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不轻不重地将酒杯放回到了桌面,不紧不慢道:
“三位叔伯好像理解错了,我没有逼迫三位的意思,只是想提前了解一下三位的意思。”
“而且三位也不用着急表态,至少……先看完这些,再思考一下该怎么表决也不迟。”
说着,站在霍斯洺身后的随行助理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沓准备好的文件,用订书机订成了三份,每一份上都标注好了序号。
接着,他依次将这三份文件恭敬地递给了对面的三个中年男人。
有人的脸色在助理拿出文件的那一刻就已经微微变了变。
有人则是严肃板正到底。
至于那个看起来就很亲和圆润的胖股东-陈董。
他笑呵呵地瞥了眼霍斯洺的脸色,随后才低头翻开了手里的文件。
仅仅只是随手翻了两页,正对面那位看着就很精明强势的男人忽地冷笑了一声:
“都说先礼后兵,软硬兼施,小霍总这是一上来就打算把我们都得罪了?”
霍斯洺连头都没有抬,更别说施舍对面任何一记眼神了。
他接过了身侧助理递来的白开水,面不改色,声线静淡低沉:
“是许伯你刚刚自己说的,已经很晚了,场面话就不必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相较于许董的强硬,其余两位股东则是圆滑的老狐狸。
“大少爷,毕竟大家都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老爷子没入院前,彼此都还有过不少交集帮扶,你这就……有点过了吧?”
“斯洺,二小姐什么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老爷子把m国和F国最混乱的那一带的生意都交给她了,对了,她不是还继承了她养父母的佣兵团吗?如果你不能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那我们怎么能安心站在你这边呢……?”
霍斯洺依旧淡定:“霍绾那边,几位不用担心。”
闻言,陈董放下了手里的文件,主动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朝着霍斯洺举杯示意:
“斯洺,你这有办法把二小姐踢出董事局?光是踢出董事局可不够啊,她的手段可多的是……”
这一次,霍斯洺却没有举起酒杯,而是慵懒地靠在了身后的沙发椅背上。
薄薄的镜片在光影昏暗的包厢内泛折出异样的光,他的语调更是意味深长的笃定:
“既然陈伯选择相信我,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迟迟等不到霍斯洺的举杯回应,反而见他更加气定神闲地靠在了沙发上,圆润的中年男人举着酒杯的手顿时悬在了半空中。
为了缓解尴尬气氛,他只能笑呵呵地将这杯酒一饮而尽,再晃了晃这已经空了酒杯:
“那好,斯洺啊,我从前就一直看好你,相信你这次也不会让我失望。”
见状,那名稳坐中间位置的板正男人冷笑了下,随即毫不犹豫地起身:
“小霍总,如果你就只有这些手段,恕我无法苟同。”
霍斯洺品着白水,像是能品出比美酒还醇冽的味道,低敛着眉眼,淡笑:
“许叔不必如此急着表态,毕竟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考虑。”
“不用,我看不必了。”话落,男人便转身离开。
几秒后“砰——”的一声,摔门而去。
这声响,这震颤,怕是这一整层楼的人都能听见。
许董离开后,包厢内,陈董瞄了一眼霍斯洺的脸色,小声提醒:
“斯洺,你是不知道,许敬这个老家伙暗地里一直都是二小姐那边的人,二小姐于他妻儿有恩,还是救命之恩,他又是个出了名的耙耳朵,你就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霍斯洺抬眸觑了对面这大腹便便的男人一眼。
他摩挲着手里的酒杯,眸色渐深,削薄的唇牵出一缕难以察觉的痕迹:
“是吗……”
*
第二天,早上。
霍绾从深度睡眠中自然苏醒。
尽管外面天已经亮了,可屋内拉上了窗帘,几乎透不尽一丝光线。
她所处于的怀抱实在是太过温热,让她不由得联想到了昨晚最后被抱进浴室时,也是这般汗涔涔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环在她腰间的那只手臂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的视线顺着眼前触手可及的健硕胸膛逐渐上移,刻意掠过了那几道显眼刺目的抓痕,随后不做犹豫地拨开了这只不属于她的手臂。
只是……
她才刚抬起脸,那无法拒绝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畔,纤长的手指微微一曲,下意识地想要避开。
于是,这深重的吻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颈窝。
比以往更加强烈的侵-占气息,让人的神经末梢都在颤动战栗。
摩-挲在她腰际的那股力道没有多少怜惜的意思。
甚至一路攀升,毫无顾忌的变本加厉。
身侧的那道阴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覆盖在了她的头顶,连带着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冰冷又强势的气息下。
厉濯羽好像很专注,又无所顾忌,连带着他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庞都变得有些陌生。
直到她毫无征兆地扣握住了那只大手,覆压在她身前的少年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被极暗之色覆盖的银眸才倏然晃过了一缕清亮的微光。
和霍绾待的久了,连最基本的控制力都没有了,又或者是因为昨晚太过得意忘形,让他一时之间忘记了。
这里不是帝都,是华都。
不是他的豪庭庄园,而是霍老爷子赠予他的别馆。
他现在的身份也不是吉尔赛特公爵,而是寄人篱下的厉家小少爷。
哪怕寄人篱下那么多年,这还厉濯羽还是头一次觉得,这个身份实在是太过憋屈。
霍绾趁着他这会儿发呆的功夫直接将他推开。
“忘了吗,小少爷,你昨晚已经提前预支了今天的次数呢……”
她的唇角上挑着,语调也是上扬的,如果不是眼神里没有什么温度和笑意,不然他们此刻还真像是一对热恋中的爱侣。
霍绾刚打算下床,一道又低又哑的声音从身后追了上来,整个人也重新被圈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里。
“还不到八点,这么早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