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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罗先生脸上奸笑陡然凝固:“我、我……我不认识他们!”

嘭!范小胖照着肚子就是一拳,把人打的胃痉挛,口吐血沫,又揪起衣领,推出悬崖吊空:

“不认识?你再说一遍!”

罗先生低头看了眼下方万丈悬崖,顿时惶恐尖叫:“认识,认识!”

姜宁正好返回,看到了这滑稽一幕:“胖子,等下把他交给老邢,能问就问,不能丢海里喂鲨鱼。”

说罢,姜宁带头冲进院子。

“走,进去看看。”巫九阳等人见状,也赶忙拎着大包小包,跟进了家门。

院子里。

“肯定不是老夫,那个打铁的,最近总说自己手痒,应该是他。”

“真不是我!石老头,你的石匠铺,还想不要便宜铁钉了,别冤枉好人啊,王婆婆,是您不?我瞧您刚才伸手了。”

“我老婆子没这么无聊。”

“那真是见鬼了……”

一群镇上的商铺老板,还在那里相互推诿,争吵不休。

总之……就是谁都不肯承认刚才出手杀了人。

这把跟着姜宁进来的巫九阳、徐木生、童泽三人都看傻了眼。

进来之后,三大战神便第一时间放出气息,想要验一验地上那两具黑衣蒙面尸体,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江湖隐侠「天残」和「地残」。

身份没闹明白,却是让两具尸体的修为吓到了。

“九盏炉火的强者。”

“两个都是九炉!”

“对!”

三人注视彼此,暗自传音交流,眼神里噙满浓浓震怖。

无论这两个杀手是不是「天残」、「地残」,可两大九炉强者,刚一翻墙入院,就直接被秒,而且还不晓得究竟是被何人所杀。

这事要传出去,整个大夏武道界,恐怕都要震动!

看着大家都不愿承认,颜如玉伸了个腰,懒洋洋笑道:

“好了,别吵了,你们烦不烦?就当是姑奶奶我杀的吧。”

闻言,巫九阳三人暗自放出气息,又想试探这冷艳女人。

结果这一次,三股气息,皆石沉大海,反而是被颜如玉戏谑一瞥,惊的三人慌忙低头。

姜宁看在眼里,暗自好笑,心说整不好还真是这狐媚儿所为,故意说那种话,反其道而行,想掩人耳目是吧?

姜宁摇头笑着,蹲下去,一把扯下两张面罩:“那谁,你看下是「天残」和「地残」不?”

纪欣兰认真道:“江湖上没人知道「天残」、「地残」长啥样。”

姜宁无语,朝胖子他们招了招手:“行,把尸体弄走吧。”

“好嘞!”

胖子、老乌立马过来办事。

可当两人将其中一具尸体抬起的瞬间,尸体衣服里,竟然抖落下来无数暗器。

这些暗器有瓜子、花生壳、沙琪玛、葡萄干、鲜花饼……等等琳琅满目一大堆。

且上面几乎都沾着血迹,以及……口水!

最过分的,是那个才啃了一半的软柿子,竟然镶嵌进了尸体血肉里。

看到这一幕,姜宁表示收回刚才的想法,狐媚儿确实是嫌烦才说那种话。

这全都有份啊!

感受到姜宁的怀疑,一群人又开始推诿了。

“不是我,我不爱吃柿子。”

“我也不爱吃葡萄干。”

“石老头你知道我对沙琪玛过敏。”

“都瞅我干嘛,我……我虽然嗑了一地瓜子壳,不信你们来数数,我这里一颗没少……”

听着那些闹市般嘈杂的叫嚷,巫九阳、童泽、徐木生三人,还有巫殷婷和一众童氏族人,早已遍体生寒。

有种一不留神误闯世外仙境的既视感。

喘气都不敢用力了。

蓝蝶偷偷扯了扯老姐衣服,小声道:“姐,今早还嫌人理发铺剪的难看,扬言要烧了人铺子。”

“你闭嘴……”蓝冰面红大窘,因为闺蜜姜语诗的缘故,她和小蝶每年都会来海月港度假,时常一呆就是一两个月,这些镇上的商贩,几乎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熟得不能再熟了。

可望着这一张张人畜无害、在为一点鸡毛小事扯皮,斤斤计较的面孔,蓝冰忽然感到好陌生!

唯独徐天像是脑干缺失,看着掉落一地的吃食,语出雷人:

“啧啧啧,现在的杀手真辛苦呐,出门在外,还得自备那么多干粮,连顿热乎饱饭都吃不上,还是做生意靠谱,来钱快,还没有生命危险。”

“……”巫殷婷瞪大眼,你丫眼瞎吗?你丫难道没发现,这些从尸体上掉出来的零食,跟桌子上圆盘里的是同款吗?

不过另一边,好像也有个不太聪明的家伙。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麦大叔像是念经一样,还在那拼命摆手摇头。

刚才两道黑影翻墙入院,身子刚越过墙头,他就瞧见空气中无数的零食,如雨点般飞了上去,可又完全看不清是谁扔出去的。

这要是被带到法庭上,他连目击证人都做不了。

姜宁过来拍着肩膀安抚:“好了好了,麦叔你别激动,我相信你没干,这里就数你最清白了,去帮忙搭个手吧。”

姜宁的意思是,想让麦叔帮衬着把尸体扔出去,两具尸体,胖子和老乌不好抬,何况家门口周围还有上百具。

“噢。”麦大叔憨憨点头,这事他在行,“那个……堂主哈,你清点一下,把需要特殊处理的做个标记。”

“得嘞。”炎缨满口答应。

徐天深呼吸了一口,挠挠头:“说来也奇怪,外面发生了那么惨烈的厮杀,这里面却闻不到一丝血腥味,姜宁你家用啥牌子的空气净化器,回头介绍给我。”

巫殷婷没好气:“你也想买一个?”

