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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的讨论声响起。

诸位祖宗,首先排除了抹杀嘉应的建议。

圣子难得。

嘉应的寿命只剩十几年,下一任的容器依旧没有诞生。

圣子的人选,为了完美镇压魔神的心脏,不是随便挑选出来的。

一流的资质,空灵的心质,近乎神灵的品质,缺一不可。

等于是截取每一代大圣人的命格,来逆转灭世的必然命运。

每代,甚至几代人之间,亿亿万的人口基数,也只诞生出一位先天圣人。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位于最顶端、最耀眼的佛火发话了。

他读取了在场各位的神念,采纳了集体决策。

“圣子,一时受到蒙蔽,将他引导回正确的道路。”

“女子,抹杀。”

叶晓曼的生命,就这样,轻易地被剥夺了。

她没估计错,敢睡圣子,必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只是她没想到,代价来得如此快。

“四天后的祭神大典,圣子还需要在民众面前现身,现在不适宜扰乱他的心绪。”

“祭神大典结束之后,立即清算。”

那道声若洪钟的声音降下后,烛火熄灭,佛塔内归于平静。

老祖们的意志,通过神念,将命令下发给永宁寺的各位高层。

僧人们领取了命令,四下散去。

静静等待执行日期的来临。

叶晓曼不知道她因为较差的自我管理,已上了神域第二大势力的暗杀名单。

她陪过了嘉应,打卡得到今日份洗髓草叶子,悄悄离开永宁寺。

为了掩人耳目,她离开时没有使用嘉应准备的马车。

她在街上逛了逛,感受下节日的气氛。

接着去叶府试婚纱。

她在路边雇佣了一辆木牛流马。

木牛流马,是炼器世家诸葛大师发明的杰作,拉人的牛马,是木头雕刻的,利用机关和符箓催动。

叶晓曼称之为修仙界的摩的。

她给担当司机的修士付了钱,木马的头顶有一条像储钱罐那样的缝隙,司机填进去一颗阵石,催动疾驰符,木马两条前腿开始刨地,“活”过来了。

她爬进马屁股后的车厢。

车厢狭窄,地板铺着一张旧旧的草席,还算干净整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只能供两个人容身。

她过了好一段时间的奢华生活,回归到这种平民级交通工具,居然感到了一阵不适应。

是有点飘了。

叶晓曼靠着车厢,盘腿坐着,两只手笼在袖子里,闭目养神。

车子行了一段路后,她开始感觉有点不对劲。

好像有谁在盯着她看。

她出其不意地打开眼帘。

姬文逸坐在她对面。

她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姬文逸不是被禁足了吗,如何跑出来的。

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来的。

想干啥?

气不过来杀她?

叶晓曼保持镇定,掌心捏住一张攻击符。

姬文逸华贵的紫袖铺在简陋的草席上,披垂的长发间,玉珠随着窗外光影的变幻,偶尔闪过珠光的华彩。

狭窄的空间,委屈他的长手长脚了,坐在她对面,膝盖紧紧贴着她的膝盖。

“阿宝。”

他将她的紧绷收在眼底,“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叶晓曼疑惑:“什么?”

姬文逸被她坑得几乎失去一切,她估计姬文逸无论怎样,对她是含有恨意的。

现在看他,居然对她一点埋怨之情也无。

不是大哥,你这样我报复起来很没有成就感的。

姬文逸低下高贵的头颅,好声好气地哄她。

“我反思我的过往行为,对待你有诸多不是。”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对你很恶劣,在一起之后,我的所作所为也不够尊重你。”

“我错了,跟你道歉,我以后会改的。”

叶晓曼不为所动,看着他肩膀后面的窗格,连眼神也不跟他互动。

“我不接受,你回去吧。”

“阿宝,我的本性并非如此,我是被教育成这样的。”

开始甩锅原生家庭了?

“我是长兄,自幼失母,父亲寡恩,我肩负着照顾姬惟明的责任,如果我不够强硬,我们兄弟两人是活不到今日的。”

“我的冷酷,只是我的伪装,我的血肉与你一般柔软,你跟我吵架后,我的心一直在流血。”

什么吵架,不要偷换概念,我是跟你分手了。

叶晓曼听出来了,姬文逸这善谋人心的策略家,对她改变策略了。

他琢磨出来她吃软不吃硬,开始在她面前卖惨。

有耐心的蛇,会伪装成猫,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姬文逸求和:“我们和好,好不好。”

“不好。”叶晓曼干净利落打碎姬文逸的幻想,她贴着车壁,从他面前挪到他的对角线上,跟他离得远远的。

“阿宝。”

姬文逸不依不饶,膝行向她的位置靠近。

“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我可以答应你所有要求。”

一个敢说,一个敢提。

叶晓曼抱胸:“那你把洗髓草送我。”

姬文逸若有所思地笑了,她拿到好处后就会离开,在她真正成为他的人之前,他不会交出底牌。

他自认拿捏到她的命脉,“灵草是新婚礼物,只要你悔了跟姬惟明的婚约,和我成亲……”

叶晓曼怒斥,“你想得美。”

车里狭窄,姬文逸眼看又要靠到她身上,叶晓曼给纠缠得烦了,“你再自取其辱,我就要羞辱你了。”

姬文逸的动作只停下一瞬,又要来扒拉她。

叶晓曼被他惹怒了。

“姬文逸,跪下。”

姬文逸看她,眉头微微皱。

她知道他做不到,故意起劲羞辱他:“你说什么事情都会做,却连我都不跪。”

姬文逸立刻在她面前,将膝行的动作改成了双膝跪下。

叶晓曼惊了,从地上贴着车壁站起来,像只受惊的壁虎一样,双臂往后扒在车窗。

姬文逸无限放低的底线吓到她了,如果不是窗户太小,很想跳窗逃跑。

姬文逸跪在地上,眼睛从下往上看她,像个昏君,为讨美人欢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姬文逸温文尔雅地询问:

“孤的心肝。”

“孤再给你磕三个响头,我们就和好如初,好吗。”

他再往前凑近,叶晓曼直接抬脚,直接怼脸打,抵着他的额头将他往后推——按司机的要求,她脱鞋后再上车的,可惜了。

姬文逸就任由被踩脸,隐隐还有享受的神色。

这也能叫他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