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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正是他情绪反复无常的原因,她无需为此动怒,伤害自己并不值得。

次日清晨,沈冰凝与箫翊依旧同乘一驾马车。

刚上车,沈冰凝正欲继续阅读手中的书籍,箫翊却指向桌上的棋盘,温和地问:“爱妃会下棋吗?”

望着那黑白分明的棋子,沈冰凝轻轻摇头,她仅通晓简单的五子棋,对围棋一窍不通。

箫翊倒是没有表现出失望,反而提议:“那孤来教你。”

沈冰凝心中并无此意,婉拒道:“臣妾愚钝,恐怕学不会,惹殿下不悦就不好了。”

她实在担心箫翊的情绪再次无常变化,自己难以招架。

“爱妃太过自谦,以你的聪慧,定能很快掌握。”

箫翊说着,执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黑子先行,爱妃请。”

连基本规则都未事先说明,沈冰凝心中微有不满,却也只是随意将一颗白子放在黑子旁边。

箫翊又落下一颗黑子,沈冰凝便依葫芦画瓢,完全按照五子棋的思路行棋。

随着棋盘上黑白交错,箫翊轻轻提走沈冰凝的一枚死棋。

沈冰凝顿时急了:“哎,你怎么能拿我的棋子?”

箫翊目光锐利,直视着沈冰凝:“孤之前不是已经教过爱妃提子的规则吗?爱妃忘了?”

教过她?为何刚才还要问她是否会下棋?难道是在考验她?昨晚的种种迹象似乎也在暗示这一点。

沈冰凝机智回应:“臣妾记性不佳,规则一时忘了,再说臣妾也想稍稍作弊一番,殿下不会介意吧。”

后半句中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试图化解这份尴尬。

哎,想起昨晚的鸡肉,她现在还有些反胃。

箫翊挑眉,似笑非笑,将那颗白子重新放回原位:“既然爱妃想玩赖,孤就破例让爱妃一次。”

沈冰凝故作欢喜状:“多谢殿下恩典。”

箫翊似乎从中找到了消磨时光的乐趣,一局接一局地与沈冰凝对弈,每落一子都不忘细细讲解其中的策略与意图。

然而,对于围棋,沈冰凝似乎真的缺少天赋,即便明白了箫翊的布局,也难以找到有效的应对之策,每一局都以惨败告终,令人啼笑皆非。

又一枚棋子轻轻敲击在棋盘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命运的齿轮悄然咬合,胜负的天秤终于倾斜至不可逆转的一端。

箫翊的眼眸微垂,那双锐利如鹰隼的黑瞳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漠的弧度,“爱妃的聪慧,似乎并不在此处啊。”

言语间,既有对沈冰凝未能展现其智谋的惋惜,也隐含着一丝戏谑。

沈冰凝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容,然而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深处,却藏着几分无奈与自嘲。

在这深宫之中,她学会了如何在权势之下保全自身,哪怕是以退为进,寄人篱下,也不得不暂时低下头颅,收敛锋芒。

“臣妾才疏学浅,今日的对弈就到此为止吧。”

她的话语中带着谦逊,却也透露出一种不屈的傲骨,连番挫败之下,即便是最坚韧的心灵,也会感到一丝疲惫。

箫翊的指尖轻轻划过棋盘,从一旁隐蔽的格子里取出一本泛黄的棋谱,封面斑驳,却透着岁月的沉淀。

“路途漫漫,孤需要有人陪伴对弈。爱妃还是多研习这棋谱,下次可别再如此尴尬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调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沈冰凝心中暗自苦笑,牙齿轻轻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分毫,“殿下若想下棋,找卫公公便是。”

她的回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试图用这种方式维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箫翊轻啜了一口茶,那茶香袅袅上升,与他眼中闪烁的玩味交织在一起,他缓缓转头,目光锁定在沈冰凝身上,仿佛要看穿她所有的伪装,“孤偏爱与爱妃对弈,享受那份纯真无邪的乐趣。”

言毕,一抹苦笑浮现在他俊朗的面容上,那是一种对美好事物被现实所束缚的无奈。

**雍京户部尚书府内,气氛凝重而肃穆。**

郑燕民引领着炎歧穿过曲折的走廊,最终步入了书房,随后挥手示意仆人们退下,只留下他们二人相对而立。

“勇郡王,请坐。”

郑燕民的声音沉稳有力,透露出主人的从容与自信。

炎歧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袍,动作优雅而从容,缓缓落座,目光深邃,似乎在衡量着每一个字的分量,“本郡王今日来访,实则是有一件公事,需向郑大人讨教。”

郑燕民闻言,面色一正,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勇郡王请讲。”

“本郡王的一位心腹在雍京城郊拥有二十亩肥沃的良田,然而近日却有刁民手持地契,硬说是其中五亩归其所有。心腹不愿生事,只求速解此困,故求助于本王。本王希望郑大人能够查阅田地登记簿,以辨是非曲直。”

炎歧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权威与决心。

郑燕民眼珠微转,迅速在心中权衡利弊,随即点头应允,“下官即刻派人查证。不过,世道复杂,有些刁民惯于伪造地契以图私利,此事勇郡王不必过于挂怀,待查明真相,自会还你心腹一个清白。”

“那就先谢过郑大人了。”

炎歧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过几日,本郡王将在春烟楼设宴,邀请朝中重臣共襄盛举,郑大人务必赏光。”

郑燕民拱手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挚,“那是下官的荣幸。”

一番试探与交锋之后,炎歧似乎对郑燕民的态度感到满意,这才放心地谈及更深层次的话题,“本郡王听闻,郑大人的千金在宫中颇受委屈,实在是那些不懂怜香惜玉之人的过错。本郡王闻之心痛,若换做是我,定将令嫒视若珍宝,不容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言辞之间,既是对郑燕民女儿的同情,也暗含着某种暗示与拉拢。

此言一出,郑燕民心中波澜起伏,想到箫翊近期的不满以及自己曾试图刺杀沈冰凝的秘密被炎歧掌握,他心中的天平开始动摇,“下官愿意追随勇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