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绾不仅逃了婚,销声匿迹了一周。
当她再度重新露面时,甚至身边已经有了古珩的陪伴,霍家二小姐逃婚后首次露面就现身帝都的消息,一连多日登上了话题头条,与古家二少爷的绯闻更是话题度不断,养活了各大八卦媒体。
说到这里,厉濯羽的眼神明显暗了下去。
一张英俊到足以拿去存放在展览馆里当标本的面庞,那双银色的瞳眸却丝毫不透光,被阴鸷的雾霾覆盖。
他细细端详着眼前女人恍惚的神情,冰凉的指腹在她嫣薄的唇上停留:
“当然,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还不够,你想要更多,你想坐上霍成寅当年的位置,不是吗?”
“所以呢?”霍绾选择反问,她并不否认这件事,只是……
在她得知厉濯羽就是凯撒的那一刻,得知他真实身份的那一刻,一切就都已经变了。
她不能轻易相信他,就像她不曾相信任何人一样。
想
见她失神,厉濯羽放低了嗓音,乘胜追击道:
“答应我的条件,留在我身边,从此以后让南池越离你越远越好,我的要求就只有这么简单。”
这温柔的语气近乎低声下气,尤其是最后这句,甚至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而我向你承诺,绾绾,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室沉默。
久久的无声对峙中,厉濯羽无声地扯开了唇角,凉凉低笑,着实讽刺。
直到再也从他的脸上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笑意,他才重新抬眸沉沉看向霍绾的脸。
“你不愿意?我没有让你一直留在帝都,更没有打算以后都这样囚着你,只是想要你的一个承诺。”
尽管已经尽最大努力压制心底的恼火,可那无名的妒火还是宛若火焰般不断灼烧着他的心脏,令他感到沸腾。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到最后甚至无意识地抓起了女人那软若无骨的手腕,逼视着她的脸,哑声质问:
“你呢?是害怕再次过上那种被软禁的日子,还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了舍不得的人?”
至于这个舍不得的人到底指的是谁,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
说到这里,他一把抓紧了掌心里握着的莹白皓腕,维持着的冷静开始呈现出崩裂的趋势,满目讥诮,从牙关里溢出了几分冷笑:
“你舍不得他,南池越,我说的对吗?”
霍绾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她这个时候怎么回答都是错误,都只会给渡鸦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沉默了太久,以至于到了不得不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终是蹙起了眉,透着疲倦的淡漠嗓音里添了几许无奈:
“厉濯羽,让你感到不快的人是我,你能不能不要无缘无故迁怒其他人?池越他到底哪里碍到你了,为什么你总是要和他比较?对我来说,你们根本就……”
不一样。
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霍绾临到关头及时刹住了闸,将最后那几个字重新咽了回去。
厉濯羽却从她的唇形中解读出了她未能表达全的意思,心底的那簇火苗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掐握住了她的下颚,施加了力度:
“不一样?你想说我压根无法去和他比较,还是说,他……”
霍绾听不下去了,越听心里越烦躁,沉声打断了他:
“我答应过他,不会抛弃他,但绝不是出于你想象中的那种原因。”
她也答应了另一个人,南时澈。
她答应过南时澈,会替他照顾他唯一的亲弟弟。
可她好像非但没兑现这个承诺,反而成了渡鸦的保护对象。
而现在厉濯羽正在气头上,她说多错多,越解释反而会让他的心更加混乱复杂。
“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厉濯羽凉薄地笑了,吐字清晰深刻,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冷意仿佛冒着森白的寒气。
“霍绾,是你一次次用行为证明了,南池越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
霍绾紧绷着的喉咙瞬间堵住了,手指默默收紧,过了一会儿才低低道:“池越,他是我的家人。”
承认这件事并不难,只是……
家人这个词,太重了,她不配,至少她对渡鸦来说,没有尽到家人应尽的责任。
“家人……”厉濯羽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喉咙里涌出不断的腥甜味,是血的气息。
家人……
呵。
“是,你们的确亲如一家,他明明人才刚脱离危险期,一听到你出事的消息,命都不要的赶过来。而你……又什么时候像是现在这样为其他男人失去过理智?”
明明少年双银眸里燃着愠色的火焰,看着身下这张苍白到尽现病态的容颜,最终却又笑了出来,寒凉至极。
“你猜,我身上的血迹,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