徐天摸摸鼻子:“我想收购这家公司。”

巫殷婷:……

巫九阳三人同样有这种感觉,他们不仅闻不到血腥味,甚至还觉得进来后,连体内元炉都烧的更旺了,仿佛吸进肺里的每一口空气,都在占人家便宜。

巫九阳苦笑:“我等武夫日夜苦练,究竟有何意义……”

深夜,中州。

一座古城,家家户户门口以石麒麟为镇宅之物,灯火辉煌,在夜色中显得无比繁华。

穿城而过的运河上,挂着红灯笼的游船,来往不息。

挂着“第一楼”牌匾的七层塔楼前方码头,迎来了一艘船身上绘着巨大黑色麒麟图案的奢华大船。

数十强者,如小厮般,在码头间翘首以盼,紧张注视着那一身黑亮长衫男人,稳坐轮椅上,被壮汉仆人抬出船舱。

男人与罗先生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脸面白净,气质更加内敛、深沉!

而且他的双腿,似乎早已瘫痪。

“罗先生。”

“罗先生。”

“您总算回来了。”

众强者赶紧围了上去,没有因为男人身患残疾,而有一丝轻佻、散漫,反而眼神虔诚、恭敬。

上岸后,陆先生摆摆手,示意仆人放下轮椅,看着一众强者们,脸上如春风和煦笑道:

“我已知晓,那草包把事情搞砸了,连累你们各大家族这次损失惨重,在此我先给你们赔个不是。”

说着,便要用双臂撑住轮椅,强挪动身体,给大家行礼赔罪。

“罗先生!”

“您别这么说,谋事在人,成败看天,这是不是您的过失啊。”

“您千万别折煞我等,我们还指着您亲自主持大局呢。”

众强者慌忙搀扶,诚惶诚恐。

罗先生不着痕迹的坐了回去,点头轻笑:“也罢,推卸责任非大丈夫所为,你们的损失,我迟早替你们争回来。”

一名锦缎老者叹气:“那小子不上道,我等想借拥立他,举起大旗,号令八方,怕是极难实现。”

罗先生不以为然,摆摆手:“无妨!此事我留了后手。”

男人眯眼望着云州方向,戏谑一笑:“他既然不愿做我们的‘天子’,那就让他当草寇吧。”

一众强者愣了愣:“莫非……”

身后仆人沉声道:“顺江回来的路上,楼主已经替尔等安排好了,明早天一亮,那小子滥杀无辜,屠戮东南州省豪杰的新闻,就会登上海内外各大媒体头版头条!未来这‘国主’的宝座,他坐不成了。”

一众强者激动:“哈哈!”

可笑声还没在河面上传播多远,仆人的手机响了,接完之后,仆人惊恐的望着罗先生:

“楼主……大事不好了,我们派去的眼线,全被抓了,没拍到众豪杰向他跪拜高呼‘万岁’的画面。”

“他大肆屠杀的画面呢?”罗先生脸色微变。

原本按照自己的谋划,到时只要将两段画面剪辑拼凑一下,就能给外界造成一种这小子“桀骜不驯”、“不礼贤下士”、“想吃独食”的舆论氛围。

如此,全国武道界其它地方那些正在翘首以盼,等待时机揭竿而起的豪强,就会心灰意冷,沉寂下去。

届时这小子就会变成一个光杆司令,只能独自去找九殿问责,飞蛾扑火。

壮汉仆人颤声道:“也没拿到。”

不等罗先生发怒,仆人又战战兢兢,汇报了一个更扎心的新情况:

“他还连夜叫人上传了一段视频到网上,颠倒是非,污蔑老冯那些人是海盗、土匪,想要从海上偷袭海月港,上山烧杀抢掠,结果被他与海岩基地的英勇战士们联合剿灭,就地正法!”

罗先生:???

周围众强者:……

仆人继续苦涩道:“他还买了水军,让网红大V岩娘号召粉丝,造谣这些海盗土匪是在替九殿与内阁办事,想要掩盖昨日‘封号战惊天黑幕’与‘天宝殿亏空’两大丑闻,杀人灭口!现在「武英殿」各大官方论坛,都被冲烂了!东洲与南州武道协会的官博,也紧急关闭了评论功能。”

罗先生与众强者:!!!!

大家赶紧各自掏出手机,上网查看这短视频。

结果一个个看得血压蹭蹭蹭往上飙!

锦缎老者指着江面,破口大骂:“妈的!这小子太不要脸了!”

“我们的人,明明是从公路开车进的海月港,那附近的监控肯定被他给删了!”

“还有,哪来的海盗船?!分明是那小子安排人后补拍的画面。”

罗先生沉默不语。

良久后,才回头望向那七层塔楼,似笑非笑:“鄙人以这‘第一楼’为天阙,俯瞰苍生,以大夏为棋盘,执弈三十年,凡事总要胜天半子,如今终于遇到对手了。”

锦缎老者等人慌了:“罗先生,那我们接下来咋办?”

罗先生淡然笑道:“不急!现在我们很被动,暂时消停两天,眼下九殿与内阁比我们还急,先看看他们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