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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姝见始终绕不开这个女子,遂化回人形。她美艳的眉目染上了寒霜,不满地说道:“你是什么人?想来坏我好事?这可是我先看中的。”

红衣女子缓缓下落,视线落在安长离身上。可惜安长离正吓得六神无主,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她的目光略微黯淡下来。

“我叫柳辞烟。”她声音轻柔地开口,似乎不是在回答妙姝,而是说给安长离听。

安长离抬头望了一眼柳辞烟,眼中夹杂着畏惧和迷茫。他跌坐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完全理解不了柳辞烟的深意。

妙姝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转了一圈,轻笑一声:“你不会真的看上这小子了吧?看在大家都是妖的份上,我警告你一声哦,恋爱脑没有好下场,更何况对方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柳辞烟闻言冷漠地回怼道:“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妙姝伸出一只手指晃了晃,畅然一笑道:“我可没有那么愚蠢。做妖嘛,无外乎是痴情最无聊,无情最逍遥。你要是能参透我的妖生感悟,就不会那么执着了。”

柳辞烟这时才抬头正视了妙姝,发现她的眼眸幽深,仿佛一汪深潭,能让人沉溺其中。

“别这么盯着我,我怕你会爱上我。”妙姝娇笑道。“不管怎么样,他今天注定成为我的食物。怪只能怪你来得太晚。”

“太晚了吗?”柳辞烟喃喃重复道。她垂下眼眸,将眼底的情绪掩去。

但很快她又直视着妙姝,语气决然道:“你不知道我找了他多久,今天我必须带他走。”

妙姝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姿态慵懒地笑道:“你说带走就带走,把我妙姝当什么了?”

“我也不是在和你商量。”柳辞烟从袖中射出了一缕轻纱,缠上了安长离,准备带着他离开。

妙姝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了孤溪镇。而安长离在不断的颠簸中,早就被震晕了。再后面就是白晚晚他们所看到的那样了。

白晚晚听安长离讲完前因后果,心底有个猜测。柳辞烟很有可能认识安长离的前世。在他轮回之后,她一直寻找他的转世。之前与自己抢夺溯汐石和轮回镜都是为了这个人。这么想想,好像她也怪不容易的。

至于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过往,现在还没有更多的线索可以推测,但肯定不简单就是了。

不过她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安长离。其一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外人不便插手。其二,她也没有明确的证据。

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之后,她盘算着,以柳辞烟的性子,肯定还会找来的。他们最好速战速决,然后回到扶苍派。

考虑到天亮后还有不少事要做,有必要结束这场夜谈了。

白晚晚揉了揉自己额头,还没开口,秦砚初便察觉到她的疲惫。他对着安长离安抚般地说道:“安兄,她们暂时不会追来了。你今晚可以睡个安心觉了。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想。”

“少主,以防万一,我可以去屋顶上守着。”慕俞谨慎地说道。

秦砚初见慕俞态度坚决,便也没有阻止。他想,慕俞大概也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来梳理自己的情绪。

于是夜话结束,大家各自回屋。

舒清歌和白晚晚住一间。临进门时,她突然说道:“我有点饿了,去找点东西吃。”

白晚晚懒得戳穿她拙劣的演技,朝着后面敷衍地挥了挥手,便进屋扑进了被子里。

清菡一进自己的屋,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随即旋身消失在原地。

夜间微凉,慕俞坐在屋顶,拿出了一块贴身的白玉环佩,盯着有些出神。

这是他当年从那个杀了他娘亲的猎妖师身上捡到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机会,去探知那个人的下落,却始终一无所获。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声响,慕俞回头,发现是轻手轻脚的舒清歌。

“刚去厨房转了圈,发现这个点什么都没了。就剩了两个馒头,要不要吃?”舒清歌眨了眨眼,微笑着递过两个馒头。

慕俞犹豫了一下,接过一个馒头,拿在手中却没有吃。

舒清歌在他的身边坐下,关切地问道:“还在想报仇的事?”

慕俞不想舒清歌跟着担心,摇了摇头,但眉目始终无法舒展开来。

舒清歌捏着馒头,小口小口地吃着,脸上的满足的表情。她仰着脸,对着慕俞展颜一笑。

“其实我很能理解你。但是我觉得吧,人生不应该只执着于一件事。在拥有绝对的目标的同时,偶尔也可以让自己轻装上阵,享受当下。”舒清歌顿了顿,轻声道,“无论如何,不要将自己困住了。”

“舒清歌,谢谢你。”慕俞盯着舒清歌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在开导我。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四目相对,月光映照在他们眼中,舒清歌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丝尴尬。“那什么,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慕俞轻轻扯出一丝笑意,语气有些柔和地说道:“好梦。”

舒清歌被这难得的笑晃了眼,慌不择路差点从屋檐上摔下来。最后灰溜溜地逃回了房间。

虽然只是短暂的陪伴,但慕俞觉得心情好多了。他屏气凝神,开始打坐。但始终留了一缕神魂关注着周边的动静。

在安长离的房间内,许是因为激动,他辗转反侧了许久,终于入眠。

他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很奇妙的世界。眼前好像很黑,却又透着缕缕红光。他踏上一座桥,有无数的桃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好似一场浩荡的飞雪。

他总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好像在以往的梦中,已经无数次来过这里。但是每次伴随而来的,都是无数的游魂在他耳边哭泣。他们好像随时要撕裂他。

只是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有些哀伤的琴声。夹杂在潺潺的流水声中,好似自水中缓缓飘来。

他抬起头,望向了桥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