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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道源之上 > 第341章 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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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浩行宫内,多了些热闹,二层楼宇堂庭处,一老一少,对视盘坐在一起,少年身边燃着一根龙涎香,已燃尽一半,二人中间依次摆放着众多竹简,还有那从小竹箱里拿出来的高深阵法,也都依次整齐的摆放在了一起,共有七万余阵法竹简,其中还包含着老者多年来,将近十余万字摘抄手稿,一一都分门别类,从最为简单的阵法,到极为玄妙的阵法,大多都有涉及,几乎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堂庭内二人的身后有一张桌案,以及两张靠椅,桌案上全都是一些布置阵法所用的元兽珠,灵药草和其他的名贵宝物。

云长安默默拿着一本摘抄手稿,认真研读,上面是冰方这些年来的感获,对于阵法的理解,和灵光一现的想法,大多是用小刀刻在了空白竹简上。

云长安此时手中握着的那本手稿,记录着关于大成阵法的多年揣测。

即便冰方已经呕心沥血的撰写大成阵法成册,不是云长安不相信眼前这个老者深厚功底,而是他所撰写的十万余手稿,大多是一些浅显破阵手段,对于破除阵法没有关键作用,不管如何深研,都只是些寻常破阵的手段。

只是在手稿的最后一部分,倒是让云长安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大成阵法阵眼所在位置,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宝物所构成,按照冰方的猜测,可能与冥家生死阴阳有关,又或是一件事情?

此番发现无异深深震动云长安的内心,破阵的阵眼可能是一件事情,这不就如同他在北悠昭仙城中那般一样?若是云长安第一次见到这处阵法,说不定他也理不清头绪,可他和黄千垒在北悠昭仙城可是遇到过一处大成阵法,小四阳曾与他说过,那道名为生死流转光阴阵法,将某人的一段记忆,又或是某个时期,某个地域的事情放入到了阵法中,直到云长安误入其中,发现那缠绕的因果丝线,便是破阵的关键,只是不知道的是,当初霓凰姑娘的那一根铜棍,似乎打在了孟义南的身上,时光静止后,出现了一处破碎虚空,阵法便破了,他到至今都不明白,阵法怎会突然而然的破掉。

悬在坛洛城上的大成阵法,若真是那道生死流转光阴阵法,为何没有见到因果丝线?又或是根本不是同一个阵法?还是同一个阵法,只是阵眼不同?

直到看到冰方手稿上,记载的这些假想,云长安便是陷入到了深思当中,久久都不能忘怀。

再次翻看那些手稿,总觉得冰方用心极深,甚至陷入一种至极执念中,老者朽枯,坐在云长安的面前,闭目很久都没有了动静,像是睡着了一般,若不是云长安探查他的鼻息,真觉得他就此坐化,远离世尘了。

自冰方回来后,便一直拉着他,看他这些年月研习阵法如何,这一试便是三根龙涎香,那些小竹箱的高深阵法,云长安也都一一展示,冰方为此特意从自己深藏的储物令牌当中,拿出了不少的秘宝,桌案上的那些宝物,基本上快要消耗殆尽,只剩下一些用不到的宝物,云长安也没有贪恋,虽说那些秘宝在如今的世间中,有些都已经寻找不到,拿出去倒是能卖上不少价钱,但他现在毫无心思放在这些秘宝上。

自从手稿上出现那则遐想后,云长安一直深陷苦思,冰方也没有再次离去,一直待在他的身边,有些高深阵法不是云长安一人能在短时间内全部布置完成,而冰方又冀望于眼前这个小家伙,能多研习上一些。

破阵一事始终悬在冰方的心头,如今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

一声重咳,打断了正在冥思游离远天的云长安,抬眸望去,冰方嘴角挂着鲜血,气息不振,云长安惊恐的询问道“冰前辈,你这是怎么了?”

冰方虽面容红润,但是苍老的容貌,沟壑交错,只是那红润显得极为不自然,单单是云长安所不喜的邪侫之气,正在聚集盘踞在他的脸庞上,沿着脖颈蔓延至全身,颈骨依稀可见,使得他现在看上去面容丑陋,可若是他能够吸收五行元气,云长安定然会毫不犹豫为他渡上一些,五行元气现在如同毒药,无法入体,稍吸收多些,便会要了他的命。

冰方缓缓睁眼,他那双看上去冰青色的双眸,十分柳秀,文人墨客的风度一直都在他的身上,一举一动都显得十分气雅,“无妨,小子你研习阵法如何了?”

