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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整体看起来黑暗压抑,天上无星无月。只从桃树的缝隙中,隐隐透出一些红色的幽光。花瓣铺满了桥道,像是盖上了一层织锦。

河水上方,蒸腾着白茫茫的水汽,让人疑心水下藏着什么玄机。

“这鬼地方阴气好重。”清菡往四周看了一遍,捏着鼻子一脸嫌弃。“所以柳辞烟一直住在这种地方吗?那心理变态点也情有可原。”

“很高兴你和我有着同样的感想,还多了自己独到的见解。”白晚晚冲着她眨了眨眼。“希望你面对柳辞烟的时候也能这么敢于直言。”

“怎么,你自己不能奈我何,就想借刀杀人?”清菡横了她一眼,笑得有几分挑衅。“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那倒没有。我就是善意地提醒你,别麻痹大意。毕竟你也是和柳辞烟交手过的人。”白晚晚笑得一脸诚恳,但眼神中还是透着一丝狡黠。

舒清歌见她们还有心情斗嘴,有些无语。她可是时刻都在担心自己的小命。虽然他们人多,但是这地方太玄乎了。要是一不小心就直通地府,那可就太冤了。

他们并没有贸然前行。这一路的风平浪静,让此刻变得更为警惕。而且这里的环境的确有些鬼魅,大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师父,我们先用流光坠探探往哪个方向走。”秦砚初对着白晚晚柔声说道。

白晚晚依言将流光坠拿给秦砚初。他催动着流光坠高悬于半空中,让它识别灵力波动较为频繁的地方。

流光坠先是在空中兀自旋转了一小会儿,而后朝着桥的方向浮动。

雩风微闭着双眸,脑中有无数画面闪过。这种感觉就好像无数落叶向着他扑面袭来,每一片上都跳动着不同的画面。

最终定格在脑海中的,是一株庞大到望不掉边际的桃木。一对男女坐在桃木之下,花瓣飘落似雪。他们一起望着奔流的河水,口中似在说着什么。

“我们去对岸看看吧。”雩风和秦砚初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们望了一眼对方,眼中都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白晚晚将流光坠收回了乾坤袋中,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这两人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奇怪的默契?

不过这会儿她也顾不得深想,而是朝着对岸望了过去。可惜太黑了,只隐约看得清桃树的轮廓。其中有一棵格外高大,在暗夜里,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随时准备吞噬一切。

河流之上高悬的那座拱桥很长,另一端仿佛延伸进一个看不见底的黑洞中。从一般的经验来说,这是最容易搞事情的地方。

“我走在前面吧。”慕俞颇为沉稳地说。“你们可以等我通过之后再行动。”

“不用这么麻烦吧。”清菡紧随其后走上了桥。“人多的话,遇到危险也好一起应对。”

大家陆续地走在桥上。高处视野更为开阔,他们时刻注意着水汽升腾的河面,若是从远处看过去,他们就好像被一团水汽给包围了。

“我总觉得,柳辞烟在故意搞我们的心态。”白晚晚边走边说。“我们越是在意的地方,越是无事发生。”

“所以很有可能,她就是想麻痹我们,让我们放松警惕。”舒清歌东张西望,半刻也不敢放松。

“我倒觉得,如果她真的在对岸等着我们,那么起码现在是安全的。”秦砚初淡定地说道。

虽说如此,他还是守在白晚晚身后几步开外的地方,亦步亦趋地走着。

白晚晚微微回头就能看到秦砚初轮廓分明的侧脸,这让她安心了不少。

很快他们安然无恙地来到了河的对面。这里除了沿着河岸而生的桃树,便是起伏错落的山形。暗蓝的天空与青墨色的群山融为一体,在幽暗鬼魅中又生出几分悠远的意境。

这里极为安静。他们就如同在一片狂野之上,任何声音都极快地消散开来。

“好像有点不对劲,安静得让人心里有点发毛。”白晚晚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感慨道。

“会不会突然从河里冒出一群鬼来?”舒清歌边脑补,边把自己吓得够呛。

“都说了让你有点出息,堂堂妖怪怕鬼说出去很丢脸哎。”白晚晚看似嫌弃的表情,其实也是给舒清歌壮胆。

清菡却唯恐天下不乱地故意吓唬舒清歌:“听说鬼专门喜欢吞噬恐惧。你越害怕,约会找上你哦。”

舒清歌吓得缩在慕俞身后,伸出个脑袋四处张望。

事实证明,鬼是没有。但是,河面上的确不简单。

河流之上的水汽忽然大量升腾起来,迅速朝着岸上蔓延,仿佛火舌迎风疯长,以席卷之势汹涌而来。微凉的雾气将他们包围,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起先这雾气还比较微薄。渐渐地,雾气越来越厚。更加神奇的是,这雾气就好似洪水一般,带着一股强大的冲力,将他们都冲散了,彼此之间根本看不到对方的位置。

慕俞想出手抵抗,但又担心伤到自己人,只好放弃。而且他很快发现,这雾气虽然来势汹汹,却没有实打实的攻击性。

其他人也出于种种考虑,没有出手。

不过片刻的工夫,白雾便如同巨兽一般便将黑夜吞噬。

每个人就好像被关在一个孤岛之上,与其他人隔绝,连一丝声音也听不到。

白晚晚心想,果然在这里等着他们呢。只是没想到柳辞烟看起来那么高傲,居然也玩阴的。刚刚一直在提心吊胆的,现在看她出手了,反而有些安心下来。起码说明他们的方向是没有错的。

下一步不会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吧?又或者是看他们人多,想逐个击破?白晚晚心里盘算着,感觉也是柳辞烟能够做出的事。

白晚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其实也没什么需要她听的,也看不到什么。她恍惚间觉得自己聋了也瞎了。

在这种时刻,她忽然便格外想念自己的徒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