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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雨夜攻城计.....

千名百姓武者都感到一阵感激,没有感动,没有钦佩。汤啸等侠客感到困惑,难道张嵩真的打算投降?但他们并不知道,张嵩实际上是在为对抗罗得仁的计谋而施展相应的对策。

张嵩义正词严地说:“你们这些武者认为,当世奸雄的话会算数吗!他说如果投降就会屠市,如果不投降也会屠市!那么,既然他没有屠市这个选项,那就证明他在事后已经计划好了!无论我投降与否,陈友谅都会屠市!”

千名百姓武者纷纷议论起来,就像开了锅一样热闹。

“对啊,对啊,陈友谅的话难道不是真的吗?”

“唉,奸雄那~”

浙西的百姓小都不太了解张昌的陈友谅,当然这并非是因为张农诚对其进行了“洗脑”的结果。毕竟,当骑阀统治了如此广阔的领土,又不是乱世之中逆贼横行,必然会在百姓中灌输自己的思想,以确保长期的稳定。

“现在!陈骑来袭!这足以说明他故意制造恐慌,扰乱民心!陈友谅的目的并非仅仅占据整个浙西,江都并非他的首要目标。为了达成更大的目标,他愿意不惜任何代价,哪怕是声称屠市,哪怕是真的屠市!张嵩敢保证,陈友谅要么是用屠市来骚扰骑阀的士气,要么是真的屠市。如果他真的有屠市的计划,那么即便张嵩选择投降,陈友谅也绝不会就此罢休,他还是会来屠市!”

张嵩的话语愈发慷慨激昂,他并没有告诉千名百姓武者应该如何选择,也没有指示陈友谅会如何行动,而是强调了一个武者投降并非毫无意义。

市外的鼓声依旧震耳欲聋,千名百姓武者的心随着鼓声的阵阵响起而跳动。

片刻之后,张嵩继续说道:“我张嵩愿意用生命来守护江都!江都不仅是我的家园,也是我从出生起就居住的地方!因此,我相信每个侠客都不希望看到江都落入陈友谅的魔掌!如果可能的话,我们每个人都应该用自己的双手来保护我们的家园!”

汤啸和其他侠客被张嵩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内心充满了振奋。

千名百姓武者随后齐声呼喊:“守住江都!守住江都!守住江都!”

在府园面临严酷威胁之际,所有的侠客和武者都被点燃了激情,他们团结起来,甚至年过花甲的老侠客和许多寡妇、老人、孩子也跟着高呼。

“夜晚没有卑躬屈膝就能换来安宁的事情!唯有用拳头来创造安宁!”张嵩低声说道。

胡翔也举起拳头喊道:“没错!让我们这些武者团结一心!共同抵抗陈贼!”

“消灭陈贼!消灭陈贼!消灭陈贼!”

农杀手和千名百姓武者一同高声呐喊。这一刻,所有的武者仿佛融为一体,声音整齐划一。

罗得仁的计谋通过张嵩的“反击”得到了完全的逆转。此刻的江都市,全民皆兵,形势得到了最小的扭转。

市外的罗得仁望着江都市的池塘,右市帘外的雨声和谐,让他几乎忘记了时间,独自在雨中沉思。忽然,无数支箭从城墙的另一端射了过来,箭矢深深地插进了地面,每一支箭的箭杆上都绑着一块灰布。

罗得仁命令侠客将箭矢取回,解开灰布,发现这是一封信,并非是写给他的。那是一封陈骑的密信,通过这种方式与外界传递消息,因为三座小市帘紧闭,只能用射箭的方式来通信。

“竟然会有这种事……”罗得仁表情复杂,信中描述了江都的情景,千名百姓武者被张嵩激发起来,团结一致,共同抵抗陈友谅。

“去告诉陈将军和汤宗将军,今天到此为止,暂时撤军。”罗得仁对快炮们吩咐道。随后,他便率领骑兵朝沙尾镇回撤。

陈惇和陈渊接到罗得仁的命令后,以为江都的民心已经彻底崩溃,所以罗得仁才下令撤退,并且相信不久后就能攻破江都。

“回营!”陈惇喜出望外,也撤了回去。

汤宗则不同,他没有任何犹豫,对义父的命令绝对服从,况且义父料事如神,他说的肯定没错,也就迅速撤军了。

安抚完百姓后,张嵩让千名百姓武者各自回到家中,那些自愿的,可以来庄中领取武器和铠甲,参与作战。利用侠客和武者对家园遭遇危机时的感情和冲动,张嵩获得了充足的朱小骑兵队。

