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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走?”书凡急急忙忙跑出来,看到他还在,很开心的笑了。

“我不是答应过你吗?”阿圭凝望着他明亮湿润的大眼睛,不觉露出宠溺地目光。

“嗯。”小家伙开心地垂下头,脸红彤彤的。

正说着,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摔门声,只见崔珏怒不可遏地从审讯室走出来,脸色极为难看。

“怎么回事儿?”严忱和刘鹏迎上去,问道。

崔珏‘啐’了一声,怒道:“那个律师,根本是强词夺理,诡辩一通,把王景泰摘得一干二净,还想保释他出去。”

严忱目光变沉,幽暗眼底一道冷光闪过,他转身看向樊圭,沉声道:“樊总打算保释王景泰?”

“当然,我的员工并没有犯罪,你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按照法律规定,我们是可以保释的。”樊圭回答道。

“很抱歉,昨晚我们逮捕王景泰之前,他和他母亲的一段对话明显指出他和死者有关系,因此我们有权力扣留他48小时。”

正在此时,一旁的电梯门突然‘叮’的一声打开,两个中年男子并肩走了出来。

为首的男人气度不凡,眉宇间带着一股军人的勃发英气,神情冷漠,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随后跟出来的男人也有着一副好相貌,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性感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身着昂贵的名牌西服,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商人的精明和干练。

“阿忱,让他保释!”

“老师?”

“义父?”

“导师?”

严忱和林樾以及闵行愕然地看着这个本该在京城开会的男人。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见到分别叙旧的亲人,闵行激动地迎了上去。

殷訾摸了摸闵行的头,微微勾起唇角露出浅淡的笑意,说道:“刚下飞机,就直接回来这里了。”

“老师,王景泰和海城大学的案子有必然的联系,不适合保释。”严忱走上前解释道。

“你们有确凿的证据吗?”跟着殷訾走出来的男人问道。

严忱看了他一眼,遂道:“我们从案发现场提取了除死者以外的第二个血液样本,若是……”

“既然如此,那就让王景泰做dNA检验。如果确实是他,我们无话可说;如果不是,就请严科长允许我们保释,立刻放人。”男人毫不客气地直接打断他的话,下结论道。

严忱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属于商人精锐的眼眸中不知为何竟带着对自己的敌意,疑惑在幽暗的眼底一闪而逝,他垂眸掩去,转而看向殷訾。

殷訾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就按照他说的做。”

严忱无奈,只得转身回到办公室,给冉祺打电话。

*

半个小时后,提取了王景泰舌上皮肤组织拿去化验的冉祺带来了dNA报告结果。

“不是!”他将文件递过去,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直在等待的樊圭三人站起身,跟随殷訾而来的男人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相信我们应该可以保释了吧?”

严忱看向一直带着自信神色的男人,若说樊圭三人出现在海城刑事罪案调查科的时候,对他们的态度是抵触的排斥和不屑的话,那么这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眼光就是明显的敌意和怨恨。

将内心的揣测暂时收起,他对一旁的文轩道:“到审讯室通知王景泰的律师到四楼去办保释手续。”

“是。”文轩点点头走了出去。

“老大!”

崔珏不满地喊了一声,一旁的刘鹏拉了他一把,无声地摇了摇头。

“我们走吧!”那个男人对樊圭和曾祥示意,三个人并肩走了出去。

“你要走了吗?”一直等在一旁的书凡走到樊圭身边,神情失望难过的道。

樊圭目光放柔,弯下腰揉了揉他的头发,开口正要说什么,却突然被打断。

“书凡!”刘鹏跟着走出来,拉了书凡一下,温语道:“这个哥哥还有工作要忙,书凡乖,下次有机会再和哥哥玩好吗?”

书凡不开心地抿起唇,垂下头遮住眼底的情绪,低声道:“好吧!”

樊圭看向刘鹏,眼神锐利如一把冷剑,刘鹏也毫不退缩的迎视着这股视线,眼底充满了警告。

最后,樊圭冷冷一讪,转头温柔笑着牵起书凡的手道:“那就下次再见吧!”说着,又将右手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书凡怔愣地歪歪头,握紧手中的东西,随后笑了起来,坚定地点点头:“嗯。”

弯曲食指在小家伙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对小家伙的聪明赞扬地笑了笑,他直起身,对一旁的男子道:“这次的事情,多谢贺总了。”

男子笑了笑,道:“无所谓言谢,只要樊总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就好。”

“一定不会忘得。”说完,和男子握了握手,便先一步按开电梯走了进去。

看着樊圭和曾祥消失在关闭的电梯门之后,书凡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转身缓缓朝着小宿舍走去。

“他真的是港城洪英社的坐馆?”刘鹏看着书凡失望难过的离开,回头对身后的崔珏道。

崔珏点点头,“港城洪英社的樊哥,谁人不知,心狠手辣雷厉风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前年却带着巨资入驻海城,不到两年的时间竟然就将洪浩集团经营出了如今的规模,可见这个人不简单。”

“他到底是无意中在医院捡到书凡,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刘鹏微微蹙眉,担心不已。

崔珏看向小宿舍的方向,小家伙进去后就一直情绪很低落的窝在沙发里抱着画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希望他是无意中捡到的书凡。”崔珏如此道。

若非如此,以书凡现在对樊圭的态度。

那么若真是有目的的接近,以后书凡将受到的伤害,简直可以预见。

“若非如此,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他握紧了拳头,沉声道。

蓦地,就见那个跟着殷訾而来的男人突然走到两人身边,对着小宿舍的方向怒喝道:“还敢躲在里面,是不是要让我把你抓出来?”

