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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各国接到纳巴泰国发出的邀请,纷纷前来参加伊立修的登基典礼,令人惊奇的是就连之前与纳巴泰剑拔弩张的埃及和比泰多也前来参加了,与其说这是承认纳巴泰国的地位,不如说是来打探纳巴泰国的虚实更为贴切。

这个只花半年时间就迅速崛起的王国引起各国巨大的好奇,而引起人们更大好奇的是背后帮助纳巴泰崛起并笼络大量人心的佩特拉之母。

话说这位佩特拉之母极其神秘,各国宾客都已经在佩特拉的宫殿里住了好几天了,但无一人见过她的真颜。于是各国宾客们开始猜测……从这个名字上分析,给人们的第一印象是,这个女人应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雍容华贵,有着慈祥的面容,脸上亲和的笑容掩盖了她深不可测的内心和手段,是一个表面上慈祥,实际上杀人不见血的女人。大多数人听到这个称号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想象。

除了佩特拉之母之外,还有一位让宾客们都津津乐道的女人,那就是比泰多的新晋女神——战争女神伊修塔。传说她的美宛如安纳托利亚高原上的霞光,令诸神都倾倒,因发明了各国都垂涎的冶铁技术而闻名,并且武艺高强。是她带给了赫梯族冶铁之术,因此得到比泰多国内赫梯一族的拥戴,她率领着赫梯族反抗比泰多皇族的压迫,想要获得民族的独立,但在一次战争中被伊兹密擒获。而她很快用自己的智慧和美貌掳获了伊兹密的心,从俘虏摇身一变,成为了比泰多国内公认的准王妃,赫梯一族的叛乱也因此平息了。

伊兹密和战争女神坠入爱河多少有一些政治意味,毕竟得到战争女神的芳心,也就是得到了赫梯一族的归顺,也就得到源源不断的铁器供应。

听说伊兹密对这位战争女神宠爱有加,这一次也是伊兹密有史以来第一次带着女孩出席国际外交庆典,这殊荣连前王妃尤蜜儿都不曾有过。人们在谈论战争女神的时候都会顺带谈论一下尼罗河女儿,这个昔日的埃及女神消失一年多了,没有任何音讯,之前又做了这么多伤害伊兹密的事情,换谁都不可能再等待下去了。

局势总是瞬息万变,人们猜测风靡一时的尼罗河女儿恐怕很快要被战争女神所取代了。

爱西丝刚刚到达纳巴泰便听到了这个传言,在接风晚宴上她不自觉笑出声来,原以为伊兹密会痴情于那个贱人一辈子,没想到男人终究是逃不过年轻貌美的女人,一切不过都是一场镜花水月而已。

原本巴比伦要派一个外交大臣来参加典礼,但爱西丝听说曼菲士也会来之后,便请命要亲自来打探纳巴泰的虚实。

不得不承认,曼菲士是个女人吸铁石,他即将出席的消息一经流出,利比亚的嘉芙娜公主,示巴女王,爱西丝女王都纷纷向纳巴泰表示将要出席登基典礼。

而米诺亚作为比泰多的敌国,得知伊兹密王子亲自参加后,年轻的米诺斯王决定也要亲自出席,生怕让伊兹密抢先一步得到什么利益。

再有由于比泰多国内发现铜矿,地位被动摇的前准王妃缪塔丽丝,也将以格鲁吉亚公主的名义出席,但谁都看得出来,她是冲着伊兹密来的。

还有一心想与比泰多联姻的米坦尼国王,派出了自己的妹妹阿尔塔玛公主作为使臣参加。

一时之间,伊立修的登基典礼大国王公贵族云集,宾客的数量和级别不亚于曼菲士登基时的宾客记录。

伊立修受宠若惊,没想到凯罗尔竟有这样的号召力。

……

清晨的宰相府内,侍女们手捧盛着华丽衣饰的托盘举过头顶,在凯罗尔的床前跪了一地。

“丞相大人,比泰多的伊兹密王子快到了,伊立修大王命你赶快前去接驾。”

凯罗尔裹紧被子,轻轻应了一声,人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人是这样,不管外表伪装得多坚不可摧,但总有一个名字能突破你层层的防护,轻而易举地窜进你的心里,揭开深藏的那一道疤,隐隐作痛。

他终于可以接受其他女孩了,她应该为他高兴的。

凯罗尔埋在被子里想了一会,闷闷地说:“回去禀告伊立修大王,说我抱恙在身,无法前去,请他找别的陪同官员吧。”

“这……”

“你前几天在晚宴上面对列强的使臣不是很霸气吗?现在装病是什么意思?”正在侍女们为难之际,伊立修的声音突然传来。

吓得凯罗尔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你怎么进来的?简直太无礼了!这是女生的闺房!是你随便能进的吗?!”

