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是个技术活儿
方南雪刚开始在假寐，后面是真的睡着了，她最近是真的没休息好。等她被人叫醒，她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
这一觉睡的非常舒坦，就是脖子有点僵硬。Jack看着地图，说道：“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十一点继续出发。你们要来点儿巧克力吗？我们还有煮熟的土豆和面包，今天没有带奶酪。”徐立帆笑道：“不要紧的，出门在外，不讲究那些，有什么就吃什么。大家活动活动身体。”
许是中外混搭的五男一女的组合有些吸引人。一辆小汽车在他们不远处停下，下来两个黄毛小青年，对着方南雪吹口哨。tom有些生气，走过去跟着两个黄毛对骂。
陈厚眨着眼睛，扯了扯朱召，问道：“他们说的啥。”朱召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啊。”看向了徐立帆。徐立看能听懂，但是并没有翻译，而是看向方南雪：“阿雪，你给小陈翻译一下。”
方南雪看了看不远处的tom和那两个黄毛小青年越吵越烈，皱了皱眉头，和Jack说道：“Jack叔叔，您喊tom回来吧。别真打起来了。”说完，才和陈厚说道：“他们就骂的挺脏的，不适合小孩子听。”陈厚嘀嘀咕咕：“你从哪儿看出来我是个小孩子。”声音虽小，却是让方南雪听的一清二楚：“都是些不堪入目的字眼，你想听我也能给你说。两个黄毛在惦记tom的屁屁，tom在问候他俩的大腿骨。”
徐立帆忍不住笑出声来：“阿雪你是真的能翻译。剑拔弩张的被你说的这么的文明。”方南雪也跟着傻笑：“谁知道厚哥这么追根问底的，我也不能真的一个字眼一个字眼给他翻译出来，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说话间，Jack和tom已经走了回来。tom还在说着：“你要是不拉我，我非把这两小子的翔给打出来。”Jack把手一松：“得了得了，我们是有正事的。赶紧的上车，接下来还是我开。等会儿你再开。”
几人往车上走，那两个黄毛已经先一步上了车开走，经过他们的时候，其中一个还对着方南雪吹口哨。tom看了眼方南雪，强忍住嘴里的骂骂咧咧，说了句：“我们上车。”
tom确实是一个好家长，自己压着火，还不忘安慰方南雪：“阿雪啊，不要在意那些垃圾。”方南雪笑：“tom，我不生气的，您也不要生气。狗咬了我一口，我犯不着去咬狗一口。要么想办法打回去，要么置之不理。”
Jack听着，说：“阿雪，置之不理容易让他们觉得我们怕了他们。”方南雪笑笑，不置可否：“Jack叔叔，预先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Jack挑了挑眉：“阿雪啊，我感觉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方南雪正色道：“我如果是和你们一起的时候遇到这两个人，你们会保护我，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但是如果我是单独遇到这两个人，我就没有太多反抗的能力的。对于这种看不惯干不掉人品还不好的人，我能做的不是斥责他激怒他，而是多夸夸他，让他飘飘然，这样他就会膨胀，等他觉得整个加州甚至整个美国都是他的的时候，会有大个子出来收拾他的。到时候不是骂他两句，而是直接收拾到他们知道什么叫社会的毒打。”
Jack的脸上多了一丝欣赏：“阿雪，你们中国女孩子都这么讲策略吗？”方南雪脸色红了红：“只是跟着书上学了学，照葫芦画瓢，管不管用的先不说，周期确实是长。”Jack：“回头你多教教我那三个傻侄女儿，她们都是直来直去的。我老担心她们吃亏。”
方南雪谦虚应下：“两个小妹妹活泼可爱，Anna妹妹温柔沉静。以前Jenny老师和我说过Anna妹妹很活泼的，这次见到Anna妹妹，我感觉很文静，和Jenny老师说的有点不一样。Lucy我之前在中国就接触过一段时间，她顽皮，但是她很聪明，我们一群同学都觉得这姑娘长大了没人能欺负她。另外的那个妹妹还没接触，但是肯定也是不差的。”