冰方睁眼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开口询问他阵法研习的如何,丝毫不管自己的身体,明眼人一看便知,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不像此前与云长安斗法那般从容。

云长安却沉声反问,“前辈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你若不与我说实话,这阵法我就不破了!”

冰方瞬间怒气起身,“你敢!老夫还没死,就容不得你在这里放肆,不破阵法,留你也无用!”

踉跄起身的冰方没有几息的功夫,又重重倒在地上,一甩手打在云长安的身上,软弱无力。

云长安满面惊恐,急忙扶起神色萎靡的冰方。

冰方却不领情,倒在地上,满眼愤恨。

云长安无奈站在面前,双手拱手,深深行了一礼,喃喃说道“烦请前辈告诉在下实情。”

冰方不语,眼神从原先狠厉,看着自己羸弱的身体,柔缓下来。

云长安一直未起身,再次说道,只是这一次语气稍显坚定,“烦请前辈告诉在下实情!”

云长安一直俯身不起,久久都没有任何声响,眉头逐渐紧锁。

只听得见冰方羸弱沙哑的嗓音说了一句,“小家伙,身上可有酒?”

云长安从腰间四阳葫芦灯中,掏出了一个小葫芦,递给了冰方。

喝了一大口酒后。

冰方起身,抬头望向二层楼宇天花板,那是虚无的,长叹了一口气后,又将手中的酒全部一饮而尽,独自喃喃道“老夫一生做过三次错事,年少时不思进取,荒废修行,总觉得修行一事,看得过去,打的过人,那便足够立足在这世间般般大道,山间炊林中畅游嬉闹,吃酒潇洒快活,常常在山野间遇到那些抱有争当大道的修士,总觉得他们心中执念过深,不懂得人间取乐,妄来人间活一世,遇到过那些山野精魅小神,守着一方山地,从未出过远门,埋怨他们自封固守,思想迂腐,看不到绝色人间,年轻时又遇族脉相争,断废了自身前程,元骨脉络一同毁掉,入了邪侫,本觉得能够凭借自己,逆转事态,可到头来空有一身修为,却还是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看着家族自甘堕落,归靠邪祟,族脉相争一事上,离先生曾劝告过我二人,希望能够带我离开族内,避免这场没有意义的斗争,可我啊,心中却有了执念,生我养我的家族,我如何能够舍弃,独自苟且偷生?年老时,看着族人眼中的病恚,羞愧难当,无颜面对这些无辜的族人,寻找破阵救族的道路,可是这条路茫茫无际,耗尽毕生心血,终不得其道,又自废邪佞祟骨,落得如今下场,咎由自取罢了,罢了。”

云长安突感钝涩,良久无法回神,抱拳的手指入肉三分,此刻他终于真正明白了,冰方老先生,为何如此执着于破阵,世人道不尽内心苦涩,其中滋味冷暖自知,云长安无法感同身受,他没有经历过冰方老先生的一生,只观其一角,就以品味到其中苦涩,那像是一颗还未成熟的无花果,还未绚烂绽放,就被人摘下食之,尝到第一口的苦涩后,就以其内有毒的论调,随意丢弃。

云长安想说什么,又或是些安慰的言语,可始终张不开嘴,不知该以何身份,又该以何论调去劝告,只是默默无言,相视良久。

冰方沉默许久后,缓缓抬起一只手,轻拍在了云长安的肩膀上,“老夫的一生不过是一场空梦,算不上什么难以下咽的事情,修行路上,若是没有半点磨难,那算得上什么修行,成仙问道,路漫漫,而不尽如人意,总是会有人一个又一个倒在前进的道路上,若是不进,要么被后来者追赶上,要么就是撞在前人背后,踩着脚下的血海尸骨者,唯有足够幸运者,明了内心,断了尘缘,也不过是比那些茫然求道者,只近了半分,自问心门,谁又能知晓自己所求是何?若是能知晓,亦是不易,只是有些可惜,老夫明白此事已经太晚了。”

“小家伙,你有天赋,又想走数修大道,阵法一道越往深处走去越艰难,剑道更是如此,世间有那么多修元者,唯有剑修最多,这一道怕是不好走,上古时期北境的逍遥洲剑修许随风,斩破心魔,一朝入道,那是需要何等气魄,风雪洲观源三境剑修徐长风,羽生境剑修张北,飞升境剑修孟轲,又何尝不是在求道的路上,自斩心魔?”

