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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贪念一人 > 番外30 悲欢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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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健次见两人都离开房屋,他起身坐在床边将一言不发的小不点牢牢搂在怀里,他的眼泪沿着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衣襟上,留下斑驳的痕迹。他被一团乱麻缠绕,痛苦却难以启齿,只能抱着她:“安安,求求你,不要这样。”他怕她难受伤心,更怕她消失不见。

“你没事的,我们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的眼泪像是无形的火,灼伤了王念安内心的每一个角落。她绝望的双眸渐渐泛红,泪水在眼帘后悄无声息地聚集,最终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沿着她细腻的脸颊流下,她的眼里既有对过往的追忆与不舍,也有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所有的情感都随着眼泪自然流淌。

檀健次看见到她流泪,她的眼眸深邃却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与光彩,他的心情也如同被无尽的寒冰紧紧包裹,每一寸心房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与刺痛。那是一种混合着恐惧、绝望、不舍与深深无助的复杂情绪,檀健次只要一想到她要消失,他和她的幸福就要如同泡沫碎掉,他无法抑制住悲伤,哽咽到声音无比低沉:“安安,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好起来。”

“安安,我求求你,你看我一眼,就一眼好不好。”他望着那双一直流泪却空洞的眼睛,心早就成了粉末。最终呜咽声冲破他的喉间溢出唇角。

他悲伤痛苦的声音终究还是被她听见,她转头看向檀健次,她看着他痛苦悲伤,她看着他无助绝望,她缓缓抬起手,抚摸上他的脸颊,平静的说道:“别哭。”他是她年少的执着,她怎么舍得他伤悲流泪。

檀健次见她终于有了反应,慌张的握住她的小手,不让她的手离开的他的脸颊,他贪恋她掌心的温度,他深情温柔望着她,语气真挚而坚定:“安安,我们慢慢来,你别怕。”

“不管今后,你如何,我如何,我们都不要分开了。”

王念安看着他深邃充满爱意的双眸,心里泛起一丝波澜,可那点波澜也很快被黑暗吞噬,她平静的说道:“忘了吧,不要和我这个精神病纠缠了。”那些执着成为了南柯一梦,黄粱美梦。

她的话落在檀健次耳里让他的悲伤绝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淹没了所有的理智,他迅速松开她的小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安安,你不要这样想自己。”

“我们就当它是感冒发烧一样,我们只是暂时生病了。”

“安安,我忘不了的。”

天地间,只要还有日升月落,月落日升,他就没办法忘掉她,释怀对她的爱意,念念不忘,恋恋不舍。

她的一切早就铭刻在他心上,他惟愿和她一生一世携手走过。

王念安心中涌动的是难以名状的悲痛,她在他耳边轻柔的话语却更像一把锋利的利刃:“你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了吗?”

她的话让檀健次?在一刹那,瞳孔骤然放大,眼中璀璨的星辰坠落于无边的黑暗,璀璨沉寂于深海。他的胸口疼痛难耐,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口的疼痛,每一次眨眼,都仿佛能看到那些曾经的美好,在眼前渐渐模糊、消逝。

“安安,不要。”她选择消失,她要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里。檀健次忍着心口的疼痛将眼睛贴在她脖颈处,他的炙热与她的体温交汇。痛苦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脏的疼痛更是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只知道抱着她,紧紧抱着她,不让她消失。

王念安被心里的绝望剥夺了所有的希望与力量,她只能痛彻心扉地等待着最后的离别:“你失诺,我们生生世世,黄泉碧落,永不..........”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檀健次猛然吻住了,后面的话全都被堵在唇齿之间。

她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他不要和她永不相见,他要和她生生世世,黄泉碧落永不相负。她的唇有着淡淡腥甜,染尽她的破碎与哀伤。檀健次的眼神在这份腥甜中显得更加深邃而复杂,轻柔的触碰像是要用他的柔情抚平她的伤痕。

王念安低垂双眸静静地望着他,微颤睫毛的显示出她内心的挣扎,如同秋日里落叶与枝头的缠绵,既不愿离去,又无法抗拒命运的安排。她的情感与理智在内心深处较量。

檀健次见她没有推开自己,他轻柔的吻着她,大手顺着她的肩膀滑下她的手臂最终牵起她的小手,缓缓与她手指交缠。手指交缠的刹那间,他睁开双眸望向她,深邃的眼眸似有无尽的温柔和宠溺。

