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梁,慷慨的主家还会请大家吃饭。
顾垚和司岑现在手里有钱呢,自然不吝啬这点,早就请赵婶子和别的婶子来帮忙,准备了几桌好菜。
就在这时,有小孩子渣渣呜呜的跑过来,说村口来了大马车,还有穿得像大老爷一样的人打听满哥儿呢。
这报信的小家伙才说完话,他嘴里的人就跟着村里一个小子过来了。
竟是汪景生兄妹俩。
不过汪景春此时做的是男子打扮。
汪景生现在脸上都还有一点失魂落魄的样子没能完全掩饰好。
他想起刚才在村里找人打听了司岑,听到那村民说司岑和他夫君今日新房上梁,正在忙着招待亲朋乡亲的时候,那有如雷击的心情。
怎么……怎么就有夫君了?!
他见小哥儿三天两头往城里跑,抛头露面的做生意,且看起来年岁也不大,下意识的就没有去想他已经成了婚的可能。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之后就是满心失落,浑浑噩噩被自告奋勇带路的村民带过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和表情,就听那人大喊,“满哥儿,这里两位小兄弟说是你在城中好友,来找你耍呢!”
司岑正和瑾哥儿凑在一起闲聊呢,闻言抬头看过来。
春日暖阳下的小哥儿穿着天青色的春衫,玉雪精致的小脸上还染着一点红晕,像是上了胭脂似的。
一双狐狸眼潋滟生波,嘴唇又红又润,还噙着未来得及淡去的笑意。
汪景生:呜地一声哭出来。
又一次心动了!
每看见一次都要心动冲击一次。
然而知道他有夫君了。
上天为何对他如此残忍。
“汪兄怎么来了?”
侧腰子被亲妹狠狠肘击了一下,汪景生差点疼得龇牙咧嘴,扭头愤怒的瞪着旁边小子打扮的亲妹,被她幸灾乐祸的道,“你心上小哥儿在和你说话呢,哎呀不过可惜,人家是别人的夫郎了。
兄长,你若是想做什么不道德的事,我会鄙视你的。”
其实汪景春的眼中还有一些失落和伤情的情绪在,但是汪景生也看得出,她只是一时的情绪,内心是知道分寸,也不是那种自轻自贱的性格。
看她努力调整心情的样子,尤其想起自己现在和妹妹虽情况略有不同,但也算同是受了情伤的同病相怜,当然就原谅她故意下黑手了。
“岑弟,原本是想着春日不可辜负,便带家中小弟来想约你一同踏青去,没曾想今日竟然碰见了你新房上梁,那愚兄可就要厚着脸皮蹭顿好吃的了!”
司岑看了一眼汪景春,了然他们到此的目的应当不止如此。
不过现在大家都在围观,肯定不是说真话的时候。
于是他也就当汪景生说的是真,微笑着和他寒暄两句。
汪景生说不能失礼,吩咐随行的小厮几句,让他赶紧骑着马回去城里,给司岑置办一份礼物。
转过头来就见司岑领着一个个头极高,长相英俊气质冷厉的男人过来了。
“给汪兄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夫君,夫君,这是我在城中合伙做生意,也帮助我许多的好友,汪景生。”
汪景生目光落在小哥儿悄悄勾着夫君尾指晃了晃的手上一瞬,再抬眼已经掩饰好失落,脸上扬起笑容,“虽说是好友,其实我把岑弟当亲弟弟,托一回大,岑弟的夫君就是我的弟夫了。”
他拱手,表情和语气都很真诚。
汪景生,确实是一个拿得起也放得下,且坦荡真挚的朋友。
司岑刚才就察觉身边这家伙吃醋了,不过对待自己合作伙伴,他当然还是希望两人不要有矛盾,这才暗戳戳和他勾手手,是讨好安抚他家土土,也是暗示他家土土给个面子。
他都这样了,顾垚难道舍得小夫郎不开心吗?
他看向这个一生之敌……不是,这个有钱书生,刚才一开始的时候他看自己夫郎的目光,同为男人,他分辨得出来是什么。
但就这么片刻,他眼里那些多余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目光挺真诚的。
“多谢你来祝贺,我叫顾垚。”
虽然表情和语气依旧冷冰冰的,不过是他平时对待别人时的正常模样,并没有针对汪景生的意思。
司岑讨好的挠挠他手心,朝他笑得特别甜,“夫君,你帮我招待一下邻居们,我和汪兄,哦,还有汪弟,说点事情哦~”
顾垚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啊。
司岑便带着汪家兄妹两个,去了就在旁边的他们旧屋的外间。
汪景生这才注意到旁边这个破小的茅草屋,眼神一下有些复杂,“你之前,就住这里吗?”
司岑仿佛没有听出他话语里的那一丝心疼,带着笑意说道,“昂,这里怎么了吗?我们村里人住的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土房,不过我家阿垚主要是不常在这里住,所以这些年才没有好好打理,还是想着不委屈我,所以坚持盖新房子的。”
汪景生看到了墙壁上挂着的弓,还有屋子里一些正晾着还没收起来的皮毛,知道顾垚估计是个猎户。
想来没成亲之前,大多数时候他更喜欢待在山里,日子过得也糙。
这样的人,却能娶到司岑这样有才华又有趣关键还这么好看的夫郎!
汪景生好酸!
“二位今天来大凹村,想必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见汪景生一会咬牙一会捂心口的发癫,司岑干脆懒得理他,对坐在一旁神色有些郁郁的汪景春说道。
汪景春和司岑已经非常熟悉了,且可能是因为男装打扮的原因,性子外放许多,也不和他见外,说话很直接。
“我就是想亲自来证实一下,看一眼顾……和风娶的是什么样的人。”
说起这个事,汪景生也收拾起心情,正色道,“多谢岑弟那日的提醒,才免去了我妹妹的一遭劫难,虽说是这丫头倔着非要来看一眼那人的妻子,但事实上愚兄也是专程来谢你的。”
说着话,他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司岑,“这是谢礼……”
司岑看他表情有一瞬的犹豫,又看了一眼盒子的长度,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咳……因为愚兄此前不知岑弟已成婚,选谢礼的时候没多想,现在总觉得这送得……不是太合适。”
他准备的是个玉簪,成色和雕工都相当的惊艳,可不是青城那些小铺子里买的便宜货,是他托人从京城买回来的,很贵。
但是在这边,送哥儿发簪就如同女子送男子荷包……代表着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他这礼就不合时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