云长安沉默不语。

仙逝前辈们,见过,看过,领略过大道朝上,如广阔翼鸟,随风飞扬。

一帘雨幕迎头浇下。

云长安震惊之余,还看看侧身领路的冰方,二层楼宇深处的一道暗门,冰方拿着一枚古铜色钥匙,缓缓打开,顺着暗门中的阶梯,向上走去,尽头藏在一片白雾中,云长安看不到阶梯通向哪去,只是知道走过这阶梯,便是三层楼宇。

虽说看不清如今外界天色如何,也不知晓在这里度过的二十三年,外界又走过了几日,加上浩行宫内晨夜不知,云长安行走在阶梯上,不知因何缘故,心里总是莫名的悸动,来时摆放整齐的阵法竹简并未带来,就连冰方的那些手稿也一同放在了二层楼宇中,只是拿着一幅画卷,简简单单的没有任何裱装,用一根红色绳子系在中间,拿在手里,一手拄着那节竹杖,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进入“白雾”之后,身后的阶梯早已不见了踪影,而在头顶,来到了一处远离尘世的静谧之地,这里无边无际,又像是心念走进了四阳葫芦灯中,那般虚幻,云长安对此倒是有些熟悉,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便会进到四阳葫芦灯中,那也是一处混沌空间,与之相比下,倒显得有些狭隘。

殊不知,这处空间内,正是冰方耗费千年时间,以阵道融合,将大成阵法硬生生打出了一个缺口,形成了一个类似通道的空间,而这里便是那道大成阵法的门路,再往前去,便是真正的大成阵法。

冰方在此布置的阵法,隐匿在阵法中的一条青耄鱼和一条虹涟鱼,正在他们脚下的白雾游走,见到有人进入,纷纷离开远处的白雾水中,向着他们游来,穿过一条白雾化作的河流,停在他们的脚下。

载着二人,一同前往阵法深处。

冰方脚踩在那条青耄鱼上,轻轻杵着竹杖,望向远方一处的浑浊白雾,低沉的开口道“这里是老夫打造的一处通道,走到尽头那端,便是真正进入了大成阵法当中,小家伙,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年,老夫的毕生所学,都已经教给了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云长安点点头,“前辈请放心,既然学有所成,定会竭尽全力。”

冰方却紧皱眉头,云长安能否破阵,他其实心中也没有底气,毕竟如果这道大成阵法那么容易破除的话,自己又何必研习的这么多年,依旧无法看得懂?

“但愿老夫的心愿能够达成吧。”冰方小声呢喃了一句,处于兴奋当中的云长安,并没有听见。

相反云长安越是接近大成阵法的中心,心里越是悸动,有一种熟悉的气息,正在不远处蔓延开来,那种气息,云长安不知道在哪里遇到过,只是感觉到了亲切,就像是与久别重逢的老友,相互拥抱在一起,一瞬间便会闻到各自身上散发的气息,久违的回忆便会被瞬间勾起。

云长安五位元府一化分五,元气占中,小四阳本命所化的那一滴天地根,来到了左位元府中,从陈璇羽的玄黄听风镜中得来的一些玄黄之气,大多数都被小四阳拿了去,还有几缕玄黄之气,从中位元府中已经剥离出来,来到了右位元府,也是如同小四阳那滴银色天地根,成了一滴玄黄色液滴,静静矗立在右位元府中,只有几滴,显得很是孤落。

云长安得来空闲,自查元府后,有些闷闷不乐,五位元府一样的大又是在不停随之运转,为了清晰的区分开他的这五位元府,便都给他们一一命名,银朦元府以及玄黄元府,其余二位他并不知晓会落入些什么,因此只能暂且搁置。