他的双眸如同另一个美好世界,一个有着和煦阳光,充满温暖爱意的世界。她望着他的双眸久久无法移开目光。美好总是引人无限遐想可又稍瞬即逝,美好和现实让她内心的挣扎,时而沉浮,时而迷失。

檀健次顾忌她唇上的伤口,不舍的离开她的唇,他深情的望着她,他的爱有种难以言喻的魔力,如同涓涓细流,可以滋润她干涸的心田,檀健次虽然语气轻柔却充满坚定与执着:“安安,当年我被网暴群嘲时,你说你牵着我手,沿着梦想的道路慢慢走。”

“如今,换我来牵着你慢慢走。”

“当年,你说我们是一伙的,不能松绑,要捆住一辈子。”

“当年,你说你一直在家等我,现在换我等你。”

“安安,我们牵着手,苦乐悲欢都一起走。”

她痴痴的望着他,望着他的情深,任由那涓涓细流流入她的心间。自己说的话他都记得,曾经那些话都充满了自己的真挚和深情,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被爱意所浸润。如今他亦然。

她如今无法回应他的情深,她的镜花水月会让他独守悲欢离合。她淡淡的开口:“往事如烟,似水流年,我不记得了。”

“我记得,我记得就行。”檀健次瞧了一眼两人紧扣的手指,语气变得柔和而细腻:“安安,不要躲开。”

“我们之间,不问值不值得,不计付出多少。”

“不计较得失,不求回报,惟愿和你圆满无缺。”

王念安感觉此时她就像是走在一条细长的钢丝上,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钢索的对面是有他的彼岸,钢索下面是万丈悬崖,万丈深渊。他随时都有可能被自己卷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不敢贪图他的美好,痛苦的捂着脸,苦苦哀求他:“你走好不好,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檀健次见她情绪又变得激动,慌张的搂着她,着急的说道::“安安,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他静静的抱着她,等着她平复情绪。可王念安连他的怀抱都不敢流连,她伸手用力的推开他,眼泪在离开他怀抱的那刻夺眶而出,她指着房门哭喊着:“你走呀!我不要你这样。”

“我求你走呀!”

檀健次痛苦的望着她,见到她如今痛苦,满脸眼泪的模样,心疼使得他心如刀绞,还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让他痛不欲生。他决绝的抱住她,语气中全是他的痛苦:“王念安,如果你非要选择自己独自承担,你现在就把我杀了。”

“免得我往后日日思念,陷在回忆里。”

“你让我离开你,这跟蚀骨剜心有什么区别。”

“我心都没了,我怎么活!”

“你怎么能自私到只准你爱我,不允许我爱你!”檀健次痛苦的声音让王念安更加痛苦,那种无助的绝望拖着她,拽着她,让她动弹不得。王念安哭喊着不停的捶打檀健次的肩膀:“你放开我,我不要你了。”

“不要了,你为什么要逼我。”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檀健次任由她无力的拳头捶在自己身上,依旧紧抱不放,大声地回应她:“你恨就恨吧,我以前就说过我们生同衾,死同穴。”他紧抱不放的姿势代表他决绝的态度。他这辈子都不放,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放。

“呜.....呜.....呜”王念安捶到脱力,她无力的垂下了手臂,只剩下哭泣。她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听到檀健次耳里,痛到他心里。

“安安,不要对我这么狠心好不好。”檀健次感到她力竭才微微的松开她,单手牢牢搂住她,用指腹替她擦拭眼泪,语气重新变得柔和:“安安,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我知道你怕拖累我,可我不会被拖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好好生活,工作。”

“我发誓我不会停下脚步,只要你不躲着我,不消失,我都可以做到。”

正在抽泣的王念安听到檀健次的话,猛的抬头看向他,半信半疑,半真半假,她的内心再次开始苦痛的挣扎。

檀健次见她情绪开始缓和,眼神也有松动的痕迹:“除了你的离开我不能同意,你说的任何事情,我都能答应。”

“好,那你现在该干嘛去干嘛。”王念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情绪,使得自己语气平静。

