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挂山峰上某处响起一声叹息,似乎是不认可幽云用一根马穗软鞭,抽打自己的拳头,但又挥汗如雨,举起拳头不断挥舞,直到每一次挥出拳头都达到完美。
叹息的少年身边,有个稚童嗓音随之响起,“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拳法,漏洞百出。”
叹息的少年又一次叹息,心中并无任何杂念,只因他不敢随意在心中说出内心想法。
幽云带着云长安来到这处倒挂山上,只觉得有些无聊,便想看看云长安的修为,到达了哪种地步。
云长安耐着性子,在此处清风徐徐,松间翠林的遮阴下,使出了一套练习已久的拳法,本觉得自己的拳法已入无人之境,同阶之人无人可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浩行宫内三十年间的无趣时光,除去研习阵法后,其余时间,云长安都是在练拳当中渡过,虽没有真正在斗法中用过,但还是觉得自己练了三十年的拳法,已是同阶当中,最为精湛的存在,自己那本放在四阳葫芦灯中的《残阳拳》,早已翻烂,倒是书中拳法都一一刻印在脑海,如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无法分割。
如今到了这个洞察人心的紫袍女童眼中,竟变得漏洞百出,而又一文不值?
似乎看出来云长安心中很不服气,幽云收起手中马穗软鞭,拍了拍拳头已经被抽肿的云长安,示意他腾出位置,摆弄拳势,“出拳是这样出的,看好了,本姑娘心情不错,只给你演示一遍。”
幽云毫不顾忌,在原本云长安演示拳法的位置,站稳脚跟,扎起了马步,眼眸轻闭,再无其他多余的动作,等待良久,都未见出过一拳,云长安有些烦躁,幽云以这样的动作持续了一个时辰,云长安渐渐失去耐心,顿感无聊打了一个哈欠,就在这时,幽云一拳早已挥出,面前一块巨大山峰岩石陡然碎裂成痱粉,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云长安的哈欠瞬间破灭,那一拳他没有看到,只看到了拳风还在向着远处另一座山峰轰去,直至那座山峰上出现了一块巨大拳印,震的上方神像晃动了下。
这轻描淡写的一击,就让之前还觉得幽云在取逗的云长安如遭雷击,正襟危坐起来,顺带清理了自己昏昏欲睡的脑袋,知晓幽云并非只是说说而已,她真的在认真演示拳法,只不过出拳猝不及防,让他感觉到有一丝故意之嫌疑。
幽云拍着手掌,摒气收息,仿佛在做一件很细小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一提,这一拳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相较之下,云长安突感自己的拳法如同小孩子玩泥巴那般稚嫩。
来到面前,云长安呼吸为之一颤,气势如虹,尽管已经收拳良久,幽云身上那磅礴的威压,镇压一切,只是浅浅看上一眼,就陷入忘乎所以当中,这是一种本能,体修崇尚强势,如同林间凶兽遇见猎物,野性便会唤醒,练拳数十载,也不如这一拳凶猛强悍。
“怎么样,本姑娘的拳法还不错吧?”幽云一时得意,漂浮在半空,自上而下俯视一切,云长安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童,深藏不露,简直光芒万丈,体修者又如何不崇拜强者,尤其是他得来《六祖不灭圣体经》后,踏入体修行列,又练拳多年,深感体修的强大,不在元府内有多少元气,说到底还是谁的拳头硬,谁才是正道。
云长安看得入迷,只是可惜没有看到出拳那一瞬间,希望幽云再出一拳,却被断然拒绝,无奈兴致了了,心有不甘,无从寻觅。
幽云仿佛是收服了一个小迷弟,心情大好,耐着性子,但又不想表现出来,淡然道“世间皆知晓体修重武,看你如今炼体境界已然到达了天境圆满,差了一步,极境未出,体内元府空浮,还算有些天赋,其实体修的天地玄凡四境,无非就是让你知晓,血脉筋骨皮肉的理解,还达不到真正踏入体修一道,唯有进入圣人三境,才算得上真正迈入其中,若你在血肉四境,只追求破境速度,一旦进入圣人三境,恐怕就会毁了未来跻身圣体境的根本,体修一道绝不会容忍任何花哨浮夸,唯有扎实苦练,别无他法,好在你先前做的不错,也知晓血肉四境中存在极境,若是发现的晚了,你也别想在这一道走的更远了。”
云长安来到跟前,像一个急切探求未知学识的学徒那般,急促的询问道“圣人三境是什么?圣人三境之上又是何种境界?”