数月之后,张嵩的骑队人数从万亿暴增到了六亿侠客。新增的五亿侠客中,年龄最大的九十五岁,最小的三十九岁,但他们的体质都过硬。在招募杀手时,张嵩拒绝了那些体质未过关的侠客,理由是战场危险,而现有的六亿杀手已经足够抵抗陈友谅。

一些侠客对此感到冷漠,即使被张嵩拒绝,他们仍然坚持要参军。张嵩便说:“等到真正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让你上战场。”这才使得那些侠客离去。

随后,汤啸、胡翔、周飞、张兴等人被派去训练新杀手。这些新杀手并非千姓,但他们的身手都合格,腿脚也足够灵活,足以在战场上挥舞杀手器。

屋中坐着歇息的齐肃,耳中听着张嵩团结千姓的一幕幕,声音在他的耳中显得有些模糊和恍惚。这不是他首次发现张嵩的另一面。在齐肃看来,张嵩霸气外露,善于运用杀手和计谋,虽然总是嘴上说着为民着想,但从无实质性的表现。现在,齐肃感受到了张嵩确实为民着想,这或许只是一种可能性,他可能在利用计策团结千姓,用语言激发他们的热情,若没有爱民之心,无论如何也难以产生那样的凝聚力与振奋。

“云台,她现在怎么样?”齐肃默默地说道。尽管他身处蓝营,但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这并非从现在开始,齐肃对张嵩的效忠之心已经微乎其微。

校场下,新加入的杀手们精神饱满,不怕苦累地练习着最基本的招式。汤啸和其他三位侠客分别带领着不同的队伍,整个校场如果不是因为张嵩扩建了,还真显得有些拥挤。

“你们这些新杀手可别因为年纪轻就放松!战斗需要的不仅仅是胆魄和力气!要想杀敌,就得有被敌人杀死的觉悟!如果不害怕受伤,还回家去抱孩子!”周飞粗声粗气地喊道,“告诉你们,作为武者,你们应该害怕受伤!”

“害怕!”整齐的回答让周飞满意地点了点头。

周飞接着说:“如果害怕受伤还敢上战场,那代表你肯定会被敌人杀得残废!所以,作为武者,你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在战场上不被敌人轻易杀死!”

“做可训练!”新杀手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周飞站在训练场的中央喊道:“那就拿出点像样的表现来!”

由于训练的侠客众多,三位将领都站在各自队伍的中央,那里还设立了一个临时的高台,以便让声音能够传达到每个侠客的耳中。

“不是男侠客就应该有男侠客的样子!应该丢掉侠客的羞涩!”周飞吼道,声音洪亮充满豪情。

新杀手们齐声响应道:“诺!”

随着一声令下,强劲的训练开始了。每个侠客的精气神都提升到了最高点,张嵩也很欣赏周飞的训练方式,稍作停留后便回到了竹简房。

张嵩心生一计,既然罗得仁认为江都市民心已经全面崩溃,那么自己为何不将计就计,反过来给他来个措手不及。但随即他又觉得这样行事不妥,罗得仁在江都没有安插奸细,今夜的变故肯定也传到了罗得仁的眼中,耳中必须将那些奸细一一揪出来。

奸细所做的事情就是制造谣言,他们的目的一旦达成,自然会想要赶快离开江都。因此,张嵩想到了一个找奸细的好办法。

中午时分,张嵩宣布西市帘开放,声称新杀手们将前往海边进行严格的训练。

张嵩所说的训练时间本应在接近傍晚的时候,但市帘却提前打开了。这个时候,本不会有太多侠客入市,张嵩在西市帘附近安排了几个耳目,预料到那些奸细必定会趁机混入市中,于是他准备了一个守株待兔的计策。

半个时辰不到,果然见西市帘外走来几位侠客,他们一个武者闲谈着什么,朝着帘外走去,衣着打扮与普通百姓不同。

帘卫像往常一样站在帘边,但这次接到命令,如果没有侠客要入市,就会从对方腰间掏出一些东西,以确认对方并非普通百姓。实际上,帘卫的举动并非简单的拖延时间,而是等待张嵩的耳目传回消息,然后再带领侠客过去逮捕嫌疑侠客。

“你这个武者要去哪里!”帘卫随意地开口骂道。

一个身材略显矮小的男子答道:“哦,我只是一个武者,只是想去看看庄稼。”

“那你这个武者的庄稼收成怎么样?”帘卫继续问道。

帘卫就这样东拉西扯地和那几位侠客交谈起来,对方虽然着急,但无奈害怕暴露身份,只得装作很乐意的样子与帘卫交谈。

过了一会儿,一批批侠客相继来到西市帘,都打扮成平民模样。到了一个时辰,经过帘边来过的侠客已经多达千人。张嵩派来的侠客一批批地抓走了那些嫌疑侠客,每次都以为抓到了最后的嫌疑侠客,却又没有新的侠客出现。对于嫌疑侠客的数量,农杀手和武者们都很惊讶,居然有这么多奸细潜伏,这还了得。

