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呵呵一笑,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鸟岛和彦思索片刻:“既然他下午来审稿,届时便带来见我吧。”
从议事厅回到公房,雅美前思后想有些恼怒:“这个混球,这些天来的文雅,恐怕皆是作戏!”
会后她看了柳本幸三郎收集的全部资料,还复印了一部分。
但不包括数十张雪野江川历次打斗中、打斗后的画像,甚至还有打斗前的,皆是县衙取证所绘,触目惊心,真如恶狼一般。
不过也得承认,这家伙打斗之时颇为帅气,尤其负伤之后。
另外这东瀛县衙也是真无趣,全然以抓人为主,明知是打斗却不先阻拦,就那般喜爱绘图吗?
一开始雅美的确有些冲动,欲在致电通知雪野下午与鸟岛和彦会面时,狠狠斥责一番其撒谎之举。
“身为成人,如此作为甚是幼稚且可耻,难道当他人皆是蠢货吗?”
仔细一想还是罢了,莫要将他训得发病,天晓得是否真正痊愈。
再者无论雪野是否有意,当初若真如实填写二十多项案底记录,恐怕当即就被村田浩吉组长和她逐出门去,那也就没有提交作品被鸟岛主编关注的机会。
有些事福祸相依,只盼此事能向好转化,今日下午与主编的会面极为重要,最好当面诚恳认错,绝不可再出任何差错。
身为画师,有如此多打斗案底自然不佳,可毕竟是过去年少轻狂之时的事,又非何等变态之罪行,若崇尚暴力是变态,那军中之人皆是。
万幸的是主编不太想计较这些,那就将此事淡化,莫要再大惊小怪。
至于雪野因外公离世受创而罹患应激心理之疾,当下只能相信已然好了。
十点半江川尚在沉睡,她致电将其唤起,把鸟岛和彦要会面之事先说了。
还未等高兴起来,她又将案底记录之事说了,而且忍不住责备了几句。
小小的惩戒还是必要的,不然太过没有底线。
江川正睡得迷迷糊糊,这一惊一喜险些将他弄出内伤,一时都无法判断被鸟岛和彦接见究竟是不是好事。
“我着实不知与同窗打斗也算犯罪记录,充其量是违法案底吧?”
“无论如何此类之事都不可发生,下午要见鸟岛主编,你两点半到我公房吧。”
雅美提早将江川唤起自然不是故意折腾,还有其他更为重要之事要做:“下午主编或许会问及《热血高校》和手冢赏参赛作品,抓紧时间完善,还有四个时辰。”
此次能死里逃生,凭借的是展现出的创作之力,那就再加把劲。
挂断了电话,江川在床上坐了两分钟才彻底理清此事。
打斗滋事、搭讪女同窗以及非法设计丧葬器具等等那些过往之事,其实都算违法犯罪记录,履历未曾如实填报,惹出了麻烦。
“看来往后再也不能填履历了。”
因这事惊动了鸟岛和彦,反倒致使作品被关注,于是下午将要会面。
那岂不是有可能因祸得福?
“鸟岛大神显然欲通过自身观察,判断我这个新人究竟是何模样。”
如此一来最终得凭真本事决定去留,那还耽搁什么功夫。
江川即刻起身洗漱用膳,而后将今日要带去的作品全都取出再加以润色。
《热血高校》该做的皆已做完,鸟岛主编已然看过第一话,基本的判断已有,便是如此了。
主要还是打磨参赛作品。
江川做事细致,也习惯了提前准备,这让他每逢关键时刻都受益良多。
这两 ** 除了画出《进击的巨人》和《食戟之灵》分镜以及贴上对话外,还将短篇出现的人物都画了较为精致的特写。
另外也都画了封面彩页。
彩页最能表明作品风格,他画的是记忆中这两部作品最为经典的画面,创作之初原本不用画此,只为了能给雅美一个更为深刻的印象。
超大巨人仿若被剥了皮, ** 着红色的肌肉,在其巨大的面容之前,艾伦和他的战友们跃起战斗,灵动、果敢、坚毅。
一头紫红头发的幸平创真,身着挺括白色厨衣,手中端着流光溢彩的食物,身后是镇定的“神之舌”少女,以及两个肉弹爆衣女子。
这些原本是给雅美看的,上色并不十分充分,如今要见鸟岛,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扣除路上所需时间,三个时辰做不了太多事情,江川用了一个多时辰修饰彩图,尽量弄得丰满一些。
另外一个多时辰只够检查一遍两部作品的分镜和台词,毕竟将近一百页,每页能分到的时间仅有一分钟。
时间差不多时穿戴整齐,匆匆赶往集英社。
不论何处的公房文化基本都包含八卦文化,上午会议内容并非秘密,当六本木之狼出现在雅美公房时,他先接受了一波眼神的洗礼。
好奇、漠然、嘲弄、不屑,六人的公房五人在,其中四人皆有“贡献”。
江川对此视而不见,无动于衷,甚至主动与众人打了招呼。
雅美的眼神有些无奈:“都准备好了吗?”
