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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梅真的是一个心志异于常人的老人,悲切与哀戚的情绪在她的眼中也不过是一闪即逝,她面无表情地冷哼道:“我知道,如果我死了,那个女人就彻底解脱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压制她的了。我死了,陈骏也没有人照顾,也是一死,可是我们的仇人却可以好好地活着,我怎么甘心?”

“所以你便将刘瑶带到西操场,将她残忍杀害。”林樾问。

李秀梅看了他一眼,仿佛他说了一个笑话似的,“残忍?呵呵……无论我做什么,比起那个女人来说都算不得残忍。我只是告诉她这么多年她做的很好,我也原谅她了,要把陈骏的日记带到西操场烧掉,要她穿着陈骏给她买的那件红色雪纺裙子到西操场来,她就乖乖跟着来了。我趁着她烧假日记的时候,一刀插在了她的胸口上。可是就这么让她死了我怎么甘心,我下刀的地方很小心,会让她痛苦地血流不止却不会马上死亡,我用她的钱买了小型的齿科治疗仪,用碎牙器一点一点打碎她的心脏,让她也常常我心碎的滋味,哈哈哈哈哈……”

眼前的李秀梅已经没有一丝清醒的理智存在,内心的绝望和仇恨已经完全泯灭了她全部的理性,眼底闪动着疯狂和愤恨。

“我唯一没想到的是,那天晚上的事情竟然会被薛炎磊看到。第二天我进了医院以后,在你们来之前他来找了我。我就把事情全部告诉了他,求他帮我。为了陈骏,他最后还是答应了。”

“你杀害刘瑶,诬陷卫海、王景泰,难道就没有想过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吗?”虽然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很多余,可崔珏还是忍不住问道。

李秀梅冷冷地勾起唇角,嘲笑道:“那两个蠢货,还用我诬陷吗?难道刘瑶身上的那么多刀都是我逼着他们捅进去的吗?这就是那个女人的报应,我在打碎她心脏的时候,前前后后来了两个人却都没有人救她。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多行不义必自毙,所有的人都想让她死,我只是做了一件大家都想做的事情罢了。”

林樾心里对于这个老人已经丧失的理智而无奈叹息,说道:“可你想没想过,你杀害刘瑶,现在要被法律制裁,陈骏怎么办?如果你能趁最后的日子,为陈骏安排好他以后的生活,而不是一味被仇恨控制,也许陈骏还有别的出路。”

面对林樾类似于关怀的质问,李秀梅疯狂的神情出现了短暂的怔愣,她轻轻转过身,看着病床上儿子的目光变成了深切的痛苦和悲伤。

“你们放心好了,我早就已经给我和我儿子安排好了后路,我怎么也不会留我儿子一个人受苦的。”

她如此说着,眼眸深处的光芒渐渐被黑暗笼罩,直至最后变成了晦暗一片。

突然,站在她身后的林樾三人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就看她极快地从兜里抽出一把匕首,朝着病床上陈骏的心口就刺了过去。

“不好!”

严忱等人惊呼一声,疾步就要冲过去。

转瞬间,只见他们身后窜出一个更快的身影,一把跃到病床前,在刀尖插入心口的刹那,用手一把握住了刀锋。

“阿晋!”跟着那道身影一起跑进来的闵行大声惊呼,眼看着猩红的血液从元晋紧握住刀刃的指缝中流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了陈骏纯白干净的衣服上。

“喂喂,大婶儿,连自己的儿子都要杀,你不会是疯了吧?”仿佛完全没有把手上的剧痛放在眼里,元晋还依旧是那副慵懒浪荡的神情,目光冷冷地看着李秀梅。

“你……”

李秀梅被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手里的力道缓了一下。

但随即,她眼神一暗,硬生生从元晋手中抽走的匕首,转而朝着他刺了过去。

“小心!”闵行一个箭步冲过去,想要阻止老人的行为。

可是从小就接受危机训练的元晋又怎么会被一个老人轻易伤到,他将受伤的手背于身后,侧身躲开袭来的刀刃。

同时用肩膀一顶,李秀梅就被推得趔趄着后退了好几步,脚下不稳的就要跌倒之时她随手抓住了窗边厚重的窗帘,却不想窗帘也承受不了一个人失重之下的重量,整个被扯了下来。

“没事吧?”