檀健次认真的望着她,想从她眼里看出情绪,注视许久才郑重的说道:“那你答应,不能消失,我们和之前一样,你去做你喜欢的事,我在北京等你。”她只有四天,四天之后她的性格肯定是会回去,他要她答应自己。“如果,你只是为了让我离开,我也赌上余生欢喜和幸福等你。”

“你!”王念安胸口被堵的难受,她气到别过头不再去看他。

“别你了,你答不答应。”檀健次她又开始气成河豚的模样,他拉着她的手,歪着头认真的看着她。

“不答应!”王念安甩开他的手,依旧决绝,她今天就巴不得自己立刻马上被气死。一分钟都不要耽误。“随便你,我不会再见............唔!”她的脸颊忽然被檀健次捧住,随后又被亲了............

王念安睁着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前方,他!!!她用力推搡他,他却纹丝不动,自己刚准备牙关轻启咬他时,他...................

檀健次听她又要说那些话,径直就把人亲住。只要他在,那些话她就烂在肚子里,一辈子别想说出口。檀健次察觉到她想咬人便立刻吻向她。趁着她松懈牙关,他舌尖在两齿之间摩挲后与她唇舌相交。她舍不得用力咬他,他要的就是她的舍不得,他宛如赌徒一样赌她对自己的感情和舍不得。

王念安察觉到他唇舌时立刻扭头逃离,狠狠地用手背反复擦拭着嘴唇,似乎要擦掉他的气息,避免自己沦陷。

“安安,你别这样。”檀健次见她唇下鲜红再显,迅速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在擦拭嘴唇,他的痛苦从未消退,悲伤溢于言表难以隐藏。他知道她不能情绪激动,可他真的做不到让她离开,让她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他可以慢慢等,慢慢来,可她如今连慢慢的余地都不给他。

他起身蹲在她面前,温柔的注视着她因哭泣而水波的双眸:“安安,你舍得就这样放弃我,放弃我们的感情吗?”

王念安心被野火焚燃,烈火焚烧的炽热,让她的身体和心灵都感到无尽的痛苦。她透过他温柔深情凝视他的悲伤痛苦,过了许久她才开口:“檀健次,你知道我这病意味着什么?”她不再去看檀健次,而是侧目看向屋外的天空,语气淡然。

她不知此时门外还站着一个人,王鹤逸匆忙回到家刚准备推开房门就听到王念安话,他鬼使神差的驻足在门边想听完他姐下面的话。

“我已经转变为慢性病程而终生不愈,因为精神药物,我随时都会产生迁徙。”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才看向檀健次逐字逐句的说道:“迁徙会导致其他精神障碍,我会变成真正的疯子。”

“我随时可能会解体,变成一个不知身处何方,无感知能力的人。”

“很多事不是只有感情就可以了,我都没了感情,还有什么舍不舍得。”

檀健次望着她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可她嘴里说出话却残酷如冰凌,冰凌刺在两人的心上,遍体生寒将心上的伤口和血液都凝固。“我都已经做好这辈子不再结婚成家的准备。”

“所以那时我才给你说,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没有。”

“因为我随时都会失去所有,我自己都没有东西,你要我如何给你呀。”她的话让屋内屋外的两人都再次红了眼眶,王鹤逸面对墙壁,额头用力的抵在墙上,眼泪汹涌而出,他强抿着嘴唇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檀健次听到她的话后轻柔的捏着她的小手,心里疼痛难当却无比温柔坚定的望着她:“安安,我都知道。”他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她说的他都明白可对于这些艰难险阻来说,他更怕失去她。

“你别怕,我陪着你,我们一起面对。”

“你感受不到,不代表没有,我的爱随时都围绕在你身边。”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保证你恢复的时候,一定是被爱意包围。”

“没有你,我也会疯,”

檀健次见她眼眶布满泪光,他轻柔的摩挲着她湿热的眼角,郑重其辞的说道:“只要我们在一起,结婚生子这些都由你来决定。”她想结婚就结,她想生孩子就生,如果她不想他永远不会强迫她。

“我不要。”王念安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情绪变得无比激动,她不要他这种牺牲,“你走,我不要你这样。”泪光变成眼泪流出,她的痛苦将她吞没,她指着房门哭喊着:“你走呀,我不要。”

“我不要你这样,你走。”她反复的重复着同一句话,她不要他这样陪着她,这样她只会更痛苦。

檀健次见她情绪突然崩溃,心再次被提起,担心她再次被刺激,他手足无措的搂住她想要安抚她的情绪:“安安,你别激动。”

“我没有逼你,我真的没有逼你。”

“你走呀,你快走!”王念安失去理智的推搡着他,哪怕是从床上滑倒也不要命的推着他,她的手在抬起途中狠狠撞到床头柜她都没有痛觉,她只知道要把他推出自己的世界,不能带着他沉湎于黑暗:“你走啊!”

