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奋这一家子都是勤奋的人,母女俩对苏宁又充满感激,秉着不会说那就做,根本停不下来眼睛里只有活儿。
那股浑身使不完的劲儿,是真恨不得能把前院铺在地上的小石子,都抠出来冲洗一遍再撒回去。
有人陪着聊天干活时间便过得更快。
“小莲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先去做饭等小苏回来就能吃到热乎的。”
“嗳,好的娘。”
这次高芬从家里过来不止带了好些新鲜的鱼虾,还有自个种的丝瓜,小南瓜,豇豆角,辣椒什么的。
知道苏宁能吃辣,她做起菜来也就不再像之前畏手畏脚,可以敞开了做她拿手的好菜。
将她带来的碎米淘干净蒸好,小莲搬着小板凳看着娘十分熟练地宰鱼刮鳞。
“莲啊傻乐什么呢?”
明显感觉到闺女的不同,或许是见识过这次小苏家祖传除疤药的效果心中有了希望,整个人由里到外都透着股说不上来的精气神儿。
就像阴霾了许久,终于放晴了的天明媚又灿烂。
高芬忍不住同她一起上扬了嘴角,可笑着笑着又忙低下头掩盖突然红了的眼睛。
……
黑夜如往常般伴着万千灯火降临,晚风中全是股淡淡的桂花香气。
踩着自行车,闻着秋日里独有的花香,心情不错的苏宁嘴里不禁哼唱起了小调。
远远的看见自家小院大门敞开,微黄的灯光透出来将坐在台阶上的一人一狗笼罩着,拉出长长的影子。
“小莲你怎么坐在外面?”
把住龙头捏紧刹车,稳稳停在了她俩的身前。
“苏姐姐!”
“汪~”
抱紧怀里的小圆圈,原本低垂下的头在听见她的声音后立马抬起,确定后更是高兴地直接蹦起来。
“我们在这等你回来呢。”
“走吧,咱们先进去,明天可不兴这样傻坐在门口了哈。”
“嗯嗯!”
鼻子嗅了嗅,闻到从院中传出来的菜香,苏宁惊讶地挑眉推着车的手微微顿住,“小莲,是伯娘过来了?”
“啊,我都还没来得及说,苏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当然是猜的啊。”
这鱼香味儿太像今天厂里食堂做的红烧鱼块,这种渡岩水库出来的鱼的的确确和别地儿的鱼不一样。
会做饭的应该都能察觉甚至直接闻出这种区别。
可以把鱼虾做出这种香味儿,难怪覃奋会自豪无比的说十里八村的,不论红白喜事都会请他媳妇去掌厨烧大席。
“小苏回来啦?正好,饭菜都做好了,洗把手脸可以吃饭喽!”
高芬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先小心地把装着鱼汤的大海碗放在饭桌的中间,这才边擦着手边走出了厨房。
见她正与闺女说笑,眉眼间一片温和,“小莲快别缠着你苏姐姐,上了整天的班还不让人赶紧歇歇。”
“伯娘辛苦了。”
“嗐,都是平时做惯了的事儿有什么辛苦的,还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呢!”
“光闻着味就知道好吃,您的手艺我可是听覃伯伯说起过,那可是这个。”
“别听你大伯胡乱吹!”
嘴上这么说面上却因为她这话乐得合不拢嘴。
车子停靠好,顺便在池子边上洗了把手,苏宁才与她们母女俩一起走进厨房。
看着桌上的四五个菜,还有盛好饭的碗,她便心底有了数。
除了油盐酱醋,高芬怕又是没有动她放在橱柜中的米粮等其它的任何东西。
大概能猜到高芬的顾虑和想法,却没有选择在饭桌上提这事。
三人一狗吃了美美的一顿饭。
虽然头次吃这么又麻又辣的饭菜,嘴巴都红肿了一圈,但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是过瘾。
“怎么样小苏,没事儿吧?”
