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一番话,同时也响起。
“如果有一天啊,你们回到了古代,培养不出来青霉素,不妨做一做大蒜素。”
“虽说比不上青霉素,但或许能救你们一条小狗命。”
“这大蒜,可是咱们老祖宗早就发现的好东西。”
“把大蒜碾碎,用六十度的酒精密封浸泡三个小时,然后过滤掉残渣。”
“敞口,低温煮制,等待酒精与水挥发,而后剩下的那一层薄薄的物质,就是大蒜素了。”
“来来来,来个同学上台,操作下蒸馏器,别等到时候,两眼一抹黑。”
“········”
风趣幽默的化学老师,仿佛出现在了张楚面前。
毫无疑问,他是个狠人。
据说,他的那条腿就是因为在大学时期,于实验室里操作不当,不小心吸入了什么有害气体,才落下的终生残疾。
但,即便如此,也影响不了化学老师在研究一些土法子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而也就是这种对化学的热爱,才让这位化学老师年年评优,自然,张楚也受到了不少影响,同时也确实学到了不少土法子。
张楚深吸口气,直接叫住了那正要离去的小贩。
“等一下。”
“你这里有多少斤?”
张楚询问。
裴行俭疑惑,挠挠头,提醒道:“师父,家里不缺蒜的。”
张楚揉了揉他的头发,轻轻一笑:“为师,自有妙用。”
而那小贩闻言,被裴行俭驱赶后,原本有些失望,但听到这话,猛地欣喜,而后答道:“贵人,贵人,不多,两个筐子,总共六十多斤。”
张楚眯了下眼眸。
“不够,还有没有?”
这小贩眼睛猛地一瞪圆,不知道张楚说的话是真是假,但还是连连点头:“有,有,贵人,你要多少,有多少!”
“那就先来三百斤!”
“送到秦川府。”
“挑些好的,大的来,价钱不是问题!”
张楚直接道。
按照老师之前说的比例,好像,五十斤大蒜,和一百斤六十度的酒精,差不多能提出来五十毫克的大蒜素。
五十毫克,足够一天所需了。
三百斤,六天的量,差不多了。
听到张楚这么说,小贩生怕张楚反悔似的,直接挑起来担子就忙活去了。
毫无疑问,这单生意对他而言,着实是天降横财。
大冬天的,能找到这么大的一个客户,可不容易。
不过,裴行俭有些不理解:“师父,咱家要种蒜么?”
张楚眯了下眼眸,嘿嘿一笑:“不,为师要提炼个比黄金还要贵的神物!”
说罢,张楚转身便朝着酒坊走去。
大蒜素的成本不低,但,对于张楚而言,就显得无所谓了。
当张楚带着一坛子一坛子烈酒回到府邸后。
直接命人把大门紧闭!
不一会儿,整个秦川府上空,好似都被一股浓郁的蒜臭味包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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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地区的雪很大,而山东这边,也并不是晴天。
同样的,山东也下雪了。
兖州。
白茫茫一片,覆盖着乾坤,一眼望去,天地同色。
兖州乃是自古传承的名字,而在兖州大地之上,同样传承着一个特殊的家族。
自就是孔氏!
孔氏大院,湖心亭下。
孔颖达站在案桌后,身披大氅,双手附后,望着已被彻底冻上,足足有小臂那么厚的湖冰,不少孔氏后辈,在上面嬉戏玩闹的样子,神情,悠闲,嘴角,轻翘,挂着淡淡微笑。
他已经回来数日了。
也好久没有这种放松的感觉了。
在长安的这些年,深陷名利之旋涡中,差点迷失,都忘记了含饴弄孙的快乐,也忘记了陪伴家人的幸福。
“阿耶,家里刚刚烘好的盐晶柿子,你尝尝吧。”
“往年家里那一棵柿子树,孩儿和媳妇,每年都会留下最大的柿子,以等阿耶回来。”
“只是,每年都不见阿耶,山高路远,这盐晶柿子也送不到长安,现在好了,阿耶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得以齐聚。”
孔志约端着一小盅温热的盐晶柿子 。
这是用把柿子的蒂挖去,然后在柿子蒂的位置放上些许精盐,而后放在炉火上清炖。
如此,柿子本身的甜味,都会被保留,而柿子汤水更是鲜美,少了一丝甜腻,多了一丝鲜香,并且服之,可驱火,养神,避寒·······
孔颖达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轻轻颔首,示意他放下。
“志约,你今年,也已是六十多了吧。”
“回阿耶,六十四了。”
孔颖达眼眸中更是多了几分感慨。
不知不觉,曾经的稚童,竟也已是到了这般年纪。
孔颖达坐下了。
拿起了勺子,开始品尝。
“在长安,就算世南,文达他们皆在,可何曾有过这般享受?”