幽云一步走出,倒挂山峰随之一荡,惊动了云间翔游的仙鹤,尖锐鸣叫声,尤为熟悉,悬挂高颅的浓雾随风而扬,犹如人间仙境,洒下阵阵余晖,落入天际瀑布,与之相融。
幽云心中甚是喜悦,没有理会那些变化,耐着性子娓娓道来,“圣人三境,大可分为,一境超凡境,在于寻找肉身脱胎换骨的契机,以自身源气作为根基,血肉四境作为框架,达到超脱凡骨之境,二为神力境,在于洗尽自身铅华,以拳,以掌,以指,以腿,以身体任何部位,积攒力量,如神力,皆可一拳撼山,一掌截江,一指驱神,一腿扫风,入的圆满,三境法相境,天地汲取气运,溶于身后法相,可担山,禁水,掩日,神行,此乃法相初融一方天地,汲世间气运,化作神聚。”
云长安听的一知半解,但还是在内心深处,将他们牢牢记下,有朝一日,自己会亲自前去探求此道。
云长安在牢牢记住以后,又开口询问道“再往后呢?”
幽云却突然变了表情,沉声道“你这榆木脑袋,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都不一定记得住,还想知道圣人三境之上有些什么?等你炼体到达了法相境,自然会知晓,小心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撑死你!”
云长安知晓幽云不会再往下说去,自己也要识趣的闭上嘴巴,惹怒了幽云,不但会遭受到无与伦比的击打,还会一不小心就板着脸生气,自己想要破除阵法,拿走那半块古玉便会遥遥无期,甚至都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到多久,好在幽云并未为难他,只是她的脾气时好时坏,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幽云看向这个渴望求知的少年,摇晃着脖颈上那半块玉佩,幽幽道“看你有心学习,本姑娘心情不错,若你能在此到达圣人三境第一境,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将生死流转光阴道法,以及这块玉佩都一并送给你。”
云长安先是一喜,而后又露出难看的笑脸,突破圣人三境,那可比填实府中元气要难太多,瞬间萎靡下来,“前辈,这圣人三境要想达成,这里又没有五行元气可供我修行蕴养,以我府内元气根本做不到啊。”
深感无望,在踏入这里之前,他可是将体内所有的元气都调用出来,就连那丁点元气凝实的元液也没有放过,通通用来抵抗那一步的威压,现如今中位元府十分空虚,连一丁点元气都没有,又怎么能继续炼体?
幽云明显不喜欢云长安叫她前辈,环臂站立,一言不发,盯着云长安看了一眼,尤其是在元府的位置,看了很久,“这个你放心,这里虽没有五行元气,但还是有其他一种源气,可供你修行,你也不要担心我会害你,我这种源气,可是与五行元气同等分量的存在,修行此道绝不会害你,相反情况下,还能让你的修为精进一步,你现在不过冲田境巅峰,想必已经待在这里很久了吧,无论怎样修行,无论动用何等阵法聚元,却始终无法再精进一步吧?”
云长安大感意外,没错,在浩行宫内三十年,自己也曾上手布置出一道四阶高深的聚元阵法,苦修多年,始终毫无进展,也只是刚好把中位元府填实,三十年的时光也只凝练出三十滴元液,而且都在抵抗威压下,全部用尽。
幽云见云长安沉默,想来也是在为修元一事上发愁,便单手指出,一团至纯气体,放于手心之上,“这道源气乃为阴阳之气,和五行元气相同,只不过有些差异,掌控阴阳,便是掌控了生死,习得此源气,往后就算是你受了再重的伤,只要阴阳之气没有消散,你便不会因此丧命。”
云长安听到这些话后,就觉得这阴阳之气竟有如此妙用,那岂不是与人斗法后,始终不死?
