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棠怎么想都觉得不对，按照曹凯所说，虫族给神降会传递的消息还只是听不懂的小孩呓语，怎么就这么熟练地用人类社会的手势来表达情绪了呢？
她忽然想到什么，问狗十七：“这个中指有什么比较特别的波动吗？”
文明号上有各种信号接收器，狗十七一查，笑了：“还真有，这是天线啊！”
黎棠一愣，天线？放大信号的天线？
只听狗十七解释道：“单独个体没法传递消息到蓝星，几十万只凑一起以某种方式运作，就能无数倍放大信号了。”
黎棠想到了崇阳星外的虫环，也是量变产生了质变。
她恍然大悟：“难怪神降会能接收到遥远虫族的消息呢。”
她看着那个“中指”，忽然嘴角勾起抹恶劣弧度，问狗十七：“你说，要做天线的虫族个体，会有特殊要求吗？”
狗十七说：“常理来说，肯定有。”
她也笑了：“所以，要集齐这几十万只，估计不容易吧。”
她又调出了另一张图片，是更远的柯伊伯带，那块区域很像是个薄版的小行星带。
肉眼看不清，但放大图片，就能看到，各种大大小小的天体之上，天体与天体之间的空隙里，填满了密密麻麻的跟灰尘一样不起眼的虫族。
黎棠看得头皮发麻，这个数量，她是不可能靠自己偷偷消灭的。
黎棠说：“考虑到虫族能进化出精神力，这些组成中指的虫族，很可能都有精神力。”
放大中指图片后可以看到，组成中指的虫族种类并不单一，她乍一眼扫过去，就有十几种，可见入选“中指”的标准跟种类不同，那就只能是精神力相关了。
她对精神力的了解很粗浅，至少在F74时空，精神力没有这么牛逼。但话又说回来，量变容易引发质变，几十万只有精神力的虫族组合在一起，能引出怎样的变化可就说不好了。
狗十七颇有兴致地问：“你打算怎么做？”
她像是在问，实际上早就猜到黎棠的打算。
黎棠笑开：“来都来了，不留下点什么说不过去吧？”
此时的蓝星某处，一处外表并不起眼的民居地下，却有一个宽阔的场地。
此时，刻满了诡异符号的祭台上，神降会的某个高层正携带着神降会内的推举出来的最虔诚的信徒们，盘腿席地而坐，倾听着来自“神明”的旨意。
神明的旨意是一种难以理解的语言，他们听不懂，但他们坚信，只要他们能够坚持不懈夜以继日地倾听，并且向神明展现出他们全部的虔诚信仰，总有一天他们能听懂神明的旨意。
就在这一片肃穆又诡异的寂静中，原先只有信徒们能听到的呓语，在某个刹那突然消失。
起先他们只是疑惑地睁开眼，随后观察同伴们的反应让他们意识到神明旨意的消失并不是因为他们的信仰不够虔诚，而是大家都听不到了。
迷茫之后，就是极致的恐慌。
为什么突然听不到了？是他们做了什么惹神明不快了吗？
信徒中有个神情格外扭曲的人突然叫出声：“是谁，是谁亵渎了神明惹神明不喜？一定是你们中的谁惹怒了神明，祂才会离我们而去！”
有人立即否认：“不是我，我对神明的信仰最虔诚。”
有人愤怒地指着身边的人说：“一定是你，你昨天在敬拜神明的时候没有跪够时间！”
被指着的人恐慌又愤怒：“凭什么说我？你难道就比我虔诚吗？我看到过你点赞了侮辱神明的帖子！”
“你胡说，我没有，那是被人买了赞了，跟我无关！”
信徒们不知神明离开原因，开始互相举报甩锅，说到后来甚至打了起来，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脚，祭台上立即乱成了一团。
祭台下某个好不容易潜伏下来的联邦政府卧底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这些人，真的好疯狂啊！
而在遥远的太空中，黎棠并不知道她的举动造成了怎样的“后果”，要是知道了，她只会乐见其成。
她看着远处各种虫族的尸体，神情很是冷漠。
因为这个“中指”实在是太大了，她只能将文明号上的弹药都送了过去，在狗十七的精准调试下，都不用她多费心，这个“中指”渐渐失去了原有的形状。
狗十七说：“搞定，刚好我们也没弹药了。”
黎棠看向屏幕说：“……那么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跑路了？”
“中指”被打散的动静很大，黎棠看到屏幕上，更远处的虫族们在蠢蠢欲动。
狗十七很镇定：“没事，它们追不上我们。”
黎棠本想让狗十七快跑，转念又道：“先往相反方向跑一个，让虫族以为我们是外星系人！”
狗十七：“……”
她很费解：“虫族能生出这种想法吗？”
黎棠：“不知道啊，我就试试。万一它们能被我引到外星系去一去不返了呢？”
狗十七语气嘲讽：“真有你的！”
仗着奥莱之星还有的剩，黎棠指挥狗十七保持一个恰当的速度勾着虫族往太阳系外跑。
不过令黎棠失望的是，虫族追出几千公里就不追了，哪怕黎棠回头去钓它们，它们也无动于衷。
黎棠只好开启光学隐身，换了个位置观察虫族动向。
回到原先位置后，虫族又一次陷入了寂静中，并没有立即出击蓝星的迹象。
黎棠让狗十七操控着文明号逛了一圈，狗十七发现一个稍大的冰球天体似乎是虫族的老巢，而在太空中的虫族数量足有上亿。
黎棠很困惑：“它们究竟靠什么能量繁衍到这个数量的？”
狗十七分析后说：“太阳能吧，你别看上亿很多，想想你先前看过的星环，整个崇阳星上的虫族估计有几百亿呢。也就是它们能源不足，一百多年才繁衍了这么点。”
可“这么点”也有上亿，对于蓝星来说很难应对。
而她自己，别说没弹药了，就算有弹药，一个人也搞不定啊，数量太多了。
光想象一下上亿虫族兵临城下的画面，就让黎棠头皮发麻。
不能被动应敌，蓝星得主动出击才行，在虫族真正到达第一前线之前，能打掉多少是多少。
黎棠思索后道：“十七，把我们的见闻，编辑下发给第一前线和联邦政府。”
狗十七眼睛一亮：“懂了，以友好的外星系人的身份是吧？”
黎棠：“……也行。”
不然没法解释这些图片视频是怎么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