凯罗尔怒目而视,众侍女转而向伊立修跪拜:“参见陛下!”

伊立修大步流星地来到凯罗尔床前:“得了吧你,你在我面前不是女人”看了眼凯罗尔不算丰满的胸脯,伊利修不屑道。

发现凯罗尔脸色不是很好,他又一脸献媚补充道:“是钢铁战友。”

凯罗尔依然表情淡淡的,伊立修早已习惯她总是冷若冰霜的样子。

他拉起凯罗尔:“走走走,赶紧和我一起去迎接伊兹密,其他宾客你不去可以,但他你一定要去。”

“我生病了,去不了。”凯罗尔挣开了伊立修的手,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伊立修婆娑着下巴盯着凯罗尔看了一会:“你不会是怂了吧?”

凯罗尔轻轻蹙眉。

“不对啊,平时你整天耀武扬威的,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怎么比泰多王子来了,你就怂了?”伊立修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一定有奸情……”

“你怎么说话的?!”凯罗尔的脸上终于有了生气地表情。

伊立修大笑着走到门口,他就喜欢打破她装酷的样子:“我在殿前广场等你,你要不来,我直接把伊兹密领到你房间里,就说你病了,请他亲自来看你。”抛下这句话,伊立修一溜烟消失得无影踪了。

凯罗尔气得在心里骂了伊立修一百遍,半个时辰后终于出现在了殿前广场上……

……

所有的宾客听说佩特拉之母要亲自迎接伊兹密王子,早早就在神殿的阳台上等候,想要一睹这个传奇女人的容貌。

侍卫大声通传过后,凯罗尔由60个护卫侍女包围着,轻提着雪白如烟带着长长拖尾的长裙一步一步从大殿的顶端走下台阶。

清晨太阳散发着朦胧的金色光芒,挥洒在凯罗尔金色的卷发上,清风拂过,那长长的金发像海浪波涛,在晨光中翻腾着,飞舞着,让她每走一步都仿佛有流光溢出,犹如从天而降的女神,令众生迷醉,那耀眼的光芒令她身后高耸入天的佩特拉神殿都黯然失色。

“天啊!她是尼罗河女儿!”

“怎么会是她?!”

“贱人!居然还没死!”

“她简直太美了……”

“还以为佩特拉之母是个老女人,居然是个小女孩。”

“很合我的口味,男人根本就无法抗拒这种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美色啊。”

“尼罗河女儿不是消失了吗?佩特拉之母就是尼罗河女儿?!”

“她看上去就像尼罗河边娇美的莲花。”

“听说战争女神也很美哦,你们说待会谁会更胜一筹?”

“你们这些男人,就只知道关注女人的容貌和身材。”

伴随着宾客们的惊叹声和悉悉索索的议论声,凯罗尔走到伊立修身侧站定,她湛蓝的眼眸犹如深海,平静地望着远方渐渐靠近的人马烟尘,冰冷的面容上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仿佛没有感受到背后如针芒在刺的无数道目光一般。

两年多未见面,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她已经快认不出他了。

如今的他比过去更加俊美英挺,气宇轩昂间多了分王者的沉稳和冰冷,精致立体的五官透着理性与睿智之气;他头戴皇冠,头发比过去更长了,银色的长直发用紫色的发带穿插其中,束在脑后,好似披戴月亮的光华,洗尽铅华后依然高贵美丽。

凯罗尔盯着他移不开眼睛,思念让人的心里隐隐作痛,身体仿佛被定住一般不能动弹。

只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抬起修长的手臂,他身后整齐列队的几千比泰多士兵“唰”一下在城门前停住了整齐划一地脚步。

军队前正中央的男人披着及地的黑色金边长袍,腰间别着镶满五光十色钻石的圆月弯刀,右手握着寒光凛凛的长剑,动作帅气敏捷地翻身下马,转身朝身边的马车走去。

掀开帘子,一双戴着粉色钻石金饰的纤纤玉手轻轻搭在了伊兹密的手上,一位美丽可人的少女迤逦而出。

伴随她的出现,人群中发出阵阵吸气的惊叹声音。

少女头戴镶满珍珠与粉色宝石的金冠,垂至腰际的紫色长发随风飘舞,她轻轻将柔顺光亮的直发别到耳后,露出洁白精巧的耳朵,朝伊兹密绽放甜甜地笑容。她紫罗兰色的瞳仁中反射着朝阳淡金色的光,身上淡粉色的长裙带着少女特有的梦幻和活力,美得像万花丛间中的精灵。