幽云看着满眼流光溢彩的云长安,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斗法不死,若真有这样逆天般的存在,那些修士岂不是一直存活于世。
幽云轻咳一声,“你不要想那么多,虽然说阴阳之气不灭,你受再重的伤,也不会死,但也不会让你恢复到巅峰,只是吊了了一口命而已,打个比方来说,就是你与人斗法落败,被人打成重伤,元府破碎,经脉寸断,可阴阳之气始终不散的情况下,你不会死,但也无法进行修行了,如同一介凡人般存在,不要想着修行阴阳后,就觉得万事大吉了,该死的时候还是会死的,寿命燃尽,阴阳之气便会弥散,就算是有逆天般的存在,也会身死道消。”
云长安尴尬一笑,原来如此,是自己想的太多了,若是真有这样修行的存在,那还有修元什么事情,全都去修阴阳好了。
幽云露出一抹诡异微笑,“今天接下来,本姑娘会教授你修行阴阳之气,也会在此期间指导你炼体,不过我可不会好生好气与你说话,到时候你自行体会吧。”
云长安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幽云收敛笑意,带着云长安来到一处僻静之地,身后是一座看似不起眼的宫殿,藏在浓雾间,云长安自来到此处也没有细细打量周围景象,如今抬头望去,周围几座山峦巅峰上,还是如同画中一般的神像,半截身子脚踩山峦,上半截依旧藏于浓雾当中,看不清其面貌。
幽云停在宫殿门前,并未走入其中,此处是殿前平台,广阔无边,正适合修炼拳法。
幽云不喜不悲,看不清任何表情,心境顿时如同一口千年老井,就算是从中丢下一颗石子,也掀不起任何波澜,缓缓盘坐悬空,朝着云长安面前一指,至纯的阴阳之气瞬间笼罩周围,没入云长安的心脉当中,霎那间神像的威压又一次降临于身,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胸口,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压的他猝不及防,丝毫没有防备,重重摔在地上,尽管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都无法站起身子。
幽云双手缓缓捏指,作冥家指诀,古朴沧桑的韵味突从天际降下,“你不要乱动,不要胡思乱想,等待阴阳之气入体,洗尽脉络,流入元府当中,不要产生抵抗心理,身体放轻松。”
云长安哪里敢抵抗,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
幽云面色平静,仿佛置身事内,眼前景象与她毫无关系,“本姑娘将阴阳之气强行送入你的体内,用来蕴养你的五位脏腑,待到他们与你体内残存的五行元气相互融合,不再那么抵抗,便传授你一道口诀,用来牵引阴阳之气进入到元府当中。”
云长安伏在地上,尽管身上疼痛无比,但还是侧耳倾听,一字都不敢落下,生怕自己没有听清幽云所说,失了性命。
随着一道又一道阴阳之气贯入身体,体内的五位脏腑在此刻几乎快要揉碎。
云长安苦不堪言,听着体内如同爆竹崩碎响声,眉间粒粒虚汗,泾渭分明。
连绵不断的阴阳之气,进入体内,如同置身于海域之中,海水不断侵蚀着他的血肉肌肤,到达脏腑,使得他体内气若幡龙,不断游荡在他羸弱不堪的身体内。
游龙戏水,可苦的是在忍受着非人般的痛楚,云长安只感觉如同一人在弱小元兽身上,一拳打碎了他们的脑袋,几乎破裂成细小尘隙。
云长安慕然瞳孔紧缩,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弥留之际,随着幽云一道阴阳生死诀贯入脑海,云长安跟着念了起来。
“守住心神,坚持不过去,你可要死在这里的哟。”幽云戏谑声音响起,惊醒了想要闭上眼睛的云长安。
云长安紧紧咬住嘴唇,双手抓取周围一切可能握紧的东西,承受痛苦。
随着那道阴阳生死诀不断从云长安口中吐出,身体也渐渐舒缓下来,脉络当中竟然多出了一丝阴阳之气,沿着他的十二条脉络,渐渐引入五位元府中的下位元府当中,云长安并没有为他起名,如今看来阴阳元府这个名字最适合不过。
看着渐渐平静的云长安,幽云顿时松了一口气,神情却有些恍惚。
当初自己在引入阴阳之气时,也是承受了不该有的痛苦,而且还不止一次,比起自己,显然云长安足够幸运,一次就成功引气入体了。
一道道阴阳之气进入体内后,稳稳的落入元府,就此引气入体才算彻底成功。
接下来只需如同修元一般,坚持苦修便可。
虽然此次云长安引入的阴阳之气,并不算多,但也足够他镇定一方。
一股轻柔绵软的清风,缓缓在他体内徐来,原本此前受的重伤,如今早已全部愈合,就连一丁点伤疤都看不见了。
云长安足足在地上端坐了三个时辰,感受着许久都未曾有过如此轻盈的身体,缓缓抬眸,就见面前女童背身而向,遥望着身后宫殿,不知在想些什么。
春去冬来,年复了一日又一日,不知此刻外界又是怎样景象,云长安不记得在这里待了多久,只记得山巅上的初雪融化了十次。
只是听幽云曾说过,这处静眠之地,是被时光遗忘的小天地,不论时光怎样行走,此处皆为静止。
正如清风途途而过,山间依旧静饶,无人在意它是否有所变动,只觉得它就是属于那里。
一声声爆吼传在整处画中世界,那时云长安在被抽打了无数次来,唯一一次痛快的喊叫,发泄着十年来无尽的鞭打。
云长安元府当中,轰然一声,仿佛迎来一场天翻地覆的剧变。
幽云悬空在一旁,罕见露出一抹笑容,如同正当头顶的一轮烈日,被拽入人间,落在佳人脸旁,看上去那般美好。
可挥出一拳的云长安并不认同,那抹笑容更像是魔种降临人间,让人胆寒。
最后幽云拍打着手中软鞭,这节软鞭已经换了不知多少根,几乎快断一折两半,又是如同往常那样,幽云兴致勃勃,飘在云长安面前,难得开口不再那般恶毒,“你这一拳倒是有些神似了。”
云长安此时已入极境,只差了分毫,便能进入幽云所言的圣人三境的第一境,脱凡境。
元府当中的阴阳之气逐渐充盈,直到往日的寻常一日,这方小天地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那日,云长安像往常那样挥出了一拳,瞬时间,天地大变,头顶当空聚集着厚重黑云,如同压城欲摧般袭来,抬头望向穹苍,呢喃道“要来了么?”
