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胜利，灰袍回到住所之后细细地品味这个单词。
历史上，卡斯蒂利亚也有过几次胜利和反扑，但最后都因为各种妥协而没有完全消灭阿瓦尔，等到最后阿瓦尔恢复好了，再度侵略起了卡斯蒂利亚。
这样反反复复之后，阿瓦尔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有了足以和联盟抗衡的国土。
这位年轻的总督说得对，要打就打到斩草除根，不让春风吹又生，不过这个道理卡斯蒂利亚又何尝不知道呢。
每次有机会再度将阿瓦尔赶下海的时候，就有内部声音开始说国力空虚，不如先休养生息再说，休着休着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此时灰袍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何这位总督迟迟没有更进一步，还让那个吉祥物王室端坐在那里，因为他还很年轻，而且对这个国家有着绝对的掌控力，根本不需要着急，或者说这位总督所求的绝对不是一个王位那么简单。
他需要一场大胜，一场斩草除根的大胜，来帮助他名正言顺地登上那个至高的位置，届时，现在的国王都将无权为他加冕。
灰袍突然觉得头顶上的压力很大，因为这位总督实在太年轻了，灰袍无法想象这位总督达成目标，将视线放在卡斯蒂利亚之后，卡斯蒂利亚的压力会有多大。
不过灰袍很快又放平了心态，既然抵抗不了，那干脆好好享受吧。
舞会的日子临近，这是卡斯蒂利亚在姆大陆贵族面前第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露面机会，在灰袍的印象里，只要能争取到这些贵族们的帮助，无论如何殿下和卡斯蒂利亚的日子都会好过一些。
但是当灰袍推开罗莎琳居所的门时，却发现罗莎琳正满脸疲惫地趴在桌上。
“殿下？”
今天可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小公主应该好好休息，以最好的姿态面对那些贵族才对。
但是此刻，罗莎琳正对着面前的习题双目无神地发呆。
看到灰袍来了之后，罗莎琳才起身从椅子上下来，此时灰袍才发现罗莎琳已经换好了礼服，但是如今罗莎琳的精气神却已经支撑不起这件礼服的重量。
“殿下，发生什么了？”
灰袍来到罗莎琳的跟前，看了看罗莎琳桌上的东西。
让人眼花缭乱的符号以及计算公式。
看起来是一道应用数学的习题，但殿下什么时候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这些不应该是最卑微的学徒们研究的东西吗？
“国师，我之前找到了不少这个国家的贵族夫人，询问那位总督夫人最喜欢什么。”
罗莎琳疲惫地讲述着自己这些天的遭遇。
“然后就被塞了这些个东西。”
灰袍的眼皮子抽了抽。
“您的意思是，那位总督夫人喜欢这些东西？”
灰袍见过贵族们各种稀奇古怪的爱好，但喜欢做题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越是看这些习题，灰袍就越是满头大汗。
身为学者的灰袍敏锐地从这些习题和资料中察觉到，卡佩对这些物理和机械动力的研究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体系，一个完全不依赖于魔力的体系。
这让灰袍察觉到了火炮搞不好就是这样倒腾出来的。
罗莎琳点了点头，有些崩溃地说道：“这个国家贵妇人们的标准下午茶，就是在一个微风和煦的午后，喝着甜品，坐在一起讨论这些题目。”
“......”
灰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个世界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先不提一群贵妇人聚在一起讨论理工习题这种抽象的事情，如此重要的东西，居然只是王都贵妇们闲暇之余的研究爱好。
这个国家究竟是有多么地崇尚知识啊？灰袍甚至想在现在跪下来，向奥术与智慧之神祈祷。
卡斯蒂利亚那些学者搭建的所谓知识之城恐怕也不过如此，这才是真正的知识之城。
在这一瞬间，灰袍甚至觉得，把殿下留在这里是不是才是正确的选择。
“殿下，这是非常重要的机会，您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些习题当中，可能就隐藏着关于那些在无魔之地也能使用的武器的终极秘密。”
灰袍表情庄重，但是罗莎琳却当场哭了出来：“但是国师，这些题目，这些题目都太难了，我是不是连大鹅都不如啊？”
此时灰袍才发现，那些贵妇人们送给罗莎琳的书封面上写着《大鹅都能看懂的机械原理入门》。
......
舞会终于开始了，在化妆的作用下，罗莎琳已经完全看不出疲惫和哭过的痕迹，主要也是灰袍安慰了好久，这本书上的内容确实非常的通俗易懂，但对于罗莎琳这样一位小姑娘来说未免还是有些太难了。
王都的主要贵族悉数到场，这也让一直被林德征召的灰袍终于有机会结交王都的那些贵族们——这是灰袍认为最重要的社交活动。
因为在卡斯蒂利亚就是这样的，想要做什么事情，都必须得和国王手下的那群贵族搞好关系。
但是灰袍在和这些贵族交谈的过程当中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到场的人并不全是贵族，有些干脆就直接是北境过来的平民，除了身上的职位之外没有任何的封号，族谱都是从本人开始的。
在交谈间灰袍才发现，那位总督大人好像并不怎么喜欢贵族，一座中心城市居然被杀了三分之二的贵族，而且还能正常运行。
想起了卡斯蒂利亚那些看起来很忙，但是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贵族，灰袍突然觉得，好像那些贵族也没那么重要。
就在灰袍向这些贵族打探着这个国家的具体情况，并希望这些贵族能帮助卡斯蒂利亚的时候，罗莎琳那边也彻底融入了贵妇们的圈子。
几名贵妇揉了揉罗莎琳的脸，并不断地打量着罗莎琳的礼服，称赞着罗莎琳端庄的姿态和华美的礼服。
虽然罗莎琳的礼服制作完全比不上在场的那些妇人们，但是却有着一种异域的华美。
就连蕾娜也赞叹不已。
虽然有些疲于应付，但罗莎琳还是挺开心的，因为在卡斯蒂利亚已经很少有贵族对自己这么热情了。
更何况这起码让罗莎琳终于不用像在平时参加这些贵妇人们的下午茶一样，讨论那些根本听不懂的问题了，这些贵妇人们终于有点贵妇人们的样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蕾娜见气氛到了，打了个响指，说道：“最近研究的时候我想到两道大题，刚好趁着今天各位来一起解一解。”
“？”
看着那些热情地迎合着蕾娜，并且还一脸跃跃欲试的贵妇人们，罗莎琳好像明白了，谁才是那些奇怪活动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