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什么样儿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畜生,要我说呀,这畜生就该一棒子打死。”
“嘘!敏莉,你胡说什么呢?”
“我哪里胡说了,就因为这畜生,咱们忙了一早上。我腰都酸了,你再看看我的手,都成什么样了?”
宫以诺刚上了楼,就听到有人说话,她缓步走到她们身后,徐徐开口:“在明家当佣人真是委屈你了!”
“少…夫人,我们…”轻语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心跳加速,压低脑袋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宫以诺将视线从女孩身上移开,落在另一个女孩的脸上。
敏莉不禁打了个寒颤,“你…你偷听我们说话?”
宫以诺轻嗤一声,低眸扫过女孩白嫩的手,“怎么,难不成你也想当这里的女主人?”那满含戏虐的眼神和语气就好似确有其事一样。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宫以诺眸光扫过她羞红的脸,黑眸微微一眯,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一语中的。
她向前迈了一步,俯在女孩耳畔,一脸惋惜道:“啧啧啧,那是可惜了!这朝男人下手啊,必须得稳准狠,能多不要脸就多不要脸。我瞧你脸皮也不薄,怎么就没得手呢?”
听起来柔柔的声音却像裹着刺儿一般,无情地划破了那块遮羞布,把她丑陋、肮脏、恶臭的小心思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无处遁形。
敏莉羞愤不已,抬起颤抖的手指着她骂:“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还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样龌龊,简直是恬不知耻!”
宫以诺慢慢起身,双手环抱着胸,不以为意道:“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要脸了?”
她也好意思问出口?
敏莉狠狠剜了她一眼,“呵,就你的那点破事,整个江城都传得人尽皆知了。如果没有宫家护着你,你早被唾沫星子淹死了,还妄想嫁进我们明家?”她强忍着想啐她一脸的冲动,咬着牙继续说:“你真的以为嫁到明家是来当少夫人的?别做梦了,一只破鞋也配进明家大门,你当明家是收…”
她话还未说完,只觉左脸一阵麻木。
空旷的走廊,响亮的巴掌声里回声阵阵。轻语惊恐不安地缩到墙边站着,捂着嘴不敢叫出声。
“你…你敢打我?”敏莉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大声嚷道:“除了宫家大小姐的身份,你什么也不是,耀武扬威给谁看呢!”
宫以诺不疾不徐地收回手,斜眸睨了她一眼,“你确定我什么都不是吗?”
“你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
宫以诺哼笑一声,柳叶眉下的那双漂亮眸子好似在吐蛇信子,偏偏声音极其平和,“你记住我是这里唯一的女主人,也是你惹不起的人。”
“你…”也配,我呸!
她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前一秒还羞愤难当,后一秒便低头啜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抬手抹着泪时,肿胀的半张脸一下子裸露在外,脸上的巴掌印分外醒目。
“怎么回事?”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
宫以诺回头一看,不期然对上了那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她慢条斯理地将手插入口袋,低眸审视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
她捂着肿胀的半张脸,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怕极了,慌慌张张地别过头去,绵绵的声音中夹带着哭腔,“大…大少,都是我的错,不关少夫人的事。”
男人缓步走来,侧头看了她一眼,扭头吩咐,“小语,你带她去处理一下。”
“是大少。”轻语慌忙把地上东西捡起来,她看见她还不走,于是又揪下她的衣袖。
敏莉甩开她的手,忽地抬起头,壮着胆子说道:“大少…我没事的,这里还没收拾完呢!我…”她还没看到这个贱女人被收拾,怎么能这么走了。
明无垢一个眼神瞟过来,她慌忙闭嘴,收拾起东西赶紧下了楼。
宫以诺看着女孩仓皇的背影,蓦地冷笑一声,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攥住了胳膊。
“真把自己当这儿的女主人了?”
如此醇厚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听着竟也这么冷情冷语。
宫以诺慢慢转过身来,平静的目光与他坦然对视,隔着熹微的晨光,男人深邃的五官分明俊朗,也那般冷漠,他清冷的眸子因太过平静而显得凉薄。不得不说有些人生来就是天选之子。
她笑了下,问道:“难道我不是这里的女主人吗?”
四目相视,时间仿佛掉入怪异的沉默里,风平浪静下是暗流涌动。
片刻,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流淌进她耳里。
“不想被当众赶出去,就收敛一点。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有损明家门楣的事千万别去做。”
这话里除了警告似乎还有另一层意思,宫以诺微微往后挪了挪,几乎同时,他甩开了她的胳膊。
她一时没站稳,猛地向后退了两步,后背生生撞到了墙上,须臾之间,脸色变了又变。
她缓缓抬手撩起散落在额前的碎发,一双漂亮的剪水眸随即露出,那眸色里透着淡淡的疏离和桀骜,“不该是你提醒她们小心一点吗?
毕竟…我这个人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既然说到这儿了,我也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她勾唇笑了笑,“我可没有戴绿帽子的癖好,明总身边的莺莺燕燕最好趁我还没发现的时侯,早早处理了为好。
别到时候伤及‘无辜’,弄得满城风雨大家脸上都无光。您说呢?”
男人眼里平静无波,但眼神已悄然发生了变化,“你伤一个试试。”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极具威慑力。
他低眸审视着面前的女人。
宫以诺有意避开他的视线,“我不过才说了一句,你就这么护着她?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娶了她。难道就只是因为你们家老太太不同意吗?”说到这,她兀自笑了笑,抬头看着他又说:“可我不觉得能稳坐明氏总裁位置的你,会是逆来顺受之人,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闻言,男人徐徐抬眸,森冷目光层层铺开,眼底致密的黑芒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朝她迎面扑去。
“好奇心害死猫。”
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宫以诺不禁挑了挑眉头,比起她言谈举止间的冷漠疏离,他的置若罔闻似乎更胜一筹。
她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转身回了卧室换了一套米色西服出门去了。
园外,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年轻男人倚着车门早已等候她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