坛洛城下,乌云密布,城外门口满地的鲜血淋漓。

原本刻有几个上古文字的城池门头,此时也是紧闭城门,那些拉着狱车行走在平原的邪祟修士,如今也早已进入到了城中,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蓝衫长褂的剑客依旧一脸烦闷,唯一不同的是,剑客藏在剑鞘的剑已然拔出,剑尖处,几滴鲜血滴落在地上,身前是几名黑袍邪祟修士的尸体。

牧心怡站在不远处,正以炼丹火法驱散着满身血迹和血腥味道,身旁那些同门女修,也是站在身后,为刚刚斩杀一位邪祟修士的牧心怡摇旗呐喊,而接受斗法的城中之人,派出去十余位族人,都已经变成了这些攻城修士的手下的死魂,无人再敢应战。

拳修祝荣归刚刚解决掉了一位三阶微邪的黑袍修士,正在就地盘坐,恢复着刚才的消耗,这一战,艰难,但并非不能获胜,从大地帝行宫处,得到了不少机缘,其中那口金色梵钟,悬浮在他的周围,无人眼红他身怀秘宝,只因方才祝荣归以一己之力,撼动城门,三拳打死了三位邪祟修士,威震俩方所有人。

城门上冰断带出来的几位族人,惨死在拳修手中,双手握拳,愤恨不已,望着祝荣归正在踩着族人尸体叫嚣,冰断欲要骑马出城应战,却被冰如许以一种不可质疑的口气拦下。

本想也秀秀自己刀法的边铭,亮出刀的那一瞬间,祝荣归拳风已至,让他抢夺了先机,没有留下任何出刀的机会,边铭更加烦闷,祝荣归次次都与他作对,无非就是些老旧恩怨,他却一直记在心里。

而在他们这些人身后不远处,那些山野散修,躲在后方,正襟危坐,既不拍手叫好,也不上前帮忙,像一个酒水散客,在那里议论纷纷,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除此之外,还有两位藏在人群中的修士脱颖而出。

散修梅子落以及大旻王朝的苏桃,这俩位出身迥异,可怪的是二位身份不同,却结伴而行,都以剑客的身份斩杀了两位邪祟修士,抱剑环臂。

两名剑客皆是冲田境巅峰,苏桃手中那柄飞剑的气势羸弱,还十分力短气弱,但当出剑斩杀时,只在瞬间威压磅礴,一剑便将一位邪修的头颅顺砍而下,没了生机。

周围修士皆都看得怔怔出神,无人敢上前去打搅。

经过几日的喊叫,坛洛城中所有人都人心惶惶不安,自从王宫深处下达猎杀修士的命令后,再无任何声音,此番是否有人趁着冰寺山身体抱恙,假借族长口谕,下了这道命令,从而挑起事态战争。

那些客卿长老们始终都没有露过面,唯一的一个客卿右长老,在攻城的那一日,来到观敌台处,朝外看了一眼,下了一道死命令,所有族人抗死守城不得有半点闪失,守城的族人便急匆匆关闭了城门,之后那客卿右长老便悄咪咪的溜走,不见了踪影。

冰如许站在城门楼头,下方的人族修士似乎不知疲倦,依旧在时时刻刻的噪声四起,冰如许觉得心烦,拿了两个石子塞进耳中,可这并不管用,于是借故离开,准备前去瑶湖水岸找一下父亲,本想着前去冰方那里,可转念一想,他带着云长安去了浩行宫,已经很长时间了,悬挂在头顶的阵法除了入夜的嘶吼声,就再无其他动静。

来到冰寺山的门前,轻轻敲响房门,并未得到任何应答,推门而入,此刻房间那幅悬挂在西墙上的画已经不见了踪迹,在其下方,一处暗道赫然在目,冰如许很是震惊,这里的暗道何时建立?她竟然从未察觉。

沿着暗道一路走去,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了城中祭坛的下方,这里正端坐着几人,其中就有冰寺山的身影,冰如许很是不理解,为何父亲和几位客卿长老端坐在一起?又为何这处暗道通向此处?