王鹤逸听到王念安情绪激动起来,他慌忙的用手将眼泪擦干,赶紧推开房门,入目就见他姐双眼猩红失去焦距。他惊慌的走上前大声的呼喊她:“姐,”

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王念安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用力的推着檀健次,大声的喊着:“弟弟,你快把他送走。”

王鹤逸见他姐情绪越来越崩溃,他连忙去扯檀健次的手臂:“檀健次,你放开我姐。”

檀健次见王鹤逸掰开自己的手臂,他心里的苦楚悲伤让他忍不住低吼:“她要消失,你让我怎么放手。”

“啊!”王念安望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她如今这副模样只会让大家痛苦,她崩溃到抱着头躲藏自己,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呐呐自语“你们都走,你们都走。”

“走呀!都走!”

王鹤逸和檀健次见到她这样都如同万箭穿心一样痛苦,王鹤逸一把推开檀健次紧紧抱住王念安,低声安抚:“姐,没事,姐。”说完就立即朝檀健次大喊:“你快走呀,先让她冷静下来,你忘记谢远的话吗?”

檀健次听见王鹤逸的话,恋恋不舍的望着他怀里正在发抖的人,红着眼狠着心才逼着自己站起来,大步朝屋外走去径直离开她家。大门被他用力的关上像是要增加自己离开的决心,可随着大门关上他却瞬间失去力气,痛苦绝望的依靠在大门上,他觉得此时每次心跳都是煎熬,每次呼吸都是痛苦。

“姐,不怕,他走了。”王鹤逸双眼泛红的抱着发抖的王念安,他不敢低头看她,因为一低头就是她头顶的白发。

王念安听到檀健次走后就紧紧拽着王鹤逸胸前的衣服,她呼吸急促却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能吓到王鹤逸。王鹤逸则抱着她不停的说着没事,不停的摩擦着她的臂膀安抚她。姐弟之间被无法切割的亲情牵绕,相互依靠着想要给予彼此温暖。

忽然,王鹤逸的电话铃响起,他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是自家老爸,他看了看渐渐安静下来的王念安,手指一滑就将电话接通:“爸。”

表婶和表叔今早看到侄女的消息,欢天喜地给她打电话却没有接听,他们都以为她还在睡懒觉,专门都等到快午饭时又联系侄女,结果还是没人接听,这才给自家儿子打电话,“喂,你姐呢?怎么没接电话呀!”

“我姐.......”王鹤逸话还没说话电话就给王念安给接过去了。

王念安听到王鹤逸的称呼,她知道是表叔的电话后慌张的调整自己情绪和心情。听到王鹤逸说到她,她就立马把电话拿了过来,一开口就是软糯略带沙哑的声音:“叔,你们到哪里去了呀,我刚刚在睡懒觉才醒呀。”

王鹤逸看见他姐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就更难受了,她都这样还不愿意他父母担心。

“安安呀,家里有点事,我们提前回来呀!”表叔忽然听到侄女软糯的声音,这才放下心,连忙问道:“安安,这次回来休息几天呀。”

“叔,我明后天就要回去啦。”王念安不想两位老人看到她现在的状态,装作撒娇的语气:“叔,你们事情办好再回来呀,不着急,这几天我们天天视频呀!”

