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令人心头感触的厉害。
长孙皇后望着城阳的背影，轻轻咬了下嘴唇。
“是啊。”
“这就是民学。”
“陛下，大唐民学附属第一医院的建设情况，得催一催了。”
“可以预见，这医院，将成为咱们大唐的一处瑰宝，也将是为万世千秋后的后人所留下的璀璨技艺！”
秦琼附和，目光火热。
他甚至都想要请旨督办大唐附属医院了。
只是碍于身子，不好开口。
李世民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一点，他何尝不清楚？
而这一切，自己作为皇帝，史册之上，也将纳入自己的文治武功之中！
尽管，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做。
沾了他们很大的光啊！
“朕，回去就再敦促工部，让他们快速拿出来一个章程来。”李世民沉声道。
众人又停留了会，便相继离去了。
李世民夫妇是最后走的，秦夫人亲自相送。
正巧，当他们刚走出病房，张楚和城阳又结束了一场手术，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抬下一个病人进来！”张楚喝道。
迅速的，有医护人员进入手术室，把病人拉回病房，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一番！
秦怀道他们则是已经抬着一位病患在门前等着了。
李世民长孙皇后脚步顿了下，望了过去。
自然，张楚也瞧见了他们，快步走了过来。
城阳没动，擦了擦汗，趁着这个空隙，给自己倒了杯水，恢复体力。
“陛下，皇后娘娘，要回去了？”张楚立马抱了抱拳。
李世民颔首，望着张楚，目光深邃：“翼国公也有些累了，需要休息。”
张楚闻言，也是连连点头：“确实如此，秦伯伯手术刚刚结束，必须要有充足的休息时间，两天后就差不多可进入恢复阶段了，想要探望，两日后再来最好。”
李世民抿了下嘴角，扭头朝旁边的一个房间又看了眼，这个房间里都是预备着要准备动手术的病患。
人很多！
并且似乎还在增加。
“你们这······”
“不歇一歇？”
李世民关切道：“就算着急，可也得顾好自己的身子，万万不能累垮了。”
张楚深吸口气，用力的活动了下自己的身子，发出‘咯咯’的声音，而后，他扭头看了眼城阳，摇了摇头，笑道：“臣和公主殿下，打算不歇了，孙老神仙他们也都是这个打算。”
“把这一批积攒的病患解决掉，后面的事就平稳了。”
“毕竟刚才都说了，应割尽割，那就咬咬牙，撑一撑吧。”
“也算是为大唐医院，开个好头！”
李世民叹了口气，但，对于这件事，他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要太累！”他只能如此叮嘱。
长孙皇后咽了口唾沫，也想要说些什么，但远远的望了眼城阳，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放心吧陛下，臣心里有数。”张楚抱拳。
“秦川伯，该进去了。”
这时候，城阳在门前喊道。
“奥，来了。”张楚应了一声，赶忙道：“陛下，皇后娘娘，那臣就先去忙了，就不相送了。”
“去忙吧，去忙吧。”李世民赶紧挥挥手，示意无妨。
张楚走了。
和城阳一同再进入了手术室。
“陛下，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是个好孩子，秦川伯也是个好孩子，说不准······说不准那事真的是他们出于医道方面的考量，皇后娘娘，你就别和公主殿下置气了。”
秦夫人小声劝道。
刚才，长孙皇后可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长孙皇后抿了下嘴角，双眸中有挣扎之色，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也只是叹了口气。
他们走了。
秦夫人送到了太医署门前，便返回了病房。
“不是说，见了张小子，还要训导一番的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并肩走着，抄手笑道。
“哎······”长孙皇后摇摇头，望着西方那开始渐渐下坠的夕阳，只有心疼：“这孩子，今天都累成什么样了？”
“刚才他那衣服，可真的是和身子贴在一起了。”
“发丝，都缀着冰渣，那是汗水被寒风凝固后才出现的现象啊。”
“这俩孩子，一天都没闲着，到现在，已经做了七场手术了，连中午饭都只是简单扒拉了两口。”
“看着他们这样······”
“臣妾，还有脸说什么呐？”
“都是好孩子。陛下，或许，是臣妾的目光有点······有点短了。”
“这剖腹产，或许真的是他们想要为天下女子所探寻的一条新路。”
“臣妾也是大唐妇女联合会的荣誉会长，想想，确实也不应该那样对待城阳，还和这丫头置气。”
“这孩子也是真的不容易啊，看着她今天这样子，臣妾心里真的是心疼的厉害。这条路·······甚至现在，臣妾觉得，若是她真的能走下去，说不准，今后送子观音的样貌，慢慢的都得变成城阳的模样。”
长孙皇后声音有些低沉，说着说着，都开始带着些许的哭腔。
今日，对于她的冲击，真的很大。
百姓的沸腾，太医署上上下下的竭尽全力，还有那些等待着的肠瘫患者······
绝望中的曙光让他们迸发出了新的希望。
而若是剖腹产这条路，真的能走，那么，普天之下的女子，还有那些能活下来的婴儿，将是多么的·······
长孙皇后不敢想。
李世民点点头，轻轻拉住了长孙皇后的手。
“是啊。”
“这条路，乃是真正的大功德，就如之前城阳所言，能不能行，必须得走了才知道。”
“什么忌讳，什么不祥，若是真的能够为天下女子带来新生，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呐？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
“观音婢，不要再和城阳置气了，让她大踏步的往前走吧。”
“咱们当耶娘的，现在，已经帮不了她什么了，既如此，就该放手，让她去走，更不应该成为她的绊脚石。”
长孙皇后沉默了。
她没有再说什么。
但，她也没有回立政殿，而是焦急的直奔了膳房。
这俩孩子，一天不吃东西，怎么能行！
真的是，仗着年轻，一点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身子。
李世民瞧着她的背影，轻轻一笑，重新抄起了手，回了甘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