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背影,念念不忘?”苏灵致有些微妙的不舒服,闷得厉害,那顾臻纵容她纠缠的理由,又是什么?
“不是我对背影念念不忘,是我过目不忘,因为你,想起陈年旧事。”
苏灵致憋的闷气又散了,有人陪着说话,注意力转移,顾臻觉得生理上的疼,也没那么严重了。她絮絮叨叨地和他说起这段日子给发了许多消息,却石沉大海的事。
“你一条都没回。”
“我昏迷二十天,回不了。”顾臻的声音在夜色中像是裹着温柔的糖,“下不为例。”
“徐飞也一条消息都不回。”
顾臻听得出她的委屈,对此事愤愤不平,他甩锅给徐飞,“等徐飞回来,扣他奖金。”
“啊……”苏灵致同情打工人,“不好吧,他陪着你出生入死,扣奖金太不道德。”
顾臻失笑,“徐飞薪资开的高,就是拿来扣的。”
苏灵致默默地给徐飞点蜡,这是要背多少锅。或许是重伤的缘故,她觉得顾臻变得温柔许多,一场赛车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倒是你,在剧组如鱼得水,和初恋一起拍戏,感觉爽吗?”顾臻不冷不热地问,字字都是雷点。
苏灵致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就像是一条复活的咸鱼,跪在床上,指天发誓,死道友不死贫道,果断卖了张导,“这事真不是我干的,张导干的。”
顾臻差点被她碰到伤口,苏灵致心虚一笑,慌忙给他掖着被子,顾臻表情管理能力超群,脸上一向没什么情绪,就这么沉默地看着一个人时,威压感极强。
“苏婉一心要破坏《剑灵》剧组,怂恿林方旭作妖,顾嘉良又组了新的班底捧他们和我打擂台,林方旭在开机那日爽约,宁愿赔违约金。张导那么封建迷信,不肯耽误良辰吉日,抓了秦深来凑数。”苏灵致告状就把人全告了,一个没落下。
“这么巧,随手抓就抓到秦深?”
“他来探班啊,他和张导交情很深。”苏灵致胡说八道,反正如今交情是很深的,“这不是巧了嘛。”
“剑灵是大女主,秦深刚出炉的影帝,来给你当绿叶,初恋的情分不浅啊。”
苏灵致发挥自己三寸不烂之舌,“你是剑灵的出品人,电影赚钱,就是你赚钱嘛,我毕竟是新人,秦深在也能拉票房。”
“张导对你很有信心,你对自己反而没自信?”
“酒香也怕巷子深嘛。”
她真的要江郎才尽了,顾臻是真的很忌惮秦深,她上地狱赛车,两人都差点见阎王,顾臻也没说半句重话,到了秦深就开始阴阳怪气。
“你不会想换掉秦深吧?”苏灵致试探地问,“张导会炸的。”
顾臻沉默地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眸蒙着细碎的夜光,苏灵致心惊胆战,终于说了实话,“还是不要换了吧。”
“哦……”
苏灵致直直地看着顾臻说,“这部电影凝聚许多人的心血,因为苏婉和林方旭,一波三折,拍摄后也状况频出,如果再换男主,风波又起,对士气,对剧组都不是什么好事。秦深演技很好,比林方旭更贴合男主形象,人人都说我是你养的金丝雀,这部电影是金主给金丝雀量身打造的,昏庸纨绔败家,几个亿的投资一定会打水漂。我想反驳他们,却又没有实绩,只能等电影上映,狠狠地打这帮人的脸。你不是昏庸纨绔的败家子,你是眼光最独到的出品人。”
顾臻失笑,苏灵致这一番话说得真是情商很高,他本就没想过要换掉秦深,只是逗一逗苏灵致,没想到苏灵致会这么圆滑,还挺机灵的,知道怎么讨他欢心。
“顾嘉良和苏婉给你气受了?”
“他们就是趁着你在北欧出事,想要中断《剑灵》的投资,确实嚣张了点,不过呢,我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保住项目。”她微扬着下巴,一副快点夸我的得意。
“真厉害。”顾臻如她所愿,简单的三个字就让苏灵致心花怒放,可顾臻明显又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我的死讯传来,顾嘉良肆无忌惮,你又无人撑腰,你的聪明才智是怎么发挥的?”
“容我想想……”
顾臻似笑非笑,连疼痛都觉得轻了,“嗯,好好想想怎么编。”
“怎么算是编,我也拿捏了苏婉的黑料,真要中断投资,我和他们鱼死网破,顾嘉良喜欢苏婉,自然就妥协了。”
“他没那么喜欢苏婉。”顾臻的神色有些冷淡,甚至难以掩饰的厌恶,“攻击我,毁了你,会让他更有成就感。”
苏灵致也觉得顾嘉良没那么喜欢苏婉,若是喜欢,怎么会莺莺燕燕不断,典型的上位者,喜欢苏婉,却又舍不得放弃一片森林,伴侣的忠诚都没有做到,谈什么喜欢。
“想报复吗?”
“怎么报复?”苏灵致问。
“以牙还牙。”
苏灵致摇头,“一部电影凝聚许多人的心血,又不是苏婉和顾嘉良的,背后有导演,编剧,道具组,服装组,那么多人等着吃饭呢,我可不想报复她,让几百号人失业。最好的报复,就是我们剑灵票房吊打他们,我和秦深pk林方旭和苏婉,不管是cp感,还是剧情,适配度,都远超他们,苏婉和顾嘉良一定会一败涂地。”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苏灵致笑容却比灯光还明亮,顾臻微垂着眸,初恋难忘,又在剧组拍戏数月,朝夕相处,旧情复燃的概率是几何倍数增长。
他压着心底的控制欲,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为了她,接受这种令他不愉快的结局。
苏灵致能敏感地察觉到顾臻的不愉快,在电影定了秦深时,她就有所预感,可她阻拦不了。
她敛去言不由衷的欺骗,说出最真实的想法,“顾臻,你让我赢,我也不会让你输的。”
顾臻心脏微微一跳,泛起的酥麻与心动压过生理上的疼痛呼啸而来,控制欲拔地而起,越发张狂,他在狂烈的躁动中更清晰着一个念头。
她是他的!
这辈子只能乖巧的,牢牢地被囚禁在他身边。
所以,顾臻,再和善一点,别吓着她。
顾臻微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