表叔听到侄女这回来待两三天就要走,心里未免有些失落。“安安,家里的事不着急,我和表婶等会就回北京哈。”

“嗨,叔,你们好好忙完再回来,这两天我还想拉着王鹤逸出去溜达呀。”王念安知道表叔他们肯定是放下事情专门想赶回来,她也不愿两位老人奔波。“我等会洗漱完就给你们视频呀,不要太想我呀。”

“你这个小机灵鬼。”表叔笑着打趣侄女,他们虽然想她,但是更愿意她多出去和年轻人多玩玩,他们要是回去她肯定又在家里陪他们了。“那记得给我们视频哈。”

“嗯嗯,好嘞”她活泼欢快的声音让人一点都听不出异常,这让王鹤逸想起谢远说的她当时的笑容都练习了很久,那时,她也是这样装作过得很好。

王念安因为表叔慈爱的声音,情绪已经彻底平复了,理智也恢复了,她还有家人,她血脉相连的家人。她笑着把电话还给王鹤逸,“给你,我去洗漱了。”说完她就起身去了卫生间,她不能让自己悲伤淹没家人,她情感是正常,除了发作时她和正常人一样。她在卫生间镜子里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睛,她朝着镜子笑了笑,安抚自己没事,只要不被再次刺激肯定没事。

王鹤逸瞧着他姐脸上的笑,他难受不安的接过电话:“喂,爸。”

“你好好带你姐玩哈,别一天到晚出去忙着自己玩。”表叔想起自家儿子这几年每次闲暇出去玩都是一身烟酒味,又气又担忧。

“嗯嗯,好的,我知道了。”王鹤逸又被嘱咐了几句才挂断电话。他连忙走到卫生间门口看着他姐洗漱,他不安的喊道:“姐。”

王念安从水流中抬起来,一脸笑意望向王鹤逸,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大鹅,咋啦。”

“姐,你难受就说出来,别憋着。”王鹤逸见到这模样,如鲠在喉,心上压了一块大石头。

王念安笑着甩了甩自己手上的水,笑着走出去,“哎呀,我不难受啦,你别担心呀。”随后轻轻弹了弹王鹤逸的脑门,笑着指着自己头顶:“你会染头发吗?我这次想染个粉红色呀!”

王鹤逸见她明媚灿烂的笑容,她笑的多灿烂背后就独扛了多少悲伤,他也强忍悲伤一如往昔的回应着她:“这点活,小爷看看说明书就会啦。”

“好呀,中午吃啥呀?”王念安拉着王鹤逸的手去了客厅,她看见桌上的药物,淡定自若的拿起药,快速的拆开药盒,掰开药就着桌上的矿泉水吞了。

王鹤逸见她如无其事?吃着药,眼角又有点湿热,他连忙别过头将眼角擦了擦,重新看向他姐时表情和以往并无不同。

檀健次放不下屋内的人,在门外站了很久,反复整理收拾自己的情绪,很久才将自己的情绪和心情调整好。忽然,工作人员的电话接了进来,他这才想起今下午还有工作。他深吸一口气走进电梯间,他不能停下来,他不能让她产生愧疚不安,但他也不能随着她的想法。檀健次开着车将这几天所有的工作都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层次分明的按照轻重缓急的排列。听谢远说她夜夜梦魇,他要保证自己晚上在她身边。

两姐弟简单的吃着午饭,王念安敏感的察觉到王鹤逸心里的难受失落,她轻咬着筷子睁着明亮的大眼睛,俏皮的握住王鹤逸的手臂,清脆的说道:“大鹅,你是不是因为我生病的事情难受呀。”

王鹤逸下意识嗯咯一声就紧张的摇了摇头,紧张的瞧着王念安说道:“姐,你别多想哈。”

“嘿嘿,”王念安狡黠的笑着,放下筷子望着王鹤逸,双眸明亮而灵活,像水一样清澈?,语气也很轻松:“别难受呀,我这病吃几天药就好了。”

“后面只要不遇到刺激性的事情是不会发作的。”

王念安并不知道王鹤逸听到了她和檀健次的对话,她的话对于王鹤逸来说无疑更难受,王鹤逸不知不觉就又眼角湿润,哽咽的说道:“姐,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被刺激到.........”他话还没说完嗓子就被堵住了,他赶紧别过头捂着脸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眼泪。

王念安连忙站起来走到王鹤逸面前,心疼的抽出纸巾帮他擦眼泪,“我又不怪你,而且我这个发作和你没关系啦。”