江川点点头,把带来的作品都置于桌上,雅美依次翻看。
他端起也已经准备好的茶盏喝了口,仍是微温。
雅美很快将所有画稿翻了一遍,面色开始泛红。
尤其是看到《巨人的进击》彩页时,呼吸一滞,盯了许久。
这状态有点像吃了美食要爆衣。
江川在一旁瞟着她的眼睛,瞳孔明显放大了。
看来她喜欢,看得心潮澎湃。
但雅美始终未言,公房里其他家伙定然都竖起耳朵听他们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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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他将书稿尽数收起,沉稳地先行引路:“子安兄随我来,刘大人说你来了随时可去见他。”
子安跟在其后,瞧着他的步伐稳健,内心亦是波澜不惊。
古人云大战将至,谋士较的是心定,谋深。
他觉得此刻自己便是个即将一策定乾坤的谋士,必须借所有的困境激发出最强的智谋。
关于此次会面,后来文坛有诸多传闻,版本各不相同。
有人说刘大人与子安一见倾心,二人文学理念极度相符,对他带去的三部书稿皆甚为满意,当即决定尽快刊印《风云录》,与当初犹豫不决印《山河志》时简直判若两人,实有偏颇。
有人说刘大人对子安本人的印象实则寻常,所谓一见倾心纯属妄言,二人差着资历呢,不过是慧眼识才,于是决定尝试刊印,普通的合作关系罢了。
也有人说刘大人当初之所以启用子安,才华是一方面,主要还是杜月娘一再恳请大人给这个怀才不遇的年轻人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
听起来皆有理有据,然而实际情形与这些皆有偏差。
对刘大人而言,这一日原本并无任何特别之处,然而这个年轻的文人改变了一切。
子安是他见过的最具才情的文人,带来的三部作品竟是三种截然不同的文风,而且都令人拍案叫绝,以他多年的从文经验判断,三部作品皆有可能成为畅销之作。
“怎可让他带着这般三部作品,投入到别家书局的怀抱呢,此种事绝不能发生!”
故而他决定即刻启用,如此人才自家书局不能错过,绝不能让他落入竞争对手囊中。
这几年舆论一直说他当年看走眼了林秀才,险些错过《山河志》,实在是有些恼人,类似之事决不能再度发生。
“那就让他尽快刊印吧,如此方能紧密相连。”
子安和杜月娘对这次会面亦终生难忘,见面后刘大人先看了带去的三部作品,看得极为细致,耗费了近乎半个时辰。
而后他盯着子安的眼睛问道:“三日之内,你是如何做到将三部作品写出三种文风的呢?”
每个文人皆有自己的文风,虽每部作品的人物和情节设定有所差异,但文风是一以贯之的。
子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索性纠正道:“《风云录》的文风我半年前就定下了,两个短篇才是这三日构思的。”
“即便如此亦非易事,能看出已然构思得极为成熟,如何做到的呢?”
“我不知,当故事在我心中成形时,文字风格也随之而出了。”
“那仅仅是风格而已,子安兄当下的三部作品文风迥异,仿若出自三个文人之手。”
此语并无怀疑之意,刘大人的语气显然极为赞赏。
子安答不上来,继续自顾自说道:“何种故事配何种文风吧,我是如此认为的。”
这是有理的空话,自始至终他也未说清如何做到的。
刘大人换了话题:“哦?那您创作这两个故事,尤其是仙侠的这个,是何触动呢?”
他补充道:“子安兄构思的仙侠,是我见过最为独特的。”
子安边说边点头:“两个故事皆是从我的梦境中拣选而出,我自幼就爱遐想。”
这个回答的水平介于天才和痴人之间。
刘大人和杜月娘对视了一眼,仿佛在说:“性情古怪之人,果然想象力与常人不同。”
既然如此与他也谈不出什么了,刘大人也未谈他之前的坎坷经历,都决定无论如何先录用了,干脆避而不谈。
谈话即将结束时,他很郑重地鼓励子安和杜月娘:“我喜爱子安兄的作品,共同努力吧,《风云录》第二卷成稿通过后,将考虑开始刊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