大厅内除了殷訾以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不解其意地望着他。

只见下一刻,小宿舍的门边,元晋探出脑袋,脸色尴尬讨好地冲着男子笑了笑:“舅……舅舅!”

舅舅?!

众人大愕……

随即想到刚才樊圭的称呼,才恍然明白,眼前跟着殷訾而来的中年男子,竟然就是海城最大的娱乐公司——瀚嵘娱乐的董事长,贺启!

严忱深邃的眼眸中精光一闪,若有所思地垂下了头。

这一边,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元二爷竟然少见的露出怯怯地神情,一步步蹭到贺启身边:“舅舅,你怎么来了?”

对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斥道:“我不来,谁还能把你带回家去?胆子越来越大了,我和你外公怎么和你说的,不是告诉你不要再接近……”

“舅……舅舅!”元晋手忙脚乱地上前捂住贺启的嘴,忙道:“你别说了,我知道了,都是我的错。”

说着,眼角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严忱,却见对方低着头,连看都没看这里一眼,眼底不由闪过失望和沮丧,转而对贺启道:“我现在就跟你回去,行了吧?!”

他走到闵行身边,无奈地笑了笑:“我走了,你放心,书凡的事儿我会处理的,你暂时先照顾他一下。”然后,故作潇洒地对众人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先一步按开电梯走了进去。

“那我先走了。”贺启看了一眼殷訾,道。

“嗯。”秦明的眼底依旧冷漠沉静,对方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个头,便转身走回了身后的办公室。

贺启无奈地叹了口气,视线转到一直站在办公室门边的严忱身上,他回头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元晋,上前两步到他身边,低声道:“既然当初放弃了,就不要再回头。”

说完,他警告地看了一眼这个神情冷漠眼眸深邃的男人,利落地转身走进电梯离去。

看着电梯门关上,数字显示向下,大厅内的几人才转身走回严忱的办公室,看向里面立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的殷訾。

“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严忱不相信殷訾会因为贺启和樊圭之间所谓的交易而徇私。

“只是洪浩集团的一个员工,怎么连瀚嵘娱乐的贺启都惊动了?”崔珏百思不解。

“不是贺启。”殷訾回头看向自己的一众属下,道:“是省厅的元啸。”

众人不禁愕然不已!

林樾疑惑道:“为什么元啸会管洪浩集团的事?”

殷訾看着他们,突然望向闵行,问道:“闵行觉得,为什么?”

被义父突然点名,闵行愣了一下,随后咬了咬下唇稍稍想了想,道:“也许,是为了樊圭所领导的洪英社在港城的势力。”

殷訾微微勾起唇角,赞许地点了点头,“说得对,只是保释一个嫌疑人的人情,却可以换来洪英社的囊助,对元氏一派来说,没有坏处。”

“简直莫名其妙,堂堂一个省公安厅的厅长,竟然为了吸纳黑帮的力量,插手我们的案子。”崔珏不屑地嗤了一声。

殷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严忱,接收到他视线中的深意,严忱突然明白了过来!

这是警告!对他的警告!对于四年后他违背诺言的警告!

*

春末的深夜,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

海城大学第二家属院四楼三栋楼门口,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探出头,四下看了看之后,才放心似的走出来,拐到一处灌木丛后面的暗影里,拿出了电话打起来。

“喂!是我。我是怎么和你们说的,提前准备好船,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儿的?”

“妈的,我现在命都快没了,哪里还顾得上拿东西。那个贱女人,最后也没有找到她到底把东西藏哪里了。”

男人‘啐’了一声,点起一根烟走到一旁的石墩子坐下,路边的路灯投下淡淡的光影,映出那人熟悉的模样。

竟然是上午刚从海城刑事罪案调查科保释出来的王景泰。

今天从调查科出来以后,聂成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上了对面一辆黑色的奔驰车。

远远看着车窗上那面漆黑的玻璃,他可以感觉到,那里面正有一双冰冷锐利地眼睛在看着他,如同伺机捕获猎物的雄鹰一般。

他知道他的事一定是躲不过了,于是才半夜借着买烟做借口,从家里溜了出来打电话联系人安排他跑路。

“你他妈的少跟我废话,樊哥现在已经知道了,如果躲不过,我死了,你以为樊哥会放过你?”

“我就要一艘船,我要到马来去躲一段时间,你给我准备好。否则,我一旦完了,樊哥那里,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会说什么。”

“再给你一天的时间,你最好……”

背着光影坐在石墩上的王景泰专注于自己的这通救命电话,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突然出现两个身法敏捷轻灵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的靠近他,猝不及防地一把捂住他的鼻子。

“唔唔唔唔……”一股刺鼻的药味儿冲入鼻翼,随后,他就觉得一阵剧烈的晕眩,眼前一黑,身体便虚软地向后倒去。

“带回去!”出手的男人将他丢给身后的手下,冷声道。

“是!”

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架起王景泰,趁着漆黑的夜色,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家属院。

“喂!喂喂,阿泰,你怎么了?”被丢在地上的手机里,还传来对方的呼喊声。

男人冷冷一笑,用力朝着手机踩了下去,只听‘咯吱’一声,手机被硬生生踩成两半,所有的声音都随着破碎戛然而止……

男人很快的消失在了一片夜色之中,灌木丛后,只有那刚被点燃的香烟还隐隐闪动着一点点幽暗的赤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