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凌风不烈,天色不黑,反倒镶嵌一丝白。
四人疾步而驰,在最短的时间内走最长的路,远离海底捞店铺。
走到文一广场,找到休息长廊,挎包一甩,长舒一口郁气。
我目光深沉,视线闲散,闭嘴不说话。
尹君月左右打量张熠然和启浪。
先是哀怨一声,“这顿饭吃的有些咯牙,真不爽快。”
又说:“身体和心理都如万蚁钻心呐。”
“啊,陪我的好心情,死张熠然。”她虎视眈眈地看着张熠然,“以后该绝交的人要绝交。”
张熠愁眉,张张嘴,有苦说不出,“无法预料的事情,这……这也怪我啊。”
尹君月嗤骂,“不怪你怪谁。”
张熠然支吾,“成,我就是出气筒。”
尹君月叹气,清了下嗓子,“张熠然。”
张熠然头脑像是打了一针清醒剂,“到。”
尹君月皱眉提示张熠然,做戏。
她余光瞄了一眼我,又看了眼启浪。
张熠然动作迟疑,反应两秒轻咳道:“没错,是我的问题,我不该同不熟识的人打招呼,真是闹心。”
尹君月其实在指桑骂槐启浪。
她故意冷眼,“今天这件事,你和启浪必须要解释,限时五分钟,不然罪不可饶恕。”
张熠然回忆起往事,准备开口侃侃而谈。
启浪黑睫长眼认真道:“我来解释。”
张熠然“嘶”一声,“好兄弟,你来解释再好不过。”
“复读时,我和张熠然,侯缘是同班同学。”
“刚入学她坐我前排,班级分组也自然分为一组,她是小组组长,因为常有小组讨论和作业,所以颇有交集。”
“当时班级实行组与组之间相互竞争,而组内相互拔成绩的模式,我作为组内入学考的第一名,承担了一些辅导责任,我秉着真诚与热心去对待每一个同学,没成想惹火上身。不久,谣言便被传出,议论我和侯缘在暧昧或是恋爱。”
“我解释过,拒绝过,但是谣言并未止住,许多人以此为乐。”
这一点,我深有感受,我愿意相信,也能明白。
谣言止于智者,但总有愚蠢的人。
启浪话既,张熠然欻地补充道:“没错,我作证。当时启浪无语又无奈,同老师提议后,才和我成为一组,成为同桌。”
“才有了后来和和美美的我们。”他心扉敞亮的又说。
尹君月顿了顿,“好好措辞。”
张熠然手动闭麦。
月色正浓。
我坐正身姿开口问,“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不对,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我尬笑一声又冷脸。
启浪音色低沉,“没了。”
我“哦”一声,“好,既然坦白,那就从宽处理。”
“就不和你斤斤计较喽。”我瞧一眼尹君月。
尹君月立马辅助我下台阶,“那我也不斤斤计较啦。”
广场热闹,氛围瞬间变得祥和。
张熠然声势浩荡,说道:“我还要在强调一句,侯缘就是戏精,真想把奥斯卡最佳女演员的称号直接送给她。”
“她单相思,结果控制不住启浪,又得不到,就抱着毁掉的态度。海底捞那出戏,哪是真喜欢,分明就是嫉妒,故意整这一出,让我们心生嫌隙,都不好过。”
“明眼人都能看出我们情侣套装,她能看不出?又不是傻子。给她好多次台阶都不下,无奈才揶揄她。”
“孙迦就拎得清,就是快被侯缘难为死了,不仅作为客人要陪她过生日,而且还要陪她演戏。”
尹君月打开挎包,转出口红,在唇边轻补,抿了抿笑道:“看出来了,差一点没忍住揍她,她得庆幸今天我心情不错。”
张熠然乐出声,“眼瞧邵念和你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尹君月眉眼一挑:“可不嘛。”
2
整点九点,仰望星空。
吃饱喝足,各回各家。
尹君月和张熠然打车回家,我和启浪慢悠悠步行回家。
车流与霓虹灯交织,绿灯闪亮,车辆疾驰而行。我和启浪不声不响,顺着人群穿过斑马线。
冬日枝影单薄,灯影无拘无束,便全部倾下,把脚下的路铺设的十分光明。
道路渐渐安静,启浪步伐放慢,说道:“今天的事情怪我。”
我停下脚步,“你为什么要自责?”
他应:“侯缘的事情,是我没处理好。”
我向他挪动一步,紧盯他的眼睛,“那能怎么处理?”
他目光迷茫,垂下视线。
我步步紧逼,说道:“表明立场后行不通,去报复她,甚至去侮辱她,让她知难而退!”
他平淡应:“我不该这样做,更不会这样做。”
如果侯缘不是善人,启浪已经做出最大让步。他尊重她,只是不幸成为她得寸进尺的桥梁。
但他始终没有错。
我佯作冷笑,“可我会生气,会介怀。”
我咬咬嘴唇,坐实生气模样。
他解题我的思路,“那我岂不是和她今天的做法一样,惹你讨厌。你不希望我这样,也不会和这样的我在一起对吧。”
我闭嘴不讲话。
回答对,就证实我没在生气,而是挑逗他。
回答不对,就是在违背良心,当了坏人。
忽然,启浪忧心的目光转而温柔,他欺身靠近我,仔细斟酌我的表情。
我像是泄气的河豚,“干啥,离我远点,正生气呢!”
“你没生气,对吧?”他问道。
我倔强,“人家好好生着气,你说人家不生气,哪有这样的。”
他笑:“那怎么才能不生气?”
我侧头倪着,“我想想。”
片刻,天空开始飘起鹅毛大雪,在灯光的映射下仿佛飞舞的银蝶,耀眼吸睛,却寻不到踪迹。
我接住一片雪花,“我要听首带雪的歌。”
“雪下的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
启浪不假思索,开口即唱,深邃的桃花眼炯炯有神。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渐渐融化,衬的整个模样清澈水灵。
不久,走累了。
我嘟囔着让启浪背我回家。
他让我撒娇,我拒绝,他还是轻车熟路的将我背起。
我停了停,才向他撒娇,“阿浪,你世间最最好。”
“但是不要小看我,我也很强,事情可以自己做,脑子有时也灵光。”
他笑:“我知道。”
雪花飘落,开始时会为启浪挡一挡,吹一吹。奈何风雪太大,便放任不管,还直接在他头顶种上雪花。直至视线模糊,任风雪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