看着李秀梅跌倒之后失神地坐在地上,闵行转身抓过元晋受伤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他暂时包扎。

“嘶嘶……你轻点儿,最近真倒霉,怎么总是受伤。”一边忍着剧痛让闵行给自己包扎,他一边还嬉笑的调侃道。

“你们怎么来了?”林樾走过来,忧心忡忡地问道。

刚才看到闵行从身后冲出来的时候真把他吓坏了!

“阿晋……”闵行顿了一下,瞄了眼一旁眼神幽暗看不出情绪的严忱,改口道:“我不放心师兄,跟来看看能不能帮忙。”

林樾又岂会不知其中的实情,看着闵行愧疚地低下头,一旁元晋忍着痛握住的右手,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这还让他怎么把责备的话说出口。

林樾转过身,看向怔愣着坐在地上的李秀梅,“你用了那么大的心思挽救陈骏,这么多年都坚持下来了,难道现在却要放弃吗?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你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因为对他的爱,还是出于你自己的私心?”

听着他的话,眼神空洞表情僵硬的李秀梅突然缓缓扭头,看向病床上的儿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的陈骏,妈妈就要死了,我没有几天了,我死了以后你该怎么办?都是那个女人害了你,我的儿子,我该怎么办?”

死亡的绝望和面对儿子未来的无助,彻底击溃了这个老人一直以来维持的坚毅和冷酷,如今的她也不过是个脆弱而无能为力的母亲罢了!

偌大的房间内环绕着她悲恸的哭声,所有的人皆面露不忍之色。

唯有元晋烦躁地‘嗤’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道:

“你这个大婶儿,真是奇怪!你得了病要死了就要杀人吗?你怕死了以后儿子没人照顾,就要把儿子也杀了吗?你到底是傻得还是疯的?当初你贪图刘瑶带给你的金钱,利用了她给你带来好处,她为了给你钱,骗了别人的感情,杀了自己的孩子,还引诱学生吸毒。你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可是你也害了别人的孩子好不好?”

“这都是刘瑶那个女人的错,要不是她,陈骏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李秀梅愤怒的控诉道。

元晋冷冷一笑,点了点头道:“是,刘瑶是杀了人,害了陈骏,可既然她错了,就应该让法律来制裁她。如果当初你把自己手里的证据都交给警察,她早就被绳之以法了,怎么还会继续害这么多人?说到底你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你自己的贪心。”

“不,不是这样的,我是要救醒陈骏,我只是想救我的儿子。”李秀梅激烈地反驳道。

“救你的儿子就该用正常的渠道,你们的困难自然有专门的机构会处理,这个社会是绝对不会让弱势无助的人求助无门的。可是你不去想这样光明正大的办法,却以自己手里的证据威胁刘瑶让她给你好处和钱财,让她有机会去害更多的人。你的儿子出了事情很可惜,难道那些被刘瑶诱骗吸毒的学生就不可惜吗?”

这个病房里所有的人,都被眼前那个曾经浪荡四九城的纨绔小霸王,一番言之凿凿的话深深震撼了,熟悉他的人都以惊愕的目光看着他,不敢相信这样的一番话,竟然能从曾经横行海城的元二爷嘴里说出来。

李秀梅怔愣地看着他,喃喃道:“我错了嘛?我做错了吗?我错了嘛?”