传说战争女神武艺高强,但看到她挽着伊兹密那纤细修长的手臂,苗条婀娜的身材,很难让人把眼前这位惹人怜爱的少女跟“武艺高强”四个字联系起来。

众人包括凯罗尔在内,都被这位战争女神的美貌惊呆,特别是她那头飘逸的紫发和世上少有的紫罗兰色眼睛,就连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凯罗尔都很少见过。

但凯罗尔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表现出惊奇的神色,她只是看着伊兹密一步一步走近自己,湛蓝的眼睛犹如梵高画幅中的星空,深不见底,变幻莫测。

凯罗尔对来到跟前的人扬起了浅浅的笑容:“好久不见,伊兹密王子,欢迎来纳巴泰做客。”

她看着他茶色的眼睛还是那样迷人漂亮,只是再也看不到任何情感,冰冷而深邃就像无机质的钻石一般,眼神更加难以捉摸,仿佛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但在旁观者看来,凯罗尔又何其不是有着和伊兹密一样的神情。

伊兹密的态度彬彬有礼到有些冷漠:“好久不见,尼罗河女儿,希望我没让你等太久。”

凯罗尔对上伊兹密的目光,记忆犹如在特洛伊夜空中炸开的焰火,纷纷扬扬的碎片散落在她脑海里。

那些心动和爱慕,那些欢笑和泪水,那些欺骗和伤心,那些温柔和宠爱,那些温暖的拥抱,深情的吻,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都像烟火一样绚丽而短暂,终于还是消失在尤蜜儿飘散的那一天。

终究还是成了陌路。

“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佩特拉的主人,纳巴泰的国王,伊立修陛下。这位是比泰多的伊兹密王子。”凯罗尔向两人介绍。

伊兹密只是朝伊立修点了点头,像一位帝王在接见一位臣民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伊利修,高贵而威严。看来他对纳巴泰还有野心,并不想承认伊立修国王的地位,更不会承认纳巴泰国的地位。

伊立修平时再嚣张,看着城门外整齐列队的比泰多士兵,也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即便伊兹密脸上挂着优雅的微笑,在他看来也是充满杀机。

他被伊兹密不怒自威的气势震慑住,不敢怠慢比泰多,将右手放在胸前向伊兹密微微鞠躬:“尊贵的比泰多继承人伊兹密王子,欢迎来到纳巴泰。”

而在他们互相介绍的过程中,伊兹密身边的紫发少女一直在东张西望,兴奋的表情全写在灵动的紫色眼睛里。她的眼睛很美,像天空中的紫霞,写满了天真与纯净。曾几何时凯罗尔也这样天真烂漫过。

伊兹密微笑着轻轻摸了摸紫发少女东张西望的头:“我比泰多的战争女神——伊修塔。”

凯罗尔有些讶异,伊兹密不经意的小动作,暴露了他对这个女孩的珍视和宠爱,过去他从未如此对待过其他女孩。不管是出于稳定国内局势需要,还是出于一直以来对伊修塔儿女神的信仰而爱上她,对凯罗尔来说都不再重要了,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早就应该放弃彼此了吧,他能找到幸福,她应该祝福才对。

听见伊兹密在介绍自己,刚回过神的伊修塔显得有些紧张,她寻求安慰似地牵住伊兹密的手。

“埃及的尼罗河女儿——凯罗尔。”伊兹密紧接着介绍道。

凯罗尔拨了拨金发,友好地向伊修塔伸出手:“你好,伊修塔殿下,纳巴泰的丞相,这里的人们更喜欢叫我佩特拉之母,很高兴见到你。”

伊修塔也伸出手与凯罗尔握手,声音如银铃一般,把少女的天真和女人的娇媚诠释得刚刚好:“你好,殿下。没想到佩特拉之母如此年轻美丽。这里真美,我从没见过粉色的岩石,也没见到过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她耸耸肩,羞涩地笑了一下。

凯罗尔终于明白伊兹密喜欢她的原因了,拥有很强的能力却表现得谦卑,她不仅年轻美貌,还散发着圣洁无暇的气息,像孩子般对一切充满好奇,让在她身边的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凯罗尔仿佛看见过去的自己,充满活力的,傻傻的,沉浸在男人的宠爱里而不食人间烟火。

但此刻的凯罗尔早已失去了那些简单的快乐,不会再有什么能让她兴奋好奇,也不会再有什么能让她感受到美好,她不再想去探索这个世界,反而时常朝死亡里张望,好像那个尽头就能释放她内心的痛苦一样。

她学会了接受并利用曾经讨厌的一切,学会了在想哭时微笑,在难过时把眼泪吞到肚子里,学会了对爱说不爱,对不爱说爱。回头看去,当年那个可爱的女孩再也找不到了,只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站在那里。

“喜欢的话就多住几日吧,请随我来。”凯罗尔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转身往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