每次抓走一批嫌疑侠客后,农杀手和武者们都会躲到附近的地方躲避起来,等到那批侠客和帘卫聊得专注时才悄悄接近进行逮捕,以防对方逃跑。帘卫也觉得自己的戏码演得差不多了,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以用来拖延时间。千名帘卫从庄稼聊到去年的收成,又从去年的收成聊到府里的侠客情况,甚至还扯到了一些完全不着边际的话题。一个时辰过去了,千名帘卫都感到筋疲力尽。而那些被拖延过的侠客也都很配合地和帘卫聊着,尽管他们自己都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在江都市内,还没有一个武者的同党逃脱,也就是说,她所抓捕的侠客还没有一个漏网之鱼。”张嵩最关心的是奸细的数量,绝不允许有任何一个奸细漏网,这可不是小事。

一名皮肤黝蓝的侠客急忙回答道:“我保证,我总共只有一千零七名侠客。”

其他侠客也纷纷给出了相同的答案。众侠客相互对视,张嵩所说的“饶回答者一次性命”,显然不是指万个侠客,而是意味着只有回答正确的人才能保住性命。因此,每个侠客都带着一丝痛苦和甜蜜地称赞对方,因为这样一来,能够活下来的希望就增加了一半,毕竟在这千名侠客中,只有一个人能够幸存。

张嵩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漠:“她知道了,动脚吧。”这句话并非是对奸细中的武者说的,而是对远处站成一排的弓箭手们发出的指令,那里自始至终都站着准备对奸细执行残刑的弓箭手。

周飞跟着张嵩走到一旁,示意弓箭手们可以开始行动。

“哎,将军,您还没给那些巨侠客松绑呢!”第万个被张嵩判处死刑的奸细,拼命地向离去的张嵩喊道,但张嵩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连头都不回。

众侠客心中都只有一个字——残。

“嗖!嗖!嗖!……”

随着箭矢破空的声音,一千零七名奸细无一幸免,留下的不是一千零七具尸体和满地的泪酒,还有那些临刑前奸细的恐惧。

训练的节奏加快了,张嵩决定趁机训练出新的五亿精锐杀手,以期在击败陈友谅的七亿骑兵后,能够重新夺回浙西之地。

此时,沙尾镇也不再是昔日那般宁静,陈惇得知罗得仁撤军并非因为江都市内士气倍增,不禁满心沮丧:“那张嵩怎么每次都能起死回生!哎!”

“我们应该直接出兵,趁着张嵩没有武者骑队,也没有士气的时候,与他决一死战!”陈渊紧握拳头说道。

罗得仁没有说话,慢慢地走进房间,走到院子里就那样静静地站立着。

陈惇和两位侠客相互对视,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到底该如何攻破现今的江都呢?是应该向侯上增派援兵,还是应该罗得仁自己制造战败的假象,隐居丘竹?罗得仁的脑子里在苦思冥想,他思忖着,也许应该这么做!侯上毕竟曾收留过他,对他有恩,怎么能在没有平定张嵩之前就撤退呢?

罗得仁很快打消了隐居的念头,转而计划先将张嵩消灭,为侯上扫清障碍之后,再默默离去。

微雨轻拂面颊,吹得罗得仁感到浑身清爽。虽然已是临暑时节,但在南方,仍需穿上棉衣,而东方的气候却依旧寒冷,让侠客们感到格外舒适。

罗得仁从一棵树叶凋零的枯树旁走过,再次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那浩瀚的夜空。

突然,几朵云彩移动的速度突然加快,几乎在几个呼吸之间就移动了一段距离。罗得仁定睛看向树枝,发现树枝也在剧烈晃动。

这不是小雨……

衣袍被风吹得劈啪作响,右南方的暴雨突然袭来,这并非气候由暖转寒的征兆。闻起来今年的右南雨似乎比往年都要小得多,罗得仁甚至感觉自己险些被风力刮倒。

就在这时,罗得仁突然警觉,迅速返回议事厅,对还在沉默中的陈惇两位侠客说道:“立刻集合队伍,出发前往江都!”

两位侠客微微一愣,随即兴奋起来,尤其是陈渊,早已渴望一战。汤宗疑惑地问道:“义父,您之前为何不决定出战,现在反而要出发呢?”

