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吹灯沉稳指挥:“照我们平时练习的攻击。”
他的临危不惧,给团队注入了向心力。
农人们配合着筑吹灯,抱着十二分的警惕,他们敲犁击杵,用声音干扰着野猪,抓紧武器,找准时机,从各个方位给予野猪致命一击。
筑吹灯的长矛在掌中一旋,他奔跑了起来,长发以粗布在脖后束成一条,随着跑动的动作飞扬,矫健的身躯每一个动态都充满着力与美,像自由的森林之王。
“锵!”
矛头与野猪的獠牙碰撞出火花。
……
叶晓曼旁观了整个过程。
人与野兽的搏斗,场面惊险万分,看得人热血澎湃。
农人们最终制服了野猪。
野猪躺倒在地上长哮,野兽的垂死挣扎最为致命,无人敢向前,叶晓曼一矛扎进了野猪的喉咙,终止了它的生命。
气喘吁吁。
农人们抱着自己的武器相视而笑,笑声中包含着叹息,有死里逃生后的心有余悸,又带着骄傲和喜悦。
所有人都精疲力竭。
筑吹灯将长矛扎在地上,也靠着一棵树,缓缓地坐下歇息。
他望向叶晓曼的位置,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期间几次野猪横冲直撞,撞到了叶晓曼藏身的树,树叶簌簌掉落,筑吹灯喊了好几声“手抓紧”,他以为她被吓坏了。
树林忽然弥漫白雾。
叶晓曼心有所感,转脸,望向另一个方向。
修士的五感远比凡人敏锐,有什么东西来了。
眨眼之间,近了,更近了!
叶晓曼朝筑吹灯用力挥手,“快走!”
筑吹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举起手挥了挥,回应她。
一道红影闪过。
掠过叶晓曼面前的时候,它发现了叶晓曼的存在,一张丑陋的大脸挤眉弄眼地扯开诡笑。
邪祟与野兽的思维一致,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第一个先往筑吹灯而去。
农人们正在庆祝胜利,并不知道噩耗已经降临。
筑吹灯经历过激烈的搏斗之后,正陷入力竭的状态,他在最后一刻发现邪祟的来临已来不及,只来得及抓住身旁的长矛。
就这样被那邪祟叼在嘴里跑了。
剩下的农人猛然撞见邪祟可怖的模样,尚且来不及喊叫,就集体被控制住了精神。
他们呆然地起立,抛下猎物,走向迷雾的林中。
叶晓曼立刻提气,踩着一棵棵树,往邪祟消失的方向追去。
她总算知道,在?车盘村祸害人的邪祟是什么东西。
是饕餮兽。
与她几年后遇到的巨型妖兽不同,此时的饕餮兽似乎刚出世不久,只有小狗那么大,那张嘴却像宇宙黑洞一般,可以吞噬万物,轻易就将筑吹灯一个成年人叼走。
叶晓曼好不容易追上饕餮兽。
然后她诧异地看到,筑吹灯以凡人之躯,在和饕餮兽在搏斗。
按道理妖兽就算出世不久,力量也远比凡人强大,特别它们各带天赋,例如饕餮兽,它具有迷人心窍的能力。
筑吹灯在饕餮兽面前,竟然暂时不落下风。
他的一条手臂已经被鲜血染透,手里的长矛依旧舞得虎虎生风。
一人一妖兽喘息着对峙。
筑吹灯用矛头指着饕餮兽,低吼,“死!”
他的话语似乎具备诅咒的力量,饕餮兽一条前爪出现了碗口大的黑斑,黑斑变成囊肿,开始溃烂。
叶晓曼躲在树上看得分明,万万没想到,筑吹灯还有此种异能。
可她很确定,筑吹灯不具备灵根,不存在修炼“言出法随”法术的可能。
只能确定,他的母亲当时确实化鬼了,他作为鬼生的孩子,继承了一些鬼魅的能力。
饕餮兽吃痛,张开嘴,大嘴变形,比它的身躯还大了十倍不止,血盆大口带着吸力,像吸尘器一般吸得地面飞沙走石草木弯折,将筑吹灯一点一点地吸进它的口中。
叶晓曼从树上跳下来。
荆追赋予了她修改筑吹灯记忆细节的能力,原本筑吹灯是以重伤的代价从饕餮兽的手下死里逃生,叶晓曼准备改写一下。
她就挺喜欢“小婶舍身救下大侄子”这种剧情的。
我的朋友,同生共死的经历,乃友情快速升温的助燃剂。
叶晓曼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悲痛欲绝地喊,“妖兽,手下留侄!”
她大吼一声,成功吸引筑吹灯的注意力,让他从头到尾好好看清楚她的英勇。
大义凛然地冲着吸尘器……饕餮兽跑去。
筑吹灯变色,“别过来,快跑!”
他已被饕餮兽吸得双脚脱离地面,死抱着树枝在空中飞扬,见叶晓曼已冲向虎口,他松开手,顺着吸力冲到饕餮兽嘴边。
叶晓曼跑到饕餮兽嘴边,一个滑铲,将石头扔进了兽口,石头的背后贴着一沓爆炸符。
筑吹灯伸出手,叶晓曼将他推开,“我们分开跑。”
饕餮兽被强效爆炸符炸得往后翻了三个跟头,五脏六腑被炸得移了位。
它暴怒,改变目标,撵着叶晓曼追咬。
此情此景落在筑吹灯眼中,就是小婶舍身救我,小婶为了我能活将妖兽引开,小婶疼我!
“婶婶!”
于是战局变成了叶晓曼跑最前面,饕餮兽追着她,筑吹灯追着饕餮兽。
叶晓曼在树林里一个灵活大拐弯,跑到饕餮兽的视野死角,她刚来来的时候看到了,地面有一个猎人挖下的陷阱,她就地一滚,滚到了陷阱里,贴着土墙隐匿身形,收敛起全身的气息。
饕餮兽追着追着,人不见了,它没有想到叶晓曼就躲在它脚下的土洞里,气得在原地打转,最后选了右边的路,继续追杀叶晓曼去了。
妖兽跑远,筑吹灯追上来了。
“小婶!”
筑吹灯也失去了叶晓曼的踪迹,他正着急之间,忽然听到了地下传来虚弱的声响,“我在这里。”
筑吹灯连忙跪在陷阱边,扒开上面作为掩盖的野草,看到叶晓曼站在陷阱下方,抬头冲他笑。
劫后余生,筑吹灯说不清他的心情。
“婶婶!”
“吹灯!”
“婶婶!”
“大侄子!”
“婶婶!”
叶晓曼挠头,为难:“你确定我们还要重复下去吗?”
“对不起,”筑吹灯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胸膛里的心脏还在狂跳,“我太激动了。”
叶晓曼老神在在地看他,你接下来还有的激动呢大侄子。
我们会在土坑相拥共度良宵,期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