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227年,顾老将军遗孤顾已舟方及冠,当日,皇帝下诏,顾已舟领命,即刻率军前往边疆。
到达第一日,击退越军五里,扭转局势,赵军士气大增。
自此,烽火三月,赵军越战越勇,越军节节败退。
五月后,请和书送达燕京,越国求和。
燕京,皇宫。
李靖,越国国君,此刻带着随从二人坐在赵胤下座。
虽说来者是客,更别说越国路途遥远,来此也并不方便。可他们是战败国,旁人对他们自然毫无尊重可言。
甚至堂堂一个国君,自己的侍卫只能带两个,剩余的都被赵胤拦在了外面。
异国他乡,赵胤若是想要他的命简直轻而易举。
可李靖毫无办法,只能亲自前来。
无他,只因赵胤说,他不来,赵军便一直逼近,他不来,那越国就灭。
所以他来了。
可是这里不止他一个人,赵胤直接办了个宴会,美其名曰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谁都知道越国战败,此举不过是羞辱他罢了。
这是将他的脸面撕下来扔在地上踩,而他甚至只能受着。
李靖扯出一个笑容,将酒盏端起来,起身朝着上座的赵胤敬酒:“陛下,今日我们谈的是国事,可否你我二人找个清净的地方一同商议?”
赵胤没回话,撑着下巴,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笑容,分明就是在看笑话。
李靖甚至都能听到旁人的窃窃私语。
赵胤看够了他的笑话,拿起酒盏抿了一口,这才出声:“说的哪里的话,越国国君远道而来,赵某这才设宴邀请,赵国好东西可都在这了,不知越国国君是否满意?”
李靖低着头,手掌交叠横在身前:“国君客气,李某并不值得如此,怕是浪费了东西。”
赵胤眯着眼,笑容扬起了些:“不同你说这些,那就依你的,谈谈国事。”
国事两个字,他加重了读音。
李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赵胤现在答应他跟他谈,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若是等一会赵反悔,那他恐怕在赵国还要待几天。而待的越久,他越危险。
不止赵国危险,越国没了皇帝,又刚打了败仗,不知乱成什么样,而他那几个不安分的弟弟,估计也该有所动作了。
他要抓紧时间回去。
李靖清楚在这种宴会上谈论国事本就不严谨,甚至算得上轻视,可他没办法,硬着头皮开始。
“越国将海郡、步邑、边岁三座城让出,每年上贡银两千万,布匹千匹,牛羊百头,同时成为赵国的附属国。”李靖将自己的诚意完完全全的表现出来,不带一丝马虎。
赵胤眯了眯眼。
不得不说,李靖开出的赔偿确实诱人,割地赔款,连带上贡成为附属国,连胃口大的赵胤也不由得心里一惊。
不过,他还是不满意。
一看赵胤露出狐狸一样的笑,李靖就知道自己又要大出血了。
果不其然,赵胤笑眯眯开口:“听闻越国善于冶炼金属?可否能将铁匠送来几人,供我们学习呢?”
李靖咬紧牙关,硬着头皮点头。
若是不能让这狗皇帝满意,自己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他有眼色,好说话,赵胤满意的紧,宫人将酒盏倒上,他举起朝着下面道:“既如此,那便这么定下。喝!”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便谈拢了一切。
赵胤自然高兴,越国一直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国家之间的矛盾从前朝延续到现在,终于还是他赢了。
他怎能不高兴?
底下人也高兴,方才二人谈判间并无人敢出声打扰,如今事情谈拢,皇后也笑着举杯:“恭贺陛下。”
她声音不重,却仿佛附和赵胤一般,又将李靖的脸面踩在脚底。
李靖脸上青白交加,又弯腰拱手:“已谈拢,李某斗胆开口,请国君许我返回越国。”
赵胤的笑容淡了几分:“才刚来,这菜还没上几道,怎么就要走?”
“莫不是连一口酒也不愿喝?”
赵胤目光沉沉,意味不明的盯着他。
李靖头皮都要炸开,自知今天脱不了身,恭恭敬敬的赔罪,退回自己的位置。
他脸色青白交加,端着酒盏一饮而尽:“谢陛下赏赐。”
一口酒,倒是成了赏赐了。
李靖笑容里带着苦涩。
赵胤心情更好了,他就喜欢这样压人一头,旁边的大太监上前一步,挡着嘴说了什么,众人便看到赵胤的眼睛猛的一亮。
“快带进来!”他语气激动,有些迫不及待。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不到片刻,大太监便恭恭敬敬迎进来一人。
那人身高八尺有余,眼神锐利,身披盔甲,身旁的佩剑沉沉的压在人心头,整个人面无表情,周身都带着嗜血的味道。
那是顾已舟。
是刚刚从边疆回来的顾已舟。
赵胤看到他回来,高兴的不得了,甚至拍了拍手,哈哈一笑指着顾已舟,眼神落在李靖身上:“李靖,你认识他吗?他是顾已舟,我们赵国最锋利的一把刀。”
顾已舟,李靖当然认识。
就是这个刚刚及冠的少年,没有上过一次战场的少年,将他从马上击落,冰冷的铁剑横在他脖间。
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说。
“投降便饶你不死。”
李靖被放了,谁都没有想到,连李靖自己也不敢相信。
他连夜回宫后,烛火都没点,借着月光,连夜写了请和书递送燕京。
他知道顾已舟说的是真的,那个少年冷静的根本不像初入战场,一举一动,招式凌厉,直逼人的死穴。
顾已舟有实力让他死,他不会赌。
他得活着,越国得活着。
赵胤也知道李靖认识,他是故意的,不放过任何一个羞辱昔日宿敌的一个机会,他以此来彰显自己的成功,自己的伟大。
顾已舟没看任何人一眼,一板一眼的向赵胤行礼,然后去了自己的位置,一声不吭的坐着。
他一来,没人敢同他说话,周围都安静了不少。
没办法,他身上的威压太重了,战场上那种拼杀出来的气势,一般人承受不住。
顾已舟独自坐了会,没人打扰也乐得清净,心里的烦闷下去了几分,周身的气势也没有那么强烈,缓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