“你不要在和那群人搅和了,我就不生气啦。”王念安笑眯眯对着他说道:“我们姐弟之间,哪有对不起呀,我们从小长大,对方是什么脾气彼此都很清楚。”他是她的弟弟,她永远不会怪他。小时候就算王鹤逸惹事和人家打架,但是在外面她都会护犊子认为他没错,回家在慢慢给他讲道理,现在更不会因为这些事和他生气。

王鹤逸瞧着王念安的笑脸,他那些悔恨悲伤忽然就宣泄而出,他抱着王念安流泪不止,断断续续的哽咽:“姐,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和那群人玩了。”

“你别离开我们,你不要走了就不回来了。”他只要想到谢远说她以前有过想法再也不回来,等着大家将她遗忘,他就害怕慌张,他怕这次她走后就真的不回来了。

这话王念安一听就知道是谢远将所有的事都?一干二净?的交代出来了,这狗谢远!她轻拍着王鹤逸的肩膀,温柔的说道:“怎么会不回来,下次休假就又回来呀。”

“我要是不回来,你们不是更担心嘛。”

“你别听谢远胡说八道,那哥就爱忽悠人。”

“我没他说的那么严重,姐姐好着呢。”

王鹤逸闻言泪如泉涌,为了不让她难受担心,他压着嘴角不敢发出呜咽声。她怎么会好着呢,他上午问过何老师,何老师说她手腕上的伤现在都还?深似烙印?,她头发也白了,回国时候身体孱弱,这桩桩件件都在告诉自己,他姐过了几年地狱日子。

“大鹅,你不要乱想,我真的很好呀。”王念安像小时候一样有耐心的安慰着王鹤逸,最后故作活泼狡黠的说道:“哎呀,要不是我们出国不方便,一定抓着你带我去看人妖了。”

“大鹅,你别老担心我,你好好工作生活,下次我休假,你好好安排呀。”

王鹤逸闻言疯狂在她怀里点头,低沉暗哑的回应着:“好,下次我们去看人妖。”她不会骗他,只要她说下次休假会回来肯定会回来。

“好啦,吃饭吧。”王念安松开王鹤逸,重新坐回座位上,笑眯眯给他夹菜。见他微微平复心情才问道“上次电话没打通,你给肖泽和雪姐说了吗?”

“说啦。”两姐弟之间都选择性遗忘悲伤,恰似往昔一样聊着天吐槽。“肖泽当时掏出手机,眼睛瞪着像个灯笼一样,不可思议的看着手机。”

“杨雪听完就骂骂咧咧的打电话去骂人了。”

王念安?她疑惑的望着王鹤逸:“骂谁?我吗?”这事也不该骂她呀。

“哈哈哈哈。不是。”王鹤逸笑着将杨雪被追求的事讲给王念安听,“杨雪当时以为那三个电话是对方打的,才给你挂断了。”

“杨雪错失你电话,就把这火发到了对方身上,听说骂了好久。”

王念安..............她思索一会,“那他们现在在北京吗?我还有几天假,抽空和她们吃个饭呀。”回来不见哥哥姐姐,于心有愧呀。

“肖泽好像这两天要回北京,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杨雪进组了。”王鹤逸现在已经不在乎肖泽偷不偷家了,他更担心他家祖坟烟灭了。

“那我等会带着我闪亮的头发给他们视频呀。”王念安开心的摇了摇脑袋。

王鹤逸欲言又止的瞧了瞧王念安,最后还是没开口,他想问问她和檀健次的事情,可刚才的那些话,他姐好像已经决定和他断了。哎,何老师说他姐很爱很爱檀健次,他冷静后也回想起那些年每次提到那个倒霉姐夫,他姐眼里就放光的模样。

他虽然非常不爽被瞒着的感觉,奈何主谋是他姐,他再怎么不爽也只能憋着了.................