见到来人,几位威高权重者同时回头看向呆立在一旁的冰如许,也只是看了一眼。

冰寺山口中念念有词,那是一道邪祟传来的口诀,意为炼祭需要大量元骨,元府用来祭祀,炼祭元元阵则会启用,然而很明显的是,先前下令抓捕的元修并不够,如今坛洛城势单力薄,全然不足以抵挡三万修士的攻城拔寨,城破也只是时间问题,冰如许瞬间反应过来,客卿右长老下令严守城门,目的则是拖延时间,好让他们完成开启大阵所需的时间,一旦那些元修攻破城门,整个坛洛城便会处在这道炼祭元元阵法当中,借此机会破除掉高悬头顶的大成阵法。

“父亲,你们是想......”冰如许满是震惊,他没有想到父亲会如此决绝,之前的命令也并非王宫深处传出,一切都是父亲在背后掌控。

“小女,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便可,其他的不用管,这是我族最后的机会,若是成功了,也不枉费心血,若是失败了,整族的人丧命在此,结束这痛苦而又无聊的一生,至少能看看这道人族至尊的大成阵法究竟能有多硬。”冰寺山语气温柔,冰如许自打出生以来,从未见到过父亲这样待她,总是一副正脸严肃,如今他居然对自己笑了,还笑了很久,只是父亲脸上爬满了沟壑,有些丑了。

冰如许泪眼婆娑,跑到了冰寺山的身边,一头栽进怀中,这一次冰寺山罕见的没有巴掌相向,而是抬起一手,轻抚着脑袋,“二囡,你跟着父亲,让你受苦了。”

一向严厉苛责的冰寺山,头一次说起了软话,二囡是冰如许未到及笄时的乳名,自她有了名字后,就再也没有人叫过她。

突如其来的关怀,让冰如许泣不成声,几位客卿长老十分识趣的离开,为父女留下空间。

冰如许不记得哭了多久,只是觉得眼睛有些干涩,抬头望向冰寺山,嬉笑道“父亲,冰方伯伯已经带着云长安去了浩行宫,为何还要启用这道阵法?难不成他们失败了?”

冰寺山摇摇头,沉声道“并非如此,冰方他执念太深,又自毁邪佞祟骨,想来命不久矣,云长安那个小家伙,天赋很好,跟着冰方研习阵法,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我知道,就算他们再如何研习,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成了阵道至尊般的存在,这炼祭元元阵,是冰方一手布置,而又需要牺牲大量的生命启动阵法,实在有伤天和,你也清楚冰方是不会自己主动用这道阵法。”

冰如许有些疑惑,“既然冰方伯伯不想用这道阵法,那为何还要布置出来?”

冰寺山突然有些伤心,“可作为族人,他又必须这么做,他若是不能在有生之年破掉大成阵法,那这道炼祭元元阵,便是他给族人留下的一丁点希望,只是现在事态超出原先所想,不得已而为之,你也不要怪为父绝情,若是我们二人的手段都没有奏效,你就带着星水和清竹,还有正霜他们几个小家伙,去瑶湖水岸下方有一处福地,躲着即可。”

冰如许脸色剧变,“不要!我要和父亲你待在一起。”

冰寺山又露出严厉神态,是想要通过往日的方式,让冰如许妥协,但看上去并没有奏效,他也低估了他在冰如许心目中的分量,又是柔声道“为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冰魄一族断了香火,你必须这样做!”

倔强如牛,冰如许说什么也不能答应父亲的提议,“既然要留后,我会把滨清竹带到那处福地去,我要和父亲你待在一起。”

头一次占据上风的冰如许,第一次在言语上打败了父亲,二人僵持许久,最后则是以冰寺山的妥协,落下了帷幕。

冰如许离开这里后,就找到了正在家软禁的滨清竹,见到来人是自己的姐姐,自然是心中欢喜。

冰如许找了一个由头,带她去一处从未见过的福地游玩时,滨清竹毫无怀疑的跟上了冰如许,去到那处藏在瑶湖水岸下的福地,从一个地方软禁到了另一个地方,冰如许始终心里有愧,不敢正面直视,低着脑袋,对着满心欢喜的滨清竹呢喃道“清竹妹妹,是姐姐有错,待到事情终了后,姐姐一定会提着你最爱吃的四翼硫羽鸟,向你赔罪,暂时先委屈一下你了。”

终于发现不对劲的滨清竹,望着远去的冰如许,大声叫喊着,“如许姐姐!你要去哪里啊?快将我放出去!这里是哪里啊?真的好黑,你快回来好不好,求你了,如许姐姐,我最怕黑了……”

哭声传遍整处瑶湖水岸的福地,可始终没能唤回捂脸哭泣的冰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