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主府的路上,温阮若无其事靠坐在车厢一侧吃糖葫芦。
此时出了幽王府,也不用担心再被温承旭看到,温阮解开袖扣,以缓解伤口摩擦引起的疼痛。
衣袖下滑间,露出道道淤血伤痕,有几处明显破了皮,看起来触目惊心。
晏洛白眸光几变,终是忍不住靠近,从腰间摸出一小盒药膏,拉过她一只手臂,挽起衣袖,沾了药膏就要涂上去。
“干嘛?”温阮本能往回收,眯眼看他,似笑非笑,“又想给本宫下毒?”
晏洛白抿唇,强行将药膏涂在温阮手腕伤口上,不答反问,“公主今天为什么要救我?”
温阮心说还不是怕你将来报复么?
嘴上却道,“本宫说过,待你伤好毒解后,会把你完好无损的送出依兰国。”
浅绿色的药膏涂在伤痕上,清凉舒爽的感觉传来,和系统确认过这是羌国特有的外伤药膏后,温阮换了只手拿糖葫芦,自然而然的伸出另一只手。
晏洛白低头涂药膏,唇角翘起小小弧度,片刻后,突然问道,“如果今天换了其他人,例如时雨,公主也会救他吗?”
“是啊,都是本宫的人,当然要护着。”温阮嘴里吃着糖葫芦,眼睛瞄向外面街景,嗓音含糊,漫不经心,却是毫不迟疑回道。
晏洛白唇角翘到一半,又缓缓放平,抿直,余下的路程一句话都没再说。
回到公主府后,温阮配了一些草药在马的饲料里,让小安子盯着两匹马进食,又在它们的关键穴位施针后才放心去沐浴休息。
温阮回府后,潇湘阁很快得到消息。
她正在软榻上小憩,左月拿着一件新做的奶白色丝质睡衣来到寝宫。
院子里,海棠示意他小点声,左月点点头,轻手轻脚走进屋里。
温阮其实没睡着,但也懒得起身应付,干脆闭着眼假寐。
左月把睡衣轻放在软榻边上,安静站了片刻后正要离开,目光不经意看到温阮手腕上的伤,眉头微蹙。
等他走后,温阮抬脚勾起那件睡衣,啧,到底是开丝绸坊的,又精于工艺制作,款式和面料都极为上乘,手感特别丝滑。
左月回到潇湘阁,时雨第一个迎上来,“公主喜欢吗?你有没有告诉她那是我设计的?”
左月语气散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料是我家的,你可是一分钱没出。”
时雨一噎,眨眨眼,“左家丝绸坊二店被盗一事,我会让我爹特别关照。”
左月揽住他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低声说,“公主手腕受伤了,看样子,像是被缰绳勒的。”
话音未落,一阵红风刮出潇湘阁。
时雨一路飞奔到温阮寝宫,先是悄悄看过温阮的伤势,然后又分别问了海棠和小安子情况,仔细查看过两匹马后,气势汹汹来到晏洛白的住处,一脚踹开房门,满脸怒气,
“你是怎么保护公主的?出门时候好好的,回来就受伤了?你倒好,一点事没有,你一个大男人,脸不脸红?”
晏洛白看一眼摇摇欲坠的房门,微微挑眉,平静开口,“她主动出手相救,我也不好拒绝。”
“你......”时雨气竭,双拳紧握。
晏洛白幽幽瞥他一眼,唇角勾了个笑,“若是换了你,就不好说了。”
“晏洛白!”时雨一个箭步冲上前,攥住他衣领,咬牙切齿。
晏洛白神色平静,嗓音不疾不徐,“公主明令禁止内斗,莫非,时公子要违抗公主命令?”
时雨高高举起的拳头紧了又紧,骨节捏的咯吱作响,半晌后,终是缓缓落下。
之前府里有八个郎君,有一人因为争宠伤了人,被温阮赶出公主府。
时雨自然不想被赶出府,可又咽不下这口气,临松手时,用力拽下他领口一颗盘扣,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身后,晏洛白深吸口气,眸光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