他不知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全都落在王念安的眼里,心思细腻的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疑问。

吃过饭,染发膏就送到了,两人坐在客厅阳台外准备染发。王念安质疑的看着正在装备的王鹤逸:“大鹅呀,你确定你行吗?”她可不想顶个杂毛回基地被方程嘲笑。

“哎呦,这点小事。”王鹤逸信誓旦旦的保证,心里却慌的一比,他还是第一次染头发,平常都是发型师给他染。

“呵呵,我这头就交给你了。”王念安忐忑的坐在椅子上等着王鹤逸给他染头发,上次谢远那手艺给她染的很有层次感,头发分了三个深度。

刚坐下王念安就开始恶心了,她知道这是药物副作用:“等一下”她头也不回的朝着王鹤逸说完就慌张的跑到卫生间关上门,一阵呕吐。

王鹤逸也赶紧走到卫生间,焦急的喊道:“姐,你没事吧。”卫生间里面传来王念安虚弱的声音:“没事,没事,吃多了。”

王鹤逸手紧紧握着,谢远说药物常见的副作用就是恶心、呕吐、头晕,她的胃也是这样被慢慢腐蚀弄坏的。可他却不能细问,只能装作调侃的说道:“家里又不是吃了这顿没下顿了,等会想吃啥都给你点外卖。”他说完就低着头难受的不能再开口了。

王念安重新漱口后才打开卫生间的门,小脸晄白的笑着:“行,我记得了哈。”

“记得,记得。”王鹤逸瞧了一眼她的脸色就赶紧若无其事的回应,眼角却总是忍不住湿热。

王念安重新坐在椅子上等待王鹤逸给她染头发,王鹤逸望着她头顶黑白交杂的白发,白发比黑发都多,眼泪还是默默的流下了,他装作不动声色的帮她染着头发。

“大鹅,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和檀健次的事情呀。”王念安从眼前反光的玻璃里瞅见王鹤逸的眼泪,她主动开口提起她和檀健次的事情,她也知道王鹤逸被瞒了这么多年,心里肯定有诸多不满。她要是走了按照王鹤逸的脾气和心性,她担心两人心生嫌隙。

“姐,你不想说就不说。”王鹤逸埋着头滚了滚喉咙让声音保持平静。

王念安笑着嗯了一声,主动讲起往昔。因往事她明眸善睐的眼里沾染上笑意。“我小时候去北京时,他就是崔姐的舞蹈老师。”

王鹤逸的手一顿,他没想到他们相识这么早,那时候王念安才六七岁,他也听她讲过小时候在北京的事情,她说崔姐的舞蹈老师是个很帅的哥哥,他也没想到居然是檀健次。

“后面,我来北京求学,室友拉着我去酒吧看明星,我们就在那里重逢的。”那些往事被潺潺道来,她眼里的光逐渐发烫。

“本科,我做交换生前就已经开始喜欢他了,后面交换回国后我就给他告白了。”

“那时呀,他嫌我小,不愿意答应,我追了他好久。”

王鹤逸时不时嗯一声回应着王念安,心想你这还倒追,真够长脸的。

“我本科毕业那年,他才答应,我那晚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对了,那晚你刚好打电话让我回家。当时朋友圈那个男人其实是肖泽,不是他。”

“但是他还被那张照片气到了。”王念安想起他绷着脸买单的样子,脸上的笑意都洋溢着幸福。

“没多久,我们就去北海玩了,顺带去了他家。”

这下王鹤逸是真的被震惊了,“姐,你居然都见过他父母了!!!”我的老天爷,他家这么早就被人家惦记了!

“嗯,他家很幸福很温暖。我那时就在想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家庭就好了。”

她的话让王鹤逸心里一酸,又埋着头不再说话了。

王念安隐去当年的苦楚酸涩,将两人甜蜜的往事都一一讲给王鹤逸听。

“姐,你当年跪在道观求得事和他有关系吗?”王鹤逸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刚才她说二爷爷见过檀健次一面,时间点应该就是那年。

“是他,我那时一心想要和他走到最后,所以求着爷爷同意。”说道这里王念安慢慢扭头看着双眼泛红的王鹤逸:“现在不会,不会再因为自己的事让家人伤心了。”

王鹤逸以为是因为他的反对王念安才这么说,他现在只想她过得好好,他赶紧慌张的说道:“我爸说的对,你喜欢更重要嘛。”

“反正我也在这个圈子里,你要是真找个男明星,只要你不受到伤害我其实没多少反对意见。”

王念安微微一想就能猜出,肯定是谢远或者何老师他们已经帮她安抚过,劝导过王鹤逸了。她故意开着玩笑的说道:“那肖泽这种咖位我能谈嘛!”

