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还特意往后退了一小步,给王建国二人让出更宽敞的前行通道,同时目光在二人身上短暂停留。
确认无需其他帮助后,便轻轻挥了挥手,那动作幅度不大,却满是礼貌与关切。
“您二位有啥需要,随时喊我一声就行,千万别客气,我就在这柜台附近,保准随叫随到。”
语毕,小刘迅速转身,脚下步伐轻快敏捷,几步就跨到了柜台前。
他先是抬手将柜台表面稍微整理了一番,把顾客翻阅后随意摆放的商品宣传册一一摞整齐,又将几支散落的圆珠笔归拢到笔筒,确保台面整洁有序。
随后,他弯腰从柜台下方搬出一个装满货物的纸箱,纸箱有些分量,小刘闷哼一声,双手紧紧抱住纸箱两侧,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费劲地将它搬到了柜台上。
他轻轻喘着粗气,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来不及擦拭,便又赶忙拿起剪刀,利落地剪开纸箱封口,开始分拣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
只见他眼睛专注地盯着箱内,双手如同灵动的舞者,迅速将各类商品按照种类、规格分类摆放,准备补充货架。
周围顾客的问询声此起彼伏,小刘一面麻利地干活,一面还不忘抽空回应,洪亮的声音在供销社里回荡:
“来嘞,稍等一下哈!”
忙碌的身影在柜台里穿梭不停,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王建国稳步在前,带着何雨水和澄海,沿着供销社略显陈旧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走廊,不紧不慢地往后边的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墙壁上张贴的供销宣传海报、规章制度映入眼帘。
偶尔还能听见旁边办公室里传来算盘珠子拨动的清脆声响,与外面营业区的喧闹声交织相融,谱成一曲独特的“供销社乐章”。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那主任的办公室门前。王建国先是整了整自己略显褶皱的衣领,又轻轻掸了掸衣角的灰尘。
随后,他微微弯下腰,右手握拳,中指关节弯曲,以一种不徐不疾、极有礼貌的力度,轻轻叩响了那扇紧闭的实木门。
“咚咚咚”,敲门声在安静的走廊上回荡。
只听屋内瞬间传来一声干脆利落的“请进”,那声音仿若洪钟鸣响,穿透门板,直抵耳畔。
听上去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令人下意识地挺直脊梁。
王建国深吸一口气,稳稳地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推,门轴发出轻微的“嘎吱”声,缓缓开启。
屋内,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户倾洒而下,照亮了整个空间。
只见那主任正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全神贯注地低头审阅着堆积如山的各类文件。
他手中的钢笔不时在纸张上游走,签署着意见、批注着重点,专注之态尽显,甚至无暇抬头看上一眼进门的访客。
桌上的文件摆放得整整齐齐,一盏冒着热气的茶杯立在一侧,袅袅茶香悠悠飘散,与屋内严肃的办公氛围奇妙融合。
王建国迈着沉稳的步伐,穿过办公室的过道,径直走向那主任的办公桌。
临近桌前,他微微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刻意咳嗽了一声,试图以这种温和的方式引起那主任的注意。
这轻微的响动宛如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沉浸在文件堆里的那主任终于有了反应。
她先是笔尖一顿,随后缓缓抬起头,目光从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挣脱出来。
待看清来人是王建国时,那原本严肃紧绷的面容瞬间如春花绽放,眼角的皱纹都盛满了笑意。
“呀,建国同志,你可算来了!”
那主任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站起身来,动作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她大步绕过办公桌,热情地伸出右手,紧紧握住王建国的手,用力地上下摇晃了几下,仿佛要借此传达他的欣喜与热情。
“我一猜你这几天就该上门了,心里一直惦记着,还特地吩咐手下的人,让他们多留个心眼,在门口守着,可别错过了你。”
说到这儿,他微微顿了顿,目光越过王建国,扫向门口,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接着问道:
“怎么?没人带你进来呢?”
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似乎觉得以王建国的身份,理应有人全程陪同。
王建国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连忙摆了摆手,眼神中透着几分随和与谦逊,开口解释道:
“没没没,小刘可热情了,一见到我就要领我进来。您也知道,这眼瞅着快过年了,供销社里热闹得跟集市似的,人来人往,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
“我瞧着小刘手头一堆活儿,实在不忍心耽误他的时间,再说了,我又不是头一回进这供销社,熟门熟路的,哪能迷路呀。”
说着,他还轻轻拍了拍那主任的手背,似是在进一步安抚对方。
那主任听闻王建国所言,微微颔了颔首,脸上的神情满是对当下忙碌景象的无奈与对职责的担当。
她目光缓缓扫过杂乱堆放着文件的办公桌,又看向窗外供销社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场景,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感慨万分地说道:
“是啊,你瞧瞧,这时间过得可真快,眼瞅着就快过年咯。每年一到这时候,供销社就跟炸开了锅似的,忙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说着,她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细密的汗珠,尽管办公室里凉意袭人,但忙碌带来的燥热却挥之不去。
“我这心里啊,一直绷着根弦,就怕出什么突发状况。你也知道,咱们供销社可是关乎大家伙儿过年物资供应的关键地儿,稍有差池,那老百姓过年都不安生。”
“所以,刚一进腊月,我就把所有外派的差事一股脑全推掉了,哪儿也不敢去,得在这儿死死地盯着,一刻都不能放松。”
那主任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执着,仿佛她就是供销社这一方天地的定海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