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吹灯化为一缕鬼气,飞进地图,地图停止铺展,由多维恢复为平面图纸。
图纸即将关闭传送通道,筑吹灯的手臂从开口探出,他临出发前,记起忘带一样东西。
属于荆追的头颅,从稻草人的脖子上跳下来,飞入筑吹灯的大掌。
筑吹灯提着荆追的脑袋,离开居所,全速赶往黑水之地。
希望荆追还没拿到他的宝藏。
……
傍晚。
车盘村里的青年筑吹灯,和叶晓曼回到筑家。
筑吹灯发现叶晓曼离家越近,越跟他保持距离。
早前她还会亲密地贴着他手臂走,等到了家门前,她跟他之间隔了一个人身的距离。
叶晓曼笔直地看着前方,筑吹灯从侧面,只看到她的嘴唇在小幅度地运动。
若不是门口只有他们二人,还以为她在自言自语。
“我们不能让你小叔发现我们的私情,你在家里务必跟我装不熟。”
千万别让月慕山和嘉应发现我又勾上了你啊。
筑吹灯点头:“我晓的。”
叶晓曼率先走进家门。
月慕山回来了,看起来没受什么伤,至少还有气力坐在板凳上砍柴。
人没被荆追打死就行。
叶晓曼顺口问:“嘉应呢?”
月慕山立刻扔掉斧头走过来,“嘉应上师还留在山上打坐,我回来的时候喊他,他理也不理我,看着像入定了。”
月慕山笑道:“他真是个怪人。”
叶晓曼当然不会在月慕山面前表现出很关心嘉应的样子,“随他去吧。”
筑吹灯这时推门进来,表现他完全不跟叶晓曼同路。
他记着叶晓曼吩咐,压制着眼底的热切,淡淡地跟她打招呼,“我明天要出一趟远门,动身去城里请修士降妖。”
“我去收拾行李,婶婶今晚不必做我的饭。”
叶晓曼冷淡:“嗯。”
筑吹灯牵着在院子玩耍的筑家二娃回房。
叶晓曼等柴门关上,才问月慕山:“我雇主呢?”
月慕山往主卧努努嘴,“睡下了。”
少年扯扯叶晓曼的衣袖,眼底的意味不言而喻,声线是软的,撒着娇:“姐姐,今晚我睡哪?”
叶晓曼道:“太阳还没下山呢。”
月慕山委屈地捋起袖子,让她看他擦伤的手臂,好可怜地诉苦:“我被老男人打了一顿,全身很痛,想早点歇息。”
“肚腹那里一直痛着,姐姐帮我上上药。”
筑家没有多余的房子,筑吹灯的房间已塞了筑家二娃,空间里唯一能睡人的,只有叶晓曼和荆追的房间。
叶晓曼带着月慕山气赳赳走进房,将荆追摇醒。
“老板,我们人多,这张床我们三个人睡,你,睡地上。”
荆追正卯着劲充电,要彻底灭了叶晓曼的两个男人,被叶晓曼中途嚣张拔插头,他语气不善,“你在找死?”
叶晓曼的鼻孔抬得老高,用秘音告诉他:【筑吹灯答应了,过段日子将宝藏给我。】
荆追立刻觉得叶晓曼哪哪都顺眼。
他从未期望能做成的事,叶晓曼一次次给他惊喜。
以前他怎么没觉得美人计那么好用?
叶晓曼爪子一挥,“床。”
荆追起身。
他以灵力凝成一条黑链,悬挂在房梁下面,黑影一闪,躺了上去。
叶晓曼微惊:“修真界小龙男?”
这应该是某一种训练手段。
睡梦之中也要维持法力凝聚黑链,心神一刻不能松懈,且需保持着绝对的平衡躺在绳索上,身为武者对全身每一块肌肉有绝对的控制力。
叶晓曼有点好奇,从细节处就强得可怕的荆追,这一身本领是怎么练成的。
叶晓曼带着月慕山鸠占鹊巢,抢来的床睡着就是舒服。
月慕山将叶晓曼的脸转回来,“姐姐看我,别看他。”
荆追枕着手臂,略侧过脸,就看到叶晓曼在笑嘻嘻地和月慕山亲嘴。
荆追忍不住提醒叶晓曼:【筑吹灯看着。】
【他才看不到。】叶晓曼夸下海口,【老板你放一百个心,这次我十拿九稳,绝对不会翻车的。】
她已经开始膨胀了:【外面的千岁饕餮兽,我就笑纳了哈。】
叶晓曼找了个借口溜出房。
嘉应没回,她得去看看他,免得他怪她对他不管不问,嘉应可是个会闹的主。
她刚翻墙而出,就看到嘉应急匆匆地回来了,他的蛇尾不利于走路,他是提着衣摆飞过来的。
沿途的村人指着天空啧啧称奇,“哇,神仙!”
叶晓曼想扶额,嘉应太不注重细节了,筑吹灯若是有心怀疑,很容易被揪出破绽的。
她扶额的手进行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嘉应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他最近一直在深度扮演小三,整个人很隐忍,长期抿着薄唇,处处流露出苦大仇深。
既想赶走月慕山上位,又怕她不替他做主,反被月慕山赶走。
很像一颗躲在角落阴暗散发毒气的白蘑菇,只能暗搓搓地行事讲话。
简而言之,外室气质满满的。
但此时此刻朝着她迫不及待飞来的嘉应,叶晓曼怎么觉得他大房之气拉满了。
没错,就是那种整个人忽然舒展开、千里迢迢赶来打小三的霸气全开。
打人的时候妆都不用画,穿着睡衣拖鞋就来了,正室身份就是最好的妆扮。
他看着她的表情,谴责、痛苦、悲愤、百感交集。
叶晓曼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怎么回事。
嘉应已飞到她的面前,他紧紧地握住她的双肩,第一句话,就叫叶晓曼魂飞魄散。
“言暇,我想起来了。”
“我们的事,我全部都记起来了。”
叶晓曼惨叫:“你说真的吗?!”
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快把话收回去,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叶晓曼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又听到轰隆一声,筑家的墙塌了。
嘉应直接就要冲进门。
“月慕山在哪里?”
叶晓曼尖锐爆鸣:“月慕山是谁?谁是月慕山?”
这个名字她怎么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我要杀了那只玳猫鬼。”
猫?
叶晓曼用尽毕生的力气,死死地抓住嘉应的袖子,“你是说阿慕?”
她急得差点狗急跳墙,“嘉应你冷静点,你千万不能进去!”
嘉应推倒了一面墙,动静闹得巨大。
门口聚集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筑吹灯也在屋里听到了。
筑吹灯的声音传出来,“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