这么多年坚持的复仇,她的仇恨和怨憎早就在心里生根,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可如今面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指责,她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元晋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一直跌坐在地上的李秀梅扶起来,闵行担心地想要拉住他,却被林樾以眼神阻拦。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遇到问题的时候不要哭,只要坚持,总会有好事发生的。做错了就承认,就要付出代价去弥补。你的儿子你就别担心了,秋氏旗下有专门的慈善机构,我会安排他们照顾他的。”任性的小少爷眼底少了一贯的桀骜不驯,面对着走到了绝境的老人,也流露出了些许惋惜。

“你……”听到自己的儿子以后可以被照顾,李秀梅惊愕地不敢置信,“你会吗?你会帮我照顾陈骏吗?”

阿晋点点头,“秋氏的慈善机构本身就在做这样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就安心去补偿你自己的错误吧,现在医学这么昌明,说不定你的病也会被治好,终有一天会再见到陈骏健健康康地站在你的面前的。”

虽然他的这句话不过是一句劝慰,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但是李秀梅依然被触动,流出了感激的眼泪,“谢谢,谢谢你!”

“李秀梅。”

元晋身后,严忱的声音传来,他不由一僵,垂下头不再作声。

“我问你,关于陈骏的这本日记,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李秀梅愣了一下,想了想道:“是陈骏的一个同学。”

严忱与林樾互看了一眼,接着问道:“是谁?”

“是……”

就在此时,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意外就那么突然的发生了……

‘啪’的一声,一道银色的亮光带着森冷的杀意从窗外极速而来,打穿玻璃之后笔直地射入了李秀梅的后脑勺。

下一瞬,她的额头上就出现了一个血红的窟窿,子弹贯穿头骨,血液四溅。

站在她身旁的元晋首当其冲,被喷了一脸的血。

下一刻,一个更快更急速的破空之声再次传来,在所有的人连根本的反应都来不及的时候,朝着元晋的胸膛就射了过去。

“阿晋!”

闵行震惊地就要扑过去挡住,已经被眼前鲜血淋漓的死人场面吓呆的元晋。

在他举步的同时,就见身边一抹黑色的身影以更加迅猛的速度扑了过去。

‘啪’的一声再次响起,那个人一把抱住了吓呆的元晋将之按倒,远程狙击枪射出来的子弹在同时也打穿了他右边的肩胛。

“严……忱……”元晋愣愣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有没有受伤?”那个人焦急地凝视着他,一贯如潭死水一般的眼眸再也不复波澜不惊的冷漠。

“你……”阿晋愕然地说不上一句话,心里剧烈狂跳的心脏让他连嘴也不敢张开,就怕一个不小心心就会从口里蹦出来。

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他没有受伤,严忱立刻站起身,捂着被打穿的右肩,急忙跑到窗口。

“怎么回事儿?”崔珏也赶过来,眼睛在窗外一片漆黑的夜幕里搜索,却只是徒劳无功。

“让他们出去找人,这是远程狙击,到更远的地方去找,要快。”严忱扭头吩咐。

“是。”崔珏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另一边,闵行一脸担忧地走到阿晋身边,看他苍白的脸色全身不住地发抖。

“你没事吧?”闵行从一侧扶住他,以为他是吓坏了。

元晋收回看着那个男人的目光,紧紧闭上眼摇了摇头,转身靠在了闵行的肩上,“我没事了,已经过去了。”

*

海城大学西操场西北角,原本被封条封住的房门此刻却被打开,印着海城刑事罪案调查科红色大印的封条被随意的丢在地上。

屋内,以暗红色为底绘制的黑色图画,依旧狰狞的呈现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门外,一个白色的纤细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我猜到您会在这里。”沙哑的声音中还有着女人独特的清脆,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的漆黑眸子,凝望着眼前正在欣赏墙上诡异壁画的人,神情充满了恭敬。

“这样的结果,你可还满意?”宛若闲庭信步般走在屋内,一幅幅欣赏着黑色壁画的男人轻声问道,语调优雅而慵懒。

“这都要谢谢您的帮助,我才能报仇。”白衣女子躬身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