tom问：“那难道被人欺负就这么忍了吗？这也太憋屈了。”方南雪笑道：“tom，我教你一招，你要是遇到人，想和他吵架，你又吵不过的时候。你就让他说，等他停下喘气的时候，你就接一句；或者你就‘呵呵’一声就行了。”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方南雪再次昏昏欲睡的时候，tom指着路牌说道：“我们好像快到了。你们看这个小镇，过了这个小镇再走一两公里就到了。”几人听的精神一震，都坐直了身子。Jack把车子停在路边，安排道：“tom，你下去问问，顺便买点儿喝的给大家解解渴。”
几人看着tom走进了旁边的甜品店，安心的坐在车上等，这时旁边有一辆车子从对面开过来，方南雪看着车上下来的黄头发走进了tom的那家甜品店，内心不妙，拉着朱召问：“你看刚刚进去的那个人，像不像路上跟tom吵架的那个黄毛。”几人都听到了方南雪的话，面面相觑，朱召迟疑着说：“不至于这么巧吧。”话音未落，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有愈演愈烈之势，Jack见状，说道：“我下去看看，你们在车上不要动，尤其阿雪不要下车。”说罢，拉开车门走了过去。
Jack进去后不久，和tom一人端着两杯咖啡，身后还跟着一个店员。径直走到车上，那店员将手里的咖啡和甜甜圈递给车上的人就回去了，走之前还笑着说欢迎下次再来。Jack说了句；“都坐好。”发动汽车走了。二人全然不理会那跳着脚骂的黄毛小青年。
徐立帆实在是好奇：“tom，你们怎么没吵起来？”tom笑的阴险：“我今天对中国人的佩服又增加了一层。刚刚我正在给你们挑甜甜圈，那黄毛进来看到我，就说甜甜圈他都要了，我气得慌，跟他吵了两句我就想起来阿雪教我的，让他骂。等他骂累了，我说你也就这点体力了。他又跳起来骂了。服务员把咖啡冲好以后，我拿走之前又对他冷笑了一下。我估计他今晚别想睡着了。”
几人皆是笑起来。tom笑够了方才说道：“Jack，顺着那个箭头走，再往前两公里就到学校南门了。我问过了，这边学校刚开学没多久，招生又卡的严，所以学生不多，也就二三百来个。现在老师比学生都少不了多少，我们去了诚恳一些，应该有一些机会。”
Jack问：“这是好事，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tom脸更苦了：“我有点庆幸今天没带Anna来。我的初恋珍妮好像就住在这个小镇子，我刚刚看到她了。”Jack一声爆笑：“就是你十五岁时候的那个初恋？那个嫌弃你个子矮把你甩了的金色头发的美貌小少妇？你能确定是她？她不是和她那个有钱的丈夫搬走了吗？”
tom满头黑线：“Jack，你能不要笑的这么大声。她是搬走了，听说是前几年从波士顿搬过来的，我不会认错的，那就是她。我只是想不到这许多年没见，她竟然在帮着别人烤面包，还那么胖了。”Jack强忍着笑：“那你看到她的时候，她认出你来了吗？”tom摇头。Jack收起笑容，正色说道：“你的太太，Jenny小姐，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女孩子，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我劝你别起什么幺蛾子，不然她那沙包大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tom无精打采的说：“Jack，我只是感慨一下我的初恋女友竟然变成这样了，我并没有任何和她再续前缘的想法。Jenny的拳头么，确实是有沙包那么大，我害怕。”方南雪想到第二次见tom时，他那肿着的脸，笑出了声。
tom往后看了一眼，假装平静的说：“阿雪啊，我们是好朋友的对不对，好朋友就要帮保护好便宜的人身安全对不对？你可不能跟你Jenny老师乱说啊，不然我又得挨打。”方南雪狠狠的点了点头：“好的，tom叔叔，我肯定不和Jenny说，我只是想到了你之前被那个来买家具的丰满的女士压倒在沙发上，然后被Jenny老师打了一顿的事情。”
