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么多年看着老爷子脸色的生活总算快要到头了,难免会提前膨胀了。
只是没想到……
最先沉不住气的,会是看似最温和乖顺的那一个。
所以,厉濯羽和霍绾两个人……
到底分别都去哪了?
*
午夜,市郊,某别墅区。
暴雨之夜,脆弱的玻璃窗因风暴而嘎吱作响,似乎随时都要咔嚓破裂。
室内的温度却节节攀升。
被圈禁在沙发一角的女人慵懒随性地仰面靠在沙发扶手上。
尽管此刻她被眼前的少年以一种侵略般的姿态禁锢在了他的身下,仍旧是那般高高在上,仿佛一切尽在她的预料与掌控之中。
厉濯羽俯瞰着身下的女人,温柔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无奈,更多的是压抑和克制。
他此刻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出来。
像是有一团心火在烧。
霍绾仰望着身前的人影,纤细的手指一点点拭过他紧绷着的下颚线条,轻轻袅袅笑着:
“药效发作的这么快吗?还是你的身体太弱了,我还以为你至少能再坚持个十几分钟呢……”
她原本还以为他至少要等到药效发作以后再暴露,没想到这么快就褪下了纯情的伪装。
闻言,少年鸦羽般的漆黑长睫微微一动,露出了那双被暗色雾霭绻绕的银色瞳眸。
他低下了头颅,压抑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可嗓音依旧是干净温柔的:
“这就是二小姐希望的吗……?”
他修长的手指停留在霍绾白皙的腿面上,凹凸有致的骨节微微收缩。
似乎随时都会一把扯下那碍事的黑色布料。
而身下的女人却镇定自若,歪着头,玉白的手指抵在了他的胸膛上,轻佻的笑意在唇畔弥漫开来:
“那杯酒是你自愿饮下的,你明知酒里有问题还要硬来,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一切,难道这不在你的预计之中吗,还是说……我猜错了?”
她这话说的,像是没有丝毫任何危机意识,又或者是太过自信, 自信到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显然,霍绾属于后者。
可下一秒,压迫在她身前的那抹阴影突然撤离了。
对此,霍绾倒也并不诧异。
有了药物的加持,她很笃定厉濯羽最终会越过那条底线。
一切只不过都是……时间问题。
少年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夜里是如此刺耳,越来越沉重。心底的火漫延至了眼尾,那双漂亮的眼睛周边也因此布上了一层克制的薄红。
他的指尖收紧,白皙的手背上是隐隐曲张的蓝青色筋脉,绷着的低哑音节逐字逐句响起:
“不管二小姐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今晚把你带到这里,我的确没有任何不轨的企图与想法。”
他继续强撑着,尽量保持着清醒与理智,侧身看向门口做出了选择。
“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
话落,不等霍绾反应过来,眼前这道颀长的身影已经转身离去。
见状,霍绾不紧不慢地扣上了衬衫的一粒粒铜扣。
她轻轻倚靠在了沙发的一角,玉白的双腿随意交叠,高高在上又随性恣意。
眼看着门把手被他扳动,她兀自轻笑出声:
“大晚上的,凭你现在的状态,是打算冒着车毁人亡的风险独自开车去医院,还是打算自己解决?又或者……你有一个随叫随到的医生朋友?”
可门前的那抹身影仅仅只是顿了一下,接着便拉下了门把手,不做犹豫地踏出了门槛。
门板被重新带上,看着空荡荡的卧室,霍绾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微微跳动了一下。
沉寂了半分多钟,她后仰着将整个身体都没入了沙发里。
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海藻般的长发顺着沙发边缘垂落而下,像是彻底融入了黑暗之中。
钟表转动的滴答声在过分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十几分钟过去,深吸一口气后,霍绾悄然睁开了绿宝石般的瞳眸,梳理着长发缓缓坐正。
她接着从沙发上起身,随手端起了茶几上剩余的、还未动过的那杯酒,步步朝着门口走去。
*
走廊上,霍绾逐一巡视过了三个房间,最终来到了长廊末端的尾房前。
没门关紧,屋里也没开灯,浴室的玻璃门却透着光。
进了屋,隔着一扇门板,她并没有听见浴室里传出任何水声又或者其他动静。
相反的,安静得让人感到诡异。
霍绾谨慎靠近,把脑袋贴在门上,试探性地朝着门缝唤了一声,“厉濯羽?”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在浴室门口停驻了半分钟,确认完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她又抬手连续敲了三下门,随后直接握住了推拉门的把手,一把推开了这扇门。
赫然闯入她视野里的画面实在有些冲击,令她的目光连带着身体都跟着停滞了一瞬,手里握着的酒杯随之震荡出了些许液体。
明亮的灯光下,宽敞的瓷白浴缸里。
浸泡在彻骨冷水中的少年背靠在浴池的一角,恬静垂首的模样像是睡着了,又或者……
已经昏过去了。
被水浸透的丝质睡袍贴在他的身上,前襟敞开,昂贵的布料勾勒出他清晰的肌理线条。
淡淡的绯色顺着他的耳廓漫延,像是在那冷白的肌肤上绽开了一朵朵妖冶的花蕾。
尽管阖着眼,他优越的骨相和五官轮廓还是太过华丽惹眼,像是童话故事中的沉睡王子。
可霍绾却觉得,和三年前那晚一样,此刻的厉濯羽像是一朵异常妖异的花蕾,在她的眼前冶冶盛开。
饶是霍绾这种见惯了无数皮相骨相优越的帅哥美女的人,也不由得将目光在厉濯羽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
美貌这张牌,无论是配上财富、地位还是智慧,都将是一手王炸,可唯独不能单出,不然就只会是招来祸患的灾厄。
比如陆凛,比如厉濯羽。
但她也还没到见色起意,趁人之危的地步。
没时间多想,霍绾阔步靠近,半跪在了浴缸边,伸手朝着少年的额头拭去。
果然,他的额头烫的离谱,像是发了一场高烧,在极度的煎熬中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