王鹤逸..................这一来就整个大!他咬了咬牙,咬着牙蹦出一句话:“谈!你喜欢就谈!”

“哈哈哈。”王念安被王鹤逸咬牙切齿的声音给逗笑了:“那你好好帮我找一个哈,我去谈谈。”她身边的明星就那么几个人。肖泽那个咖位她还真就认识肖泽一个。

她收起笑意,望着远方认真的说道:“大鹅,别因为我,再和他起争持了。”

“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们都要朝前走。”

王鹤逸停顿了一会才说道:“不会,我们不会再起争持了。”他不会让她难受,也不会让她去做选择。

“那就好。”王念安说完就不在言语只是望着前方,她将自己沉溺在往事之中,溺失在往事里。

鲲鹏翱翔于九天大海之上,他不能也不该困于她的方寸之间。

璀璨星辰不应为她陷入黑暗星云被黑暗吞噬堕入黑暗深渊。

王鹤逸刚将染发膏涂抹完就听到门铃声响起,他连忙跑去开门。“远哥,你回来了!”王鹤逸见谢远旁边还站着两位,一看就是上次接她姐走的人,他连忙让开位置让他们三个人进来。

谢远笑着招呼李哥和汪哥进来,他进来见到檀健次不在,心思流转,须臾之间就明白王念安又决绝的做出了选择。此时,王念安顶着一头的染发膏笑眯眯的朝他们走过来。

“呦,王熊猫,咋给自己整个死亡芭比粉?”谢远见她走过来就忙着调侃她。

“哪有,这色掉了就黄了。”她的头发染过太多次了,现在已经不适合漂头发了。王念安从冰箱拿出矿泉水丢给三位大哥,笑眯眯的问道:“李哥,汪哥,你们谁留下陪我呀!”

李哥和汪哥刚想说话就被谢远截断了:“陪我,陪我,你这几天又不出门,留他们在家里吃席呀!”

王念安看了谢远一眼就明白了,他是故意帮她将人支走了,她想起昨晚的事情,心里对谢远充满了感激,她笑着坐在谢远旁边:“明早走吧,今晚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得了吧,我不走你能安心休假呀!”谢远悠然的往沙发上一靠,笑着打趣着王念安:“你休假回来,给我带点好吃的就行。”他们两人的默契不需要太多言语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思,谢远见王念安将情绪调节的很好才彻底放下心,至于其余的事情他也只能说徐徐图之了。

王鹤逸正在收拾着染发现场,听到他们的对话,他笑着回头冲谢远问道:“远哥,你想吃什么?我现在让人送过来。”这些年也多亏他在王念安身边,自己心里对谢远有着感激。

“王熊猫,你这弟弟太上道了。”谢远笑着拍着王念安的肩膀,他没有将手放下而是对着她挑了挑眉,有些话当着李哥和汪哥面不便明说,但他知道她知晓自己的意思。

王念安展颜一笑,拍了拍他的手臂:“我也很上道,这几天会乖乖待着北京,你老放心吧。”

“行,那你没事,我们就要走了。”谢远听到王念安给出的答案,他也无所顾虑了,起身就准备赶回基地了。

王鹤逸..............这真走呀,这还没半个小时!他姐到底在干啥呀!

王念安笑颜如花将三人送到门口:“你们慢点哈。”

王鹤逸刚准备说几句客套话,忽然就见谢远揶揄的说道“王熊猫,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王鹤逸...............他们之间告别都这么诗情画意?念?远?王念安?谢远?落花?伤春?

李哥和汪哥?难道传闻他俩之间有事是真的?

“谢竹竿,咱们能别这么文绉绉嘛!”王念安翻了一个白眼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她眼前人就是他,她怜惜个屁!

门外的三人就这么见大门猝不及防,不留情面的关上了,谢远一脸淡定,自圆其说:“王熊猫语文一直不好,没事,咱们不怪她。”

李哥和汪哥?咱们?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谢远转身时眼里笑意,因为心里还有念想才不愿意多说,如果心如木石她已经跟着他回基地了。

机会!他可给某人留下了,至于能不能抓得住那就看天意、缘分了。她上邪,他锦瑟。

谢远望着窗外的蓝天晴空,他未能抓住感情,美好的回忆也只能成为心中永远的遗憾。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