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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染体事件爆发后,连空气都变得不再纯粹。

浓稠的白雾在风中翻涌,她能感觉到那些颗粒状的物质随着呼吸钻入鼻腔,带来一阵刺痒和干涩。

好熟悉的味道……

星榆努力捕捉着这种即视感,但记忆如同雾中的影子,怎么也抓不住。

越往东区深入,恐怖的气息就愈发浓重。

这片本就饱受“传染病”肆虐的土地,如今又遭遇了全境的污染体事件,变得比以往更加荒凉。

街道上的垃圾桶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掀翻,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腐烂的食物和破碎的玻璃在泥水中混成一团。

墙上血迹斑驳,积水中漂浮着的红色碎片,衣物碎片和零散的代理人徽章,让人分不清是污染体留下的痕迹,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划破死寂。

星榆本能地抽出Freischutz,枪口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浓雾中,一个血红色的身影向她扑来。

没有丝毫犹豫,她扣动扳机。

砰!

子弹裹挟着恐怖的动能瞬间击中目标,在血肉上撕开狰狞的巨大创口。

强大的冲击力将那个身影狠狠掀翻在地,重重地摔在墙上。

快步走近,星榆才发现——

那不是污染体。

倒在血泊中的是人类,浑身都浸透了暗红色的血。

他抽搐着,从裂开的嘴和细长的尖牙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皮肤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鲜血从贯穿身体的弹孔中汩汩涌出,胸前的代理人徽章已经被浸透。

颜色似乎比正常的更深,在地面上蔓延时甚至在冒着微弱的泡。

Freischutz甚至在他身后的墙壁上也留下了狰狞的弹坑,水泥碎块崩落。

“……”

星榆沉默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心跳甚至没有丝毫波动。

她收起枪,加快脚步,身后的血腥味很快就被浓雾吞没,仿佛这一切都未曾发生。

此行的目的地是郊区东北方向的“活动热点”——正是在她杀死监管员后,报告书上提到的另一处异常区域。

她尝试用【不迷者】的能力寻找020的踪迹,却只感受到一片虚无。

但那个同为“虚空子嗣”的存在似乎并不属于物质世界,连任何可循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可笑。”

她在心中自嘲地冷笑一声。

同为超出现实之物,她甚至连找到对方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无力感比周围的景象更让她感到不适。

深吸一口气,她压下心中的烦躁。

既然无法直接寻找020,那就只能选择可能藏有线索的地方。

夕阳在灰蒙蒙的天幕上留下最后的血色,她终于走到了F环。

但放眼望去,入目只有彻骨的荒芜。

地面浸透了某种暗色的液体,每一脚都会踩出令人不适的粘稠水声。

碎裂的木板间散落着残缺的躯体,曾经的泥泞地面此刻已经变成了血色沼泽,残破的棚屋在暮色中投下扭曲的阴影。

先前她计划要在F环追查所有接触过087的人……

但此刻,这个计划已经毫无意义。

因为在这片被血与雾笼罩的废土上,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死亡的气息像潮水般漫过废墟,将最后的生机也吞噬殆尽。

这里,成了一片真正的死地。

没有任何生命的波动,只有无数重叠的死亡回响,临终前的恐惧与绝望几乎凝成实质,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取而代之的,无数血红色的怪物群。

而这片曾经栖息着无数人的区域,如今已经成为了污染体的狩猎场。有时它们会在某些地方停留,像是记起了什么,甚至用畸形的爪子整理自己的鳞片,驻足在某所破碎的棚屋前。

嚎叫声在空气中回荡,每一只怪物在星榆眼中都化作了一串串跳动的数据。

有些污染体的血脉共鸣度比她先前遇到的都要高得多,有些甚至达到了惊人的25%。

它们正在快速进化。

有些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拉长的人偶,关节逆向扭曲,四肢不成比例地延展;

有些则仿佛是多个物种的畸形结合,既有着展开的羽翼,又长着锋利的兽爪。

但它们都笼罩在诡异的血红色光晕之中,形态像是反复揉捏过的粘土,保持着微妙的流动状态。

但是在看到星榆的瞬间,这些怪物就触发了原始的攻击本能,就不假思索地攻击而来。

星榆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开始变形的人类。

形态流动的污染体。

共鸣的血脉。

这一切,应该指向了一个很明显的结果——

“……”

银白色的光芒从星榆的指尖开始蔓延,缓缓流淌过她的全身。

污染体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它们的行动出现了短暂的停滞不前,但最近的一只污染体仍然猛地扑来。

它的躯干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却生着不成比例的节肢。

表皮覆盖着半透明的鳞甲,每一片甲壳下都能看见暗红色的血管。

星榆抬手,让自己的血液从裂口中出现,缠绕上最近的污染体。

相接的瞬间,污染体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皮肤下涌动着不规则的波纹,形体剧烈地扭曲。

最终,它无法承受这种力量,爆开成了暗红色的一片血雾。

下一刻,虚界中出现了记忆碎片。

她看到了……一段昨晚的记忆。

F环没有委托所的庇护,也没有任何坚固的建筑可以抵御怪物。

足以刺破耳膜的嘶吼划破夜空时,这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孩子正蜷缩在木板棚屋的角落。

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血腥气愈加浓重。

腐朽的木板在巨大的冲击下轰然碎裂,惨白的光芒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一只血红色的怪物的轮廓出现在豁口处,它扭曲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破洞。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雾,就像一直在下的那场猩红色的雨,随着夜风缓缓渗入棚屋。

他想要逃跑,但双腿已经不听使唤。

血雾缠绕着他的身体,渗入他的每一个毛孔。

皮肤开始泛红,血管在皮下突突跳动。骨骼重组,肌肉在皮下翻涌。

最后一个清醒的瞬间,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坚硬的鳞甲正从血肉中钻出,骨刺正从他的关节处刺破皮肉。

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尖叫,而是介于野兽咆哮与金属摩擦之间的可怖声响。

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星榆缓缓眨了眨眼,视线有些模糊。

“……啊,原来如此。”

她轻声呢喃,尾音消散在夜风中。

这个单音节像是一声叹息,又像是某种顿悟,在空旷的废墟中飘散。

暮色渐渐加深,天际最后的血色也即将消失。

远处传来悠长的钟声,那声音穿透浓重的血雾,提醒着内环的宵禁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