这些日子,幽云不再像往常一样,一直待在他的身边谆谆教导,自己选了一处僻静地方,躺在那头晴眸涿鹿身上,打盹鼾息,不知从哪里找来一顶枳草编织的笠帽,盖在头上,见到怪异景象也只是用一根手指稍稍挑拨帽檐,瞥了一眼后,便沉沉睡去,丝毫不理会正如临大敌,还在用尽一切办法,准备来抵抗破境的天道神罚。
云长安记得上一次破境时,在十万里黑檀林中,寻了一个溶洞,那是他第一次因破境而遭遇的恐怖神罚,只是比较幸运的是,那时的神罚并非来势滔滔,虽说对于当时的云长安来说,足以让他葬身万劫不复的境地,好在有小玄的帮忙,才安稳渡过,可现如今,没有了小玄,他只能独自一人面对天道神罚。
说时迟,那时快,聚集在头顶的浓云,在他挥出一拳的瞬间,就已然形成,云长安愈发的沉默,眉头紧锁,浓云悬挂在头顶让他愈发的压抑。
神罚像是在试探,又或是因为某种缘由,始终悬挂在头顶,没有劈落,云长安等待许久,都未曾见到这天道神罚汇聚成神雷,反而是在云间,自行消散后又重新聚在一起,周而复始,不下十余次。
云长安感到奇怪,“这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一道屏障阻碍着天道神罚。
幽云被天道神罚弄出的动静惊醒,满眼不耐烦的看着那块黑云,闪身来到上方,手指着它,破口大骂,“你这小小天道,也不看看这里是何处地界,胆敢在此撒野,你师尊没有教过你,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动静小点声吗?奶奶的,一个小修士破个镜,又不是夺了你一界的气运,大动干戈,想要找事是吧!”
云长安呆愣在原地,他无法相信,这天道神罚居然被骂跑了,苍穹上,又如往常那般,白云薄雾,一片祥和。
云长安已经顾不得回味幽云的霸气侧漏,自己的元府沸腾无比,尤其是下位元府中,阴阳之气开始搅动,连带着五行元府,银朦元府,以及玄黄元府,一同开始四处乱窜,凝神闭眼,外界任何事物似乎都影响不到正在与体内元府斗争的云长安。
随着那些存在于元府之中的源气,开始不断搅动,一个又一个的旋涡陡然形成,除去上位元府依旧纹丝不动,其他元府中,都开始有了质的变化。
尤其是在中位元府,以及下位元府尤为明显,毕竟这里在蕴养着不少的五行之气和阴阳之气。
云长安浑身上下躁动无比,自打在这里不断练拳后,炼体一道,逐渐到达极境,只差一个契机,便可达到圣人三境,而在幽云的教导下,阴阳之气也渐渐填实元府,直到今日,本想着在练一套拳法巩固自身修为,可没有想到,突然元府当中出现了一道极为纯粹的元液,深知此事不凡,云长安便着急忙慌下,准备应对接下来的神罚,却又没能想到如今这个场面。
漩涡不断形成,吞噬着元府之中的源气,以肉眼可见得速度,正在慢慢形成一滴又一滴的水珠,正如同一瓢水放在火炉上炙烤,空中弥漫着许许多多水雾,那些水雾正像是现如今云长安所经历的一样,纷纷浮于元府中,直到汇集足够多的水雾,成了一条溪流,慢慢落在元府中,静静地流淌,漩涡吸收了最后一丝源气后,慢慢消失,只留下了溪流静淌在各自元府,除去玄黄元府和银朦元府那可怜兮兮的几滴水珠,其余二位元府都像是山谷泉水,尤其是五行元府中,最多。
不知过了多久,云长安缓缓睁开眼睛,只感觉自己身体轻盈,随意挥出一拳,此前无论怎样出拳,都觉得有些东西在束缚着他,幽云也不明说,要自己自行禅悟,自己也曾想过为何到达了天境极境之后,无论怎样练拳,始终都找不到突破的契机,如今终于是明白了,缺少更为凝实的元气,自己的拳法,虽达到无人之境,可修为始终赶不上,超凡境,以源气作为根基,血肉四境作为骨架,有了骨架,却是少了些根基,因此才怎样都无法破境到圣人三境。
超凡境水到渠成。
惊喜之余,云长安还不忘看向幽云,却没有发现她的身影,最终只因无聊,又摆弄着拳法。
又是一年好风光。
拳风如影而至,气势大变不同。
有一日,幽云自天际,踩着晴眸涿鹿,来到他的身边。
云长安挠着脑袋,呆呆看向面前女童,“前辈你这是干嘛去了?”
