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的眼底起落沉浮。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定,她把手从他掌心抽离,礼貌颔首便转身离去。
只是没想到这一小小举动在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呵!她竟连明总都不放在眼里,还挺清高啊!”
这话一出,接着就有人嗤笑道:“呵,清高的女人会来这里当一个舞女?”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引得大厅内哄笑声一片,于是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起哄。
“人家可是只卖艺不卖身!”
“不过是欲情故纵的狐媚玩意儿,你们还当真了?”
“区区一个舞女,还真拿自己当盘儿菜了,她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哈哈哈!配不配暂且不说,你们会舍得花六千万让美女提鞋吗?”一人笑问。
“提鞋就算了,如果她给我提裤子,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那人话音刚落,舞池里便沸腾了,各路牛鬼蛇神突然扯掉人皮,露出腌臜的嘴脸,百魅仿佛在一瞬间沦为声色犬马的十里洋场。
明无垢不疾不徐地收回手插入西裤口袋,掌心似乎还残存着一丝温度,他幽芒湛黑的目光看似无意往人群中那么一扫,笑声戛然而止。
半个小时后,刚才戴着银色面具的女人换了一身黑色长裙和白衣女人一起出现在贵宾席,十几个保镖守在左右。
这阵仗,大家似乎已见怪不怪,但凡来过这里的人都清楚百魅规矩,百魅员工不能骚扰,更别说这二位。
不过总有人按奈不住蠢蠢欲动的心,。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越过保镖,径直走到黑衣女人面前,故作绅士的发出邀请,“舞魅小姐,能否赏脸和我共舞一曲。”
女人连眼都不抬,妖艳的红唇上下一碰就要六千万。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钱不是问题,只不过…我要是出了,舞魅小姐就不只是和我跳舞那么简单了!”他言辞轻佻,猥琐的眼神来回在女人身上游走,“不如…我们换个地方深入了解一下?”
正当他要再往前一步时,蝶魅突然伸脚横在他身前,冷冷笑道:“陈公子是喝醉了吗,怎么尽说一些醉话。”
男人闻声转头,看着女人曼妙的身段,眼中的欲望开始肆无忌惮地流露出来,毫不避讳地盯着她胸前的丰满,“如果舞魅小姐不愿意,我倒也不介意与蝶魅小姐‘坦诚相待’!”他故意抬手松了下领带,说完便去搂女人的肩膀,刚伸出手就被两个彪形壮汉按倒在桌上,一副好皮囊硬生生地被挤压到变形。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腮帮子就被人捏住了,酒瓶直接杵进他嘴里,嘴角不断涌出酒水,直到完全灌不进去,女人才将酒瓶拿起来,里面剩余的酒水全部浇在了他脸上。
“噗…噗…咳咳咳”
“把这瓶Lafite记在陈公子账上。”她说完便抡着酒瓶朝男人的面颊砸去。
只听‘砰’一声,玻璃渣子险险从男人眼角擦过划破了光嫩的脸颊,他脸色煞白,眼中的恐惧早已淹没了愤怒,连眼睛都忘了闭上,沾染上酒水的伤口,看得人触目惊心。
“陈公子喝够了吗?如果不够,百魅有的是好酒,保准让你喝痛快喽!”黑衣女人拿起纸巾仔仔细细地一遍又一遍擦拭着葱白如玉的手指,而后揉成一团直接甩在他脸上。
男人挣扎要起身,却被保镖死死按在桌上,瞪着猩红的眼睛似要把眼前的女人千刀万剐了般,“你个臭biao子,知道我爸是谁吗?”
黑衣女人不禁笑出了声,朝身旁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立马会意,捏着男人下颌往上一提,她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男人一记响亮的巴掌。
“你…老子tm明天就让这里歇业,你信不……”
女人反手又是一巴掌,似乎还不解气,随便拎起一瓶酒就要往他脑袋上砸。
蝶魅赶忙起身拦在她面前。
“你让开!”
蝶魅没理她,忙对身边的保镖吩咐道:“把这个垃圾扔出去。”
“不行,老娘要废了他。”
“小五!”蝶魅定定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警告,“把他扔出去。”
保镖赶忙堵住男人的嘴就架了出去。
正与人寒暄的林木一看到这边发生状况,连句抱歉都没来的及和客人说就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跑,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你…你们。”他指着两个女人,气到手抖。
“怎么,是影响你做生意了?”黑衣女人冷冷瞟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酒扔给他,“还是心疼你的路易十三?我这不是还没砸呢!”
林木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一脸无语,“走,你们都给我走。”
……
江焘有幸目睹全过程,简直比他看好莱坞大片还带劲儿,他不禁感慨,“怪不得有人说女人要是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你说路易十三砸脑袋上什么感觉?”
司铖锐眸光一闪,“这么想知道,你去问问路易十六?”
江焘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上学时他的历史还能勉勉强强及格,他眼睛不住往黑衣女人身上瞟,这一瓶轮上去,头断不了,可开花没得跑。
司铖锐见他目光还舍不得收回来,打趣的心思更甚,“怎么,看上她了?”
“我…我看上什么了?我看是你小子没憋好屁!”
说着便朝他胸口来了一套乱拳,司铖锐也不恼,继续阴阳怪气,“陈公子都敢为美人豪掷千金,你堂堂江家二少可比人家可差远了!”
“那是!毕竟陈大公子有个‘善解人意’的好爹。我爹要知道我花六万春宵一刻,别说第三条腿了,就连下面的两条腿都给我一起卸了。”江焘故作一副心酸无奈的样儿,“家有严父虎母,身不由己啊!”他说完还探着头朝前面偷瞄了一眼前面的渣男,他胆儿还挺肥。
“瞧你这个怂样,哪哪看都不像姑姑的亲生儿子?”
“滚,我不是我妈生的,难不成是你生的?”江焘白了司铖锐一眼,小本本上狠狠记了他一笔,又说:“陈城倒是不怂,不还是被扔出去了吗?要我说大丈夫就该能屈能伸,千万别仗着有点权势就飘了!你看看我,从不仗势欺人。”
“no no no!”司铖锐摇头摆手,纠正道:“是从不狗仗人势才对。”
江焘转身就扑到了他身上,“孙子,找削呢?”
“你小子能不能注意点影响。你tm不想嫁,老子还要娶呢?”
江焘错牙,“呸,谁tm敢嫁给你,也不怕被你的嘴毒死?”他起身理了理衣服,坐回原位,不再和司铖锐说话。
结果没过了多长时间,他自己就忍不住凑了过来,“百魅得罪了陈公子,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我看未必。”司铖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仨货没一个好东西。”
司铖锐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前面三个男人竟都看着同一个地方,而那里已不见她们的身影。
司铖锐难得没接他的茬,眸色却重了几分。
舞会直到深夜才落下帷幕,宾客们纷纷离席,金碧辉煌的百魅重归平静。
帝都大厦19层,女人穿着银灰色真丝睡袍鹤立于窗前俯瞰着城市夜景,思绪渐渐繁杂。
她还在襁褓中时就来到了这座城市,在垂髫之年离开,如今而立之年又回到这里,她与这座城市的缘分好像很浅,却又兜兜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