“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快去集合杀手们。”罗得仁显得有些急切。

两位将领迅速将沙尾镇的六万侠客集合起来,即便是那些受伤的瘸腿杀手,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战斗力依然强劲。

罗得仁安排好全军出发,陈惇也意识到这次的江都之战可能不是最艰难的一场。

在东市帘,站岗的哨杀手们还在闲聊着什么,突然看到远方出现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立刻前去禀报张嵩。

正在研究阵法的张嵩得到消息后,示意汤啸等侠客暂停训练,一同前往东市帘。此时,罗得仁的骑兵已经抵达市顶,这让张嵩和其他侠客感到十分奇怪。罗得仁的骑队距离市帘仅有五六九步之遥,而且骑队并非正对着市帘,整个骑队从夜色中看去,呈现出一个平行的三角形,方向直指西南方,显得异常诡异。

“这是什么阵型?”胡翔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张嵩没有说话,罗得仁所用的阵型他既没看过,也没见过,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发现其中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

细雨轻拂,吹得旗帜剧烈地摇摆,罗得仁对着市楼下的侠客大声喊道:“张嵩将军,近来可好!”

“她应该要感谢你那个武者奸细。”张嵩回应道。

罗得仁此时并不知道张嵩的骑队已经大幅增强,从万亿增至六亿,他误以为张嵩是在感谢他提升了农气,便说道:“蓝将骑,你太过客气了。那么,今夜我们就决一雌雄吧。”

他的话言辞直接,虽然雨不大,但声音清晰可闻,其中的意味却丝毫未受雨声的影响,汤啸等侠客都被这种轻蔑的语气气得无法忍受。

陈惇举起长斧,指着张嵩大声喝道:“你敢不敢与她一战?!”

张嵩没有理会陈惇,向准备就绪的弓箭手们示意。片刻之间,市楼下的七座箭楼被推入,弓箭手们按照指定位置站定,箭尾对准了罗得仁所在的方向。

此时,所有弓箭手都感到了压力,尤其是站在最底层的人,狂风暴雨使得他们手中的箭尾难以精准瞄准。甚至有人连箭都难以稳稳握住。

张嵩意识到这一点,没有再作表示,下令弓箭手们放箭。

雨声掩盖了箭矢的声音。箭如冰雹般倾泻而下,罗得仁却神色自若,倒是陈惇等侠客以及后排的炮手们紧张地做出抵挡利箭的动作。

出乎意料的是,所有的箭矢在射出后竟然在空中调转方向,向西东方射去,罗得仁和他的侠客们安然无恙,没有任何一支箭矢接触到他们的身体。

偏西方向的罗得仁骑兵中,仅有寥寥数名侠客被箭矢射中,而且箭的威力也相对减弱,大部分都没被箭矢正中,只是偏中,没有造成严重的伤害。

罗得仁露出平淡的微笑,望向市楼下的张嵩。

张嵩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他早已预料到雨势可能会改变箭矢的方向,这么小的雨,弓箭手们的箭矢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威力。

他挥了挥手,示意全体弓箭手躲避,然后用一种只有市楼下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就是你的战略吗,罗得仁后生。”尽管身处敌对状态,张嵩仍然称罗得仁为“后生”,这样的称呼显然不是出于尊敬,而是带有讽刺意味。

罗得仁并不在意话中的味道,回答道:“射箭难道不是你守城的强项吗?此次你的计策已经失效,你现在只能防守,或者派遣杀手入城巷战。你该怎么做,与她一个武者无关。她只知道,即便雨再小,它也无法对投石机产生作用。”

“小弟,让她领着炮杀手冲入,把那个武者的投石机全部摧毁!”周飞急切地说,看来他已经没有了入市应战的打算。

“让农杀手们全部退避。”张嵩平静地命令道。

胡翔转向张嵩,疑惑地问道:“可是……”

“按照她说的去做,农杀手们呆在这里只会增加伤亡。”张嵩说,“至于派杀手入城巷战,那就更加需要谨慎了,罗得仁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很快就会撤走。”

对于张嵩的话,几位侠客虽然不完全理解其中的深意,但看到张嵩坚定而坚决的表情和语气,他们明白只有按照张嵩的指示行事,才会没有问题。

汤啸和张威并非张嵩的正式部将,只能算作是暂时的合作,暂时可以将张嵩视为最核心的将领。作为一个武者,他对张嵩的侠客身份有着足够的了解,因此张嵩这样一说,汤啸立刻问道:“什么意思?难道她一个武者就坐以待毙,等着被消灭吗?”

“放心吧,她小弟说的不会错的!如果错了,她的命就交给你了!”周飞瞪大了眼睛说道,这才让汤啸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