其余几人八卦的眼神汇聚在了tom的身上。tom把咖啡放下，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从指缝里透出一句：“我没脸见人了。”几人谈笑之间，一处学校的大门遥遥可见。远远地，就有人过来喊道：“停车，靠边停车，车子不能开进去。”
几人依言而行，tom下车后问：“hello，请问你知道招生处在哪里吗？我们想咨询一些事情。”那人看了看tom，说道；“从大门进去径直往里走，看到一个湖的时候，往右拐，然后看到几棵银杏树，右边的那一栋楼，再去问。”几人道谢后随即带着重要行李，跟着提示直奔招生处。
路上人不多，应该大部分都在上课。等到几人找到地方时，看到一个美丽的中年妇女正在准备关门下班，tom赶紧喊道：“嗨，这位美丽的女士，我们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我想你不介意今天晚一些关门吧。”
那烫着大波浪卷的成熟美女看到几人，立刻把门又打开，招呼道：“都跟我进来吧。我们学校刚刚成立没多久，很多地方不完善。你们不要介意。”几人当然不会介意，进去之后，tom把方南雪往那大波浪美人的面前一拉，说道：“女士，这是阿雪，她从中国来，听说这边学校在招收学生，想要在这里读书。”
那大波浪美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方南雪，问道：“你今年多大了？从什么时候来的美国？现在住在哪里？家里以什么为生？以前在哪个学校？以后想学什么？对美国的学校了解多少？”方南雪鞠了一躬，不卑不亢：“老师您好，我叫方南雪，十九岁，从中国来…我想学经济管理这些方面，我对企业之间的经营比较感兴趣。”
那大波浪美女正视方南雪：“我叫凯特，是这所学校的招生老师。有些情况，我需要再次和你重申：1、我们学校是新成立的，目前人数不多，目前学生二百多，加上老师一共五百多。当然，明年我们会扩大招生规模。2、你所说的专业我们这里确实有，但是上课的老师脾气不太好。3、我们每年的学费是120美元，不包括吃饭和住宿，学校有食堂和宿舍， 但是是和别的同学一起住，吃的是本地的食物。4、这里的学生大部分是美国人、其他国家的学生也有一些，但是不多，中国人更少。这些你先和你的家长商量一下。”
方南雪看向徐立帆和tom，二人对视了一眼，起身出门商量了一下，片刻后进来，徐立帆用中文问方南雪：“这些如果你都能接受，那么我这边没问题。你自己的意思是？”方南雪点头：“我觉得可以见见这边的老师，如果老师没问题，我就在这边。”
徐立帆赞同方南雪的想法，看向凯特，一开口，是纯正的英国腔：“凯特小姐，您好。我是徐立帆，方南雪的事情，您也可以和我沟通。对于您刚刚说的情况，我们都没有问题，但是我们想知道，她所感兴趣的专业有哪些，需要读几年，入学和毕业的条件是什么，选好专业以后可以先去旁听一节老师的课吗，当然这个我们可以支付相应的费用。”
凯特看着这几个人是真的来上学的，点点头，说道：“你们稍等，我先问问能不能让你们旁听一节课。我打个电话。”电话接通后：“校长室吗？这里是招生处。有个中国来的女孩子想学校长的课，对，她人已经在了，是带着行李进来的。对，她想先旁听一节课，可以支付一定的费用，应该是想先见见老师。哦，哦，好的，那你现在过来。”挂掉电话后，凯特看着方南雪，说道：“方小姐，你的情况我这边已经和校长那边沟通过了，今天这个时间，没有办法安排你去听课了。你所感兴趣的专业，我推荐你选择经济学，我们校长是经济学家威廉，这一专业的其他老师也都是我们校长专门请来的行业佼佼者。你愿意先见一下我们校长吗？她今天有空。”
方南雪见了眼徐立帆和tom ，见对方点头，没有犹豫：“好的，那麻烦您帮我安排，凯特小姐。”凯特笑了笑：“你放心，你是我们学校的第二个中国人，第一个中国女孩，我希望你能和我们校长聊的愉快。他的办公室就在这栋楼的三楼。马上会有人来接你。”刚说完，就有人敲门。凯特喊了一声：“进来。”
进来一个二十七八的英俊小伙儿，金发碧眼，个子挺高：“凯特，校长让我来请那位中国来的小姐过去。”凯特指了指方南雪，和对方说道：“这位是方小姐，约翰，你带她去见威廉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