。
老校长坐在亭下,手里拿着钓鱼竿,静静地盯着池塘水面。
旁边,烹茶的人,竟然是早就自称离开剑川,回了战争司总部的周瑾瑜。
他旁边还正襟危坐着两道身影。
哗——
老校长手一抖,一尾三斤重的金色鲤鱼如一道彩虹,飞出水面,落到了鱼篓里。
“三须龙鲤?”周瑾瑜发出一声惊呼。
老校长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三须龙鲤!
这可是鱼中极品!
即将变成变异兽的异种!
这方池塘下连接着一条地下暗河,这种龙鲤只存在于地底暗河深处。
很少出现在地表水面。
谁也没想到,今日竟然能钓起一尾来。
“哈哈哈!今日有口福了!”老校长哈哈大笑道。
“老校长果然洪福齐天!”裴洛之笑道。
没错,端坐在这里的两人,就是七神司挖空心思想找到的裴洛之和裴如意父子。
“运气罢了!”
老校长摆摆手,周瑾瑜上去接过鱼竿和鱼篓,转身走出了抱一阁。
烹饪三须龙鲤必须保持新鲜,出水后一分钟都耽搁不得。
“三须龙鲤生于地底暗河,在那里,自由自在,没有任何天敌,但是一进水塘,却被一枚小小鱼钩所制,裴先生觉得是何道理?”
老校长嗅着茶香,淡淡的说道。
“时也,势也!”
裴洛之为老校长倒茶:“这三须龙鲤既失其时,又失其势,为人所擒,想必无话可说。”
裴如意如木桩一样坐在裴洛之身后,满脸紧张,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哪里有一丝当初的嚣张模样?
“说的好!”老校长点头,但是眼中转而闪过一抹厉色,“这鱼都知道,既然进了渔夫的鱼篓,就老老实实认命,可有些人却不懂这个道理!”
裴洛之神色不变,细细品着手里的茶,慢慢回味着。
“鱼认命,是因为它唯一的作用就是上餐桌,人不认命,是因为还有别的用处,不止上餐桌一条路!”
“哼!”
老校长脸色一沉,一股强大的威压陡然爆发。
裴洛之脸色有些苍白,但腰杆依旧挺的笔直,神色从容。
后面的裴如意就不行了,在老校长气势爆发的一瞬间,他屁股下的石凳瞬间爆裂,整个人一下子紧紧贴在地上。
一分钟后。
就在裴洛之也支撑不住时,老校长突然收起威压。
裴洛之就像快渴死的鱼突然进入水中一样,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他忌惮的看了老校长一眼,S级之威,竟然如此深不可测。
“有个小家伙评价你是‘枭雄’,这二字你倒是担得起,今日我给你这位‘枭雄’一分面子!”
老校长三分揶揄,七分警告。
裴洛之自然知道老校长的意思,站起身来弯腰行礼:“感谢校长饶我父子一命!”
“用不着谢!你自己都说了,你还有别的用处!”
老校长端起茶杯:“去吧,剑川市警政分署署长的办公室已经给你空出来了!”
“是,谢谢校长!”
裴洛之再次弯腰行礼后,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转身拉起裴如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抱一阁。
就在他们走后,周瑾瑜端着餐盘快步走了过来。
“校长,鱼好了!”
说着,周瑾瑜盛了一碗鱼汤放在老校长面前。
这鱼汤晶莹剔透,香气四溢,闻之让人食指大动。
老校长亦不能抵挡它的诱惑,连忙品了一口。
美妙的味道瞬间在他嘴里炸开,半晌后,才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
“坐下,你也尝尝!”
周瑾瑜闻言,顿时激动不已:“是,谢谢校长!”
老校长笑了笑:“对于这二人,你怎么看?”
周瑾瑜连忙放下碗,正色道:“这父子二人价值不大,但异能潜力不小,作为千金买马骨的对象,十分合适!”
“是啊!”老校长叹道,“我也不知道,为了这二人,和生命司交恶是否划得来。”
“和生命司交恶是迟早的事,拉拢一个A级异能师已是赚了!”周瑾瑜虽然拘谨,但并没有唯唯诺诺,大胆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可裴洛之并不是个安分的家伙!枭雄,又怎么会甘心受人摆布?”
老校长忧心忡忡,对于这个人,他也看不透。
最近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太快了。
裴洛之在其中的决绝与果断,连他都感到心惊。
其实,在许渊的第五小队找到大山废品回收站之前,情形远不是今天这个模样。
直到许渊用计,企图让铁菊护旗营干掉生命司叛军主力,然后抓捕裴如意开始,才产生了后面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变化。
先是预言司出手提醒了裴洛之,但是他们提醒时,许渊布局已成。
裴如意已经落在战争司的视线里,想逃根本不可能。
而一旦裴如意落网,裴洛之兄弟的秘密将藏无可藏,身为裴洛之唯一的儿子,裴如意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关键时刻,裴洛之为了保住自己儿子的性命,有意无意误导了裴牧之。
最终导致裴牧之毫不知情下,带着生命司叛军主力踏进了大山废品回收站这个死地。
云伽山的秘密当然也是裴洛之出卖的。
因为云伽山同样藏不住,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选择出卖,那不如趁这些东西还值点钱,卖的更彻底一点。
他很清楚,七神司不在乎他们兄弟的脑袋,在乎的是“基因战士”。
在这其中,裴牧之犯了唯一一个错误。
为了避免被人卸磨杀驴,也为了不得罪七神司,他同时将自己掌握的资料交给了七神司,包括云伽山这处秘密基地。
但他忘记了,谁都不得罪意味着谁都得罪了这个道理。
七神司各怀心思,为了抢占先机,果断拒绝了平分的提议,而是各凭手段,谁抢到就是谁的。
所以才出现了云伽山之战。
只是这些大佬们没料到,底下人比他们有默契的多,各家抢到的东西相差不远。
这让各家都觉得自己吃亏了,转头就恨上了裴牧之。
本想左右逢源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到处是敌人,没一个肯真正接纳他。
最后逼的没办法,他才求到了战争司门下。
而代价就是自己脑子里最后一点本钱,以及父子二人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