“没事的伯娘,喝了凉白开又吃了两块奶糖给压下去了。”
高芬见她眼睛还泛着水光,湿漉漉的就跟山里小鹿一个样,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里头发软。
早知道最后那把辣椒籽就不加进去了,没想着给娃辣成了这样。
“明天伯娘知道该怎么做了,小苏放心哈。”
“那,咱们少放那么一点点?”
“哈哈哈哈,好好好。”
“呵呵呵~”
母女俩都被她那古灵精怪的模样给逗乐得不行。
收回掐着的兰花指,嘴里的浓香的奶糖将麻辣的感觉淡化去,苏宁也就和她们一起收拾起了饭桌厨房。
等高芬洗好碗筷,刀具,顺手收进橱柜里,她才故作不经意地提道,“伯娘,你明天白天和小莲在家可得记着把粮柜里的东西做了吃啊。”
“啊?”
“这不是放得太久,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里面的东西都潮了,天气再一干燥再发芽发霉什么的,可就白瞎糟蹋了。”
“呵呵呵,你这娃子!”
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什么油盐没尝过,只听她这话音就知道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高芬笑着虚虚点了点她,心下感叹不已:小苏这娃子怎么就这么贴心扒肺呢。
没有就她说的这个事往下接,把橱柜的小门关上,在把手随意地揩干了水,反倒是转而去掏这次带来的钱袋子。
里面大头是婆婆这么多年攒下来的,有个一千两百多块。
当家的和嫁出去的大小姑子都是孝顺的人,她啊非犟着说不怕没了棺材本,不止拿出了所有钱还又塞了两块小黄鱼。
家里老大刚结婚没多久,底下的老二老三也眼看着快到了时候。
好在兄妹几个感情好,老二老三都说将这些先用来给幺妹莲娃治疗,他们的老婆本自己再慢慢攒。
她又回娘家借了些,用公分在大队上预支了些,笼统加在一起才凑了这么多。
“小苏,给。”
“这是?”
“也不知道够不够,不够的话我们再想办法去凑,这些你先拿着。”
这鼓鼓囊囊一长条布包,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塞下的,苏宁将这袋子打开只略略扫了眼就知道里面的钱最少也有一两千块。
这么多怕是不光掏空了家底,还拉了不少的饥荒。
说实话玉容膏虽没用上太过珍贵的药材,里面多数还是她自己种植出来的几乎没有什么成本也没花费什么心思跟精力。
但是值钱的是这个方子,以及里面添加的药引。
泉水和蓝翡翠都可以说是无价之宝,世上除了她在哪买也买不到的宝贝。
这一两千在懂行的人面前根本不算贵,她要拿也丝毫不觉得心虚理亏。
只是…
治疗小莲的疤是她自己提出来,不是人哭着求着请出来的,再者她也是真的打从心底想要帮助小莲这可怜的丫头。
不想看见这么花骨朵般年纪的小姑娘,人生还没开始绽放就直接那么枯萎败落。
钱票她不缺,事也是自己揽下的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倾家荡产地来办?
“伯娘这些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嗯?小苏你可别诓我们,你覃伯伯说了这些怕都不够呢。”
要说给出这么些钱,高芬能不心疼吗,就是他们一家把头埋进地里扎进水库再攒个十年都不一定够。
但是为了闺女怎么也值得啊。
把推拒过来的钱袋子又给塞了过去,不止如此高芬还顺势紧紧握住那双手不让她在动作。
“那药膏我们都见着了效果,虽然你伯娘我是个乡下村妇没什么见识,但也知道药效能那么好那么快制药还难里面的东西肯定老珍贵!
小苏,这看病花钱天经地义的,你心善人好也不是我们明知道当作不知道,干不要脸皮占你便宜的事。”
“这样吧伯娘,这钱我拿一半,算作药膏钱以及接下来您和小莲半个月的吃住费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