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时承言口吻中的失望、生硬、克制,时茭心头猛地一紧。
“什、什么?”
时承言又缓了口气,顿了几秒。
“枫楠的项目书,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时茭当即急切解释:“我没有,不是我。”
他还算有底气,勉强维持沉稳。
因为这件事他确实没做过。
随之而来的又是短暂的沉默。
时茭从来没觉得沉默有这么煎熬过。
片刻后,时承言才闷声质问:“那你怎么解释从你工位上找出来的项目报告?”
“轰”的一声,时茭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他刚准备说自己之前想好的措辞,哪知道根本没机会。
时承言:“监控显示,是你从秦总办公室拿出来的,然后还偷偷摸摸藏起来。”
“公司已经排查了另外几个经手的人,都没有嫌疑。”
“时茭,现在你的嫌疑,在我们所有人之上。”
“所以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诘问得有点凶了,一时让时茭六神无主。
隔着屏幕,时茭都能感觉到无数的指责和谩骂。
“不是,不是我,我只是……我……”
他支支吾吾,磕巴得厉害,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泄密。”
时茭都快急哭了,最终还是一鼓作气,将自己的真实意图说出来。
“我只是看到了,想藏起来,给你找点麻烦,没有泄露给别的公司。”
“时茭!”
语气一厉,显然,对方已经对他攒满了失望。
隔着屏幕,时茭都能感受到时承言声色的感伤。
“现在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你了,我以为你顶多小打小闹一下……”
没想到,时茭在这种大事上这么笨。
他现在都分不清时茭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他只知道,时茭是个小骗子,惯会把人骗得团团转。
“我真希望不是你。”
“但是不是你应该都不重要了,所有人都认定了是你。”
时承言情绪激动,拔高音量:“商业犯罪,至少几十亿的资金,你知道要判多少年吗?”
时茭急得嘴皮子都不利索了,语气一哽咽,带着无助彷徨,只能一遍遍的重复替自己辩解。
“不是,真的不是我,怎么能让我负责呢,我没有泄露公司机密,我真的没做过……”
时茭也没预料到事态能这么严重,他想的不过是藏起来,等过两天再给时承言。
要是被人发现,就装傻,说是自己不小心找到的,忘记还给时承言了。
怎么就成泄露公司机密了呢?
早知道就不把东西放自己位置上了,就该放在秦郅玄桌子底下。
电话被时承言猝然挂断。
时茭慌不择路,忙从床上爬起来,思考着应对之策。
但就他那点脑子,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秦郅玄?找秦郅玄。”
可他都害秦郅玄亏了那么多钱了,秦郅玄一定恨死他了,恨不得打死他吧?
他拨了电话给秦郅玄,显示无法接通。
秦郅玄不接他的电话了。
因为秦郅玄的电话被陈锦桉砸了,粉身碎骨。
公司乱得一团糟,公关的公关,安抚合作商的安抚合作商。
办公室内的氛围也剑拔弩张。
陈锦桉气势汹汹,冲秦郅玄怒目圆睁。
似乎是破罐子破摔,办公桌上整理整齐的文件被他一扫而落,歇斯底里的咆哮。
“我都说了,他就是一个祸害,现在害公司亏损了几十亿,你还没看清他的真面目吗?”
“事已至此,你还要护着他,他不过就是一个情人。”
“都证据确凿了,快点把他送进去!”
陈锦桉的催促太过着急了,脾气也异常暴躁。
秦郅玄的眼神很冷,却极度锋利,像是强烈激光,洞穿一切。
自然很能看透陈锦桉。
心中只想冷笑。
秦郅玄靠坐在办公桌上,神色睥睨又冷冽,一字一顿,厌恶至极:“滚出去。”
看清秦郅玄眼底明晃晃的嫌憎,陈锦桉指节都要嵌入进手心皮肉里,目眦欲裂。
“秦郅玄,这么多年的情谊,你半分不念,你还真是冷血,全当我这么多年的真心喂了狗。”
真心?
这两个字从陈锦桉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膈应得人上吐下泻呀。
-
时茭还是准备去公司一趟,他得解释清楚,真的和他没关系,也和时承言没关系。
刚坐上地铁,手机就推送出来一条热点新闻。
“豪门假少爷潜伏秦氏,致使秦氏一夜亏损四十亿,或将判……”
时茭惴惴不安的点开新闻,新闻上赫然说的就是他。
还有他的照片。
这跟通缉令有什么差别?
他左右警惕,就怕人发现他。
这下不仅秦氏和枫楠,时家也被连累了,股票大跌。
一想到时承言说所有人认定了是他,时茭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现在人人喊打了。
没有人会帮他。
真要推他出去当替罪羊,让他去坐牢吗?
【时茭:主角的感情进度还缺多久。】
【222:半个月内肯定行,这次干得不错,很有效果,重创了秦郅玄的公司后,时承言和秦隐指定是会并肩作战的,感情又加深了。】
时茭欲哭无泪。
还不错呢?
几十个亿的效果,能有什么错?
自己都要进局子了。
他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不……
【222:要不我们跑吧?】
222和时茭脑子里的想法不谋而合。
【222:你要不想遭受无妄之灾,我们就跑到偏远地方去待半个月,然后就能传送回自己的世界了。】
烂摊子太大了,一想到需要自己负责,时茭就觉得心力交瘁。
都不是自己做的,就要让自己背锅,时茭都替自己委屈。
在外流浪,也好过背黑锅。
而且,他手里还有钱呐,时承言给的两千他还剩下一千九,半个月够用了。
等到秦郅玄将电话卡插入新手机后,看到了时茭给他发的消息。
【时在焦绿:真的不是我,我就只是把文件藏了起来[呜呜]。】
【时在焦绿:你要算账也别找我算,我都给你睡了这么久了,你念点感情吧,怎么能让我背黑锅呢。】
等到秦郅玄电话再打过去时,已经无法接通了。
秦郅玄眸低翻涌煞气,遍布祟念。
不用猜都知道,又跑了。
“时、茭!”
蓦地,邪肆的脸上又猝然失笑,眼中染满了病态。
“宝宝还真是不乖。”
得把时茭叼回来,囚禁在自己为他编织的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