“人老了,就该享受天伦。”
“体验含饴弄孙之美。”
“真得谢谢张小子,让阿耶我得以清醒,明白了生命的真谛,不至于到最后抱憾而终,郁郁而亡啊。”
孔颖达吃了起来,不断称赞。
孔志约站在身旁:“阿耶喜欢就好。”
“家里还有好几个柿子,让儿媳天天给阿耶烘蒸。”
“不过·······”
“阿耶,你虽还没有回来几日,可已经提过足足四五十次张小子,阿耶,不知道这张小子,是哪位?”
孔志约疑惑。
其实,现在孔颖达提的不算多了,刚回家那几日,见到家中小辈,口头总少不了那一句:“好好朝人家张小子学学不行吗?”
这让孔志约很是好奇。
据说,阿耶从长安回来,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他。
孔颖达闻言,轻轻放下了勺子,眯了下双眸,抄起手,露出回忆,情不自禁露出了笑颜:“他啊······”
“他叫张楚。”
“志约,你为兖州刺史 ,应听过他的名字吧。”
张楚?!
“秦川伯!”孔志约双眼一瞪,惊呼而出。
“知道他?”孔颖达有点意外,不过片刻后,便反应过来,笑着颔首:“也是,也是,张小子做了那么多事,传到这里来,应也是该的。”
孔志约轻轻吸了口气:“是啊,秦川伯为国为民,付出了极大心血。”
“阿耶,这一次长安的木炭危机,要不是秦川伯出手,京兆府不知要枉死多少百姓。”
孔颖达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木炭······
毕竟他从长安离去的时候,长安木炭价格虽有些涨幅,但还不是那么离谱。
孔志约见此,赶紧把这件事简单说了一遍。
“这事登上了邸抄,听说,不少高门大户死了不少掌柜的,损失颇大!”
孔颖达愣住了,目瞪口呆,数息后,才堪堪反应过来,而后长长吐了口气,白雾弥漫。
“这小子······”
“真能折腾啊,他怎么想到的?”
孔颖达挠头,而后望向了湖冰上嬉戏的孔氏子弟。
沉思片刻,孔颖达突然问道:“咱这一批后辈中,可有早慧者?”
孔志约轻轻叹了口气:“阿耶,大多平凡,要真选一个的话,孩儿幼子孔惠元颇为出众。”
“惠元?”孔颖达想了下:“这孩子,确实不错。”
“准备下吧,明年开春,老夫想着,要不把惠元送到秦川伯身边去。”
“可是,阿耶,秦川伯乃民学······”
“都这个时候了,哪还有这么多偏见?放心吧,儒学,死不了,让惠元去学民学,说不准,可出一位儒民双修的大家!”
“如此,我孔氏之位,仍是没有人可撼动!”
孔颖达计算道。
孔志约愣了下,而后恍然大悟。
是啊!
不管是儒学也好,民学也罢,孔氏传承才为第一!这就好比曾北方大乱之时,族中便有子弟逃避于南方,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发扬儒学?不,而是为了孔氏的传承!
把孔惠元送于民学魁首身边学习,其实道理差不了多少。
正商讨着,有管家匆匆而来。
“家主,虞夫子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