幽云伸了个懒腰,幽幽道“去教训了一个不长眼的家伙。”
云长安懵懵懂懂,大致猜出来,这个不长眼的家伙,恐怕是天道神罚。
幽云突然问道“看你的样子接连破了俩境,想不想一直待在这里?”
云长安更加不知这是何意,只能看向远方良辰美景,月明星稀,山川流水,仙鹤南飞,傻傻笑着,“前辈说笑了,虽然这里仿佛仙境一般,可晚辈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幽云突然脸色大变,变得哀伤,可这哀伤转瞬即逝,傻傻笑的云长安没有看见。
幽云面如寻常,语气却稍显低落,“你最想要的东西是这枚玉佩吧。”
云长安眼眸带惊,“前辈是高兴了?”
幽云也随着云长安方才看向了远方的美景,看去良久,转头又给了云长安一拳,这一拳多少带些怨气。
痛苦倒地的云长安不明所以,捂着肚子,惊恐竭力喊叫道“前辈,你这是何意?”
看着云长安难受的样子,幽云慕然笑容灿烂起来,“本姑娘好歹教了你那么多东西,就是想打你一拳,难道不行?”
云长安一边咳嗽,一边从地上爬起,他对于幽云的阴晴不定,早已习惯,“可以是可以......”
话音还未落下,幽云莫名的差起话来,“这块玉佩若是给了你,以及将那道生死流转光阴道法也一并给你,你会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云长安随即一愣,但很快从愣神当中反应过来,“前辈尽管说,只要晚辈能够做到,定会竭尽全力,若是不能也会创造机会全力以赴。”
幽云连连捂嘴发笑,笑容灿烂,“油嘴滑舌。”
从自己怀里掏出第一次见面时,手里拿着那枚清铃,“这个清铃你拿去,若是你想帮本姑娘这个忙,日后你要是游历光阴世间,去了一个名叫幽冥天下的地方,将它送给我,我一直在那里。”
云长安虽不懂幽冥天下是何处,但还是为了半截古玉,收下了那枚清铃,抱拳作揖,“晚辈一定会的。”
幽云从脖颈处,递给了那枚象征身份的半截古玉后,一指指出,指在云长安的眉间,稍势退了一步,玄光顺着她的指尖细长的手指,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这是生死流转光阴道法的全部内容,包括如何破阵,都一一展现面前,很多的上古文字,比起冰方撰写的手稿字数,多出了几倍有余。
“好了,你可以记载下来了,用那本《道源》。”幽云负背双手,头偏过一旁,哼着他从未听过的民间小调。
许久都未有过动静的那本《道源》,不用云长安动用意念,它凭空出现,缓缓展开一页空白纸张,悬在半空的玄光上古文字瞬间莫入其中,在那一页的扉头上,只写着短短几字:生死流转光阴道法,属阵法大道。
云长安意动,望着书上的阵法大道几字,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居然是大道。
幽云手掌作拳,托着下腮,呢喃道“云长安,下次见面要叫我一声幽姑娘,听见了没有?”
一掌拍出,云长安又一次猝不及防,身体直坠而落,直到这处仙境,这处静眠之地以流星般的速度坠落,眼中开始变得虚幻,眼眸陷入一片漆黑中,不断坠落。
依稀听见幽云在远方呢喃了一句,“天下事真的比我要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