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
听到这两个字，比利不知道该如何做想，心中既有庆幸，也有哀叹。
庆幸于自己出生在这凡人当家的世界里，不必因为一个灵根，就被仙人们当作蝼蚁随意打杀。
见到比利那复杂的神情，钟离摇摇头道：“你或许以为这样的日子不会再回来，可你似乎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比利疑惑道：“我一个苦逼青年，修仙小白，我能有什么身份？”
钟离嘿笑了一声，指着比利道：“你是不卜庐的传人，是七七真君的弟子，是老仙。”
“记住，你虽然是现代人，可也同样是老仙。”
“虽然老仙畏惧月魔纷纷陷入了沉睡，可他们不会一直睡着，你师父七七真君已经醒了，墨玉宫的人也醒了，未来几十年里，会不断有老仙苏醒。”
“待他们醒来时，见到了这灵植遍地，这沃野千里，这大好河山，你觉得老仙们是会拿着自己的仙法来与凡人交换灵材宝药？还是用这些仙法抢夺凡人手里的一切？”
“到时候，你作为老仙的一员，是守护凡人手里那只能填饱肚皮的灵材宝药？还是混入老仙之中，趁机抢占一大片地盘来发扬自家宗门？”
“高比利，留给凡人的时间不多了，留给你做选择的时间也不多了。”
“至于幻胧也好，还是仙舟也好，他们之所以要在第一时间都聚集到了这长安城里，你以为他们在争取什么东西？是你这个不卜庐传人——高比利啊！”
闻言，高比利终于第一次清楚认识到了当下的情况，他震惊于自己早就应该猜到的事，为何自己偏偏想了那么久还会故意将它们都给忽略。
仔细想想，比利才恍然发现自己只想着修仙长生，一切行动也都围绕着让自己长生，这就像是一叶障目，明明整个世界都在转动，日月星辰都在变换，只有自己如同那水里的游鱼，还死死盯着面前的香饵，傻傻自己跳进了罗网，还把自己送到仙舟和幻胧的嘴里去。
心中刚刚升起一丝恐惧，比利就又被钟离给拉了回来，他道：“莫要想歪了。”
比利看向钟离，眼里充满了求知欲。
钟离笑道：“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防着仙舟和幻胧。”
“我要告诉你的是，无论是凡间仙人，还是妖魔，都有两个共同的敌人，一个是天上的月魔，一个是秘境里的老仙。”
“你虽然是老仙，可却是不卜庐的老仙。”
“这些，仙舟将军知道，魔神幻胧也知道，你作为她们争取的砝码，也该知道。”
比利问道：“为什么会是不卜庐？”
钟离闻言从书架上找出十几本小册子，将它们一一排开，摆在比利面前道：“这些功法都是从不卜庐书阁里抄出来的。”
“你或许不知道，不卜庐的掌门很难继承……”
听到自己熟悉的东西，比利连忙道：“我知道我知道，继承不了掌门，就只能做杂役，我现在就是不卜庐的内门杂役。”
钟离有点无语了，别人当杂役，都是羞于启齿，你比利当杂役，怎么还到处宣扬的？
摇摇头，想到面前这位入道满打满算才一个月，大概是对自己杂役的身份还不太感冒吧！
钟离继续道：“对的，因为不卜庐的门规在，很多不卜庐的金丹元婴修士，都只能在宗门做杂役。”
“因为继承不了掌门，又不想当杂役，他们也就只能出来自开山门。”
“仙界秘境都被老仙们占满了，这些修士便只能来凡间开山门，待到门人弟子够多以后，便能自己构筑秘境。”
“不卜庐大多数情况下，是没有执法长老的，门人自己偷偷把功法神通传出去，也不会被惩罚。”
“月魔开眼之前，还有其他门派的老仙担心这些法门传到凡人手里，会帮忙管上一管。”
“月魔开眼之后，再偷传功法，就没什么人管了。”
比利听了连忙打断道：“不对吧？就算有人偷传功法，也不该传得天下都是啊？”
钟离点点头道：“一般来说，确实如此，可谁让不卜庐里出了个徐福呢？”
“徐福？那不是两千年前传说中的方士么？”，比利疑惑，他刚刚接触凡间修士不久，对徐福的事了解不多。
钟离便简单科普了下徐福靠着自己不卜庐出身，把各门各派都给骗了几遍的事。
因为凡间处处都是不卜庐修士开辟的仙门，徐福没了好地方，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于是他便想到了骗一骗当时的秦王嬴政。
秦王当时正忌惮于岩王帝君的能力，徐福来了便得到了重用。
猜出了秦王想要对付帝君，一般人早就逃了个没影儿，可徐福他不是一般人，他到处找仙门借人，没多久就给秦王整出来一个几千人的修士团体。
后来秦王知道帝君建造了一艘巨大仙舟，便又招呼徐福帮忙造仙舟。
徐福一个人偷偷溜进了帝君的造船工坊，转了一圈后，回来时就拐走了一大票仙人到了自己的阵营里。
徐福的团体里仙人本就很多，如今又有了技术，想要造仙舟，那就只差灵材宝药了。
为了这些材料，徐福打着不卜庐的名头，在各大仙门招摇撞骗，尤其是龙宫那里，薅了不少羊毛回来。
一切都有了，徐福的仙舟就造起来了，这九大仙舟中至少有三艘是靠着他那张嘴皮子给骗来的。
有了仙舟，便还需要驾驭仙舟的人，为了找到足够的仙人，徐福又想着到处骗人回来。
徐福第二次去各大仙门逛了一圈，这一次却差点被人给当场打死。
没了办法，徐福就只能把主意打到了不卜庐身上了。
不卜庐里什么是最贵的？
除了上古时期的竹子，那就只有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巨大书阁了。
徐福为了证明自己能够还清债务，先骗走了七七真君，然后自己潜入了书阁。
为了能在书阁里拓印足够多的法门，他在里面连续抄了十几天，一身的法力都给耗了干净。
等七七真君回来时，才被人发现他徐福已经晕倒在了书阁里。
本以为自己会受到重罚，没想到七七真君翻了翻笔记，列举了偷偷潜入书阁拓印法门的惩罚案例，然后七七却突然道：“这些都是上一任掌门定下的，不归七七管，你自己去先灵堂，找上一任掌门挨罚去。”
比利吐槽道：“这的确像是七七能说出来的话，话说徐福挨罚了么？怎么罚的呀？”
钟离翻了个白眼道：“亏你还是不卜庐传人，不卜庐上一任掌门早在几千年前就死了，徐福到哪去挨罚去？”
比利惊讶道：“徐福干了这么大的事，结果一点惩罚都没有？”
钟离点头道：“据我所知，是这样的没错。”
“而且就徐福自己的说法是，他很受七七真君看中，七七真君见他这么热爱学习，临走前还多送了他几本功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