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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晴朗的一天,温和的阳光透过云彩的缝隙恰好照在床边的地砖上,在明亮中我睁开了眼睛。

这一整个白天我在海云之南见了一波又一波的人,这也是我离开广州后第一次感觉到了忙碌。而伴随着忙碌的是时间的飞逝,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充实

回到客栈时已经是夜晚的7点半,对付着吃了几口叶晓给我送来的盒饭后我就背上吉他出了客栈,今晚的住宿钱还没有着落,而接下来的三四个小时将决定我能不能心里充满底气地将钱拍在阿豪的面前。

来到了平常卖唱的街道,我将柳妍的二维码摆出,又从琴盒里拿出了吉他。

……

夜里十点,正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在唱完不知道第几首歌后,我面对着几个围观的群众,疲惫感莫名生起。

不远处,一个女歌手正弹唱着一首“写给黄淮”,悲伤的旋律飘到了我的耳朵,我失去了继续唱歌的心情,也成为了她的听众。

围观的人散去,有几个去到了女歌手那边,有几个朝着既定的方向走去。歌曲结束后,我将吉他收起背在了身上,又将赚来的散碎零钱放进口袋,漫无目的地朝街头走去。

悲伤不知因何而起,自嘲着将这种悲伤定义为无病呻吟后,我开始想象着幸福的模样,想象着生活该有的样子,而那样的生活却不再是年轻时所憧憬的模样。

一处人潮众多的地方,一个穿着灰色长外套的短发女子正探头望向人群中间的歌手,短暂的两秒后,她又开始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她的身影有些孤寂,孤寂得有些熟悉,像极了夏言,我放慢了脚步望着这个似是而非的身影。

女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在我停下脚步后脚步也很快停了下来,在一个回头后转过身来,眼睛正好停留在我的身上。

也许是宿命的安排,说好不再见的两人就这么相见了,在一个不到十米的距离默契地盯着对方,谁也不动。

我想这是一个巧合,即便她可以从郑宇那知道我在丽江,可丽江很大,没有具体位置遇见一个人的概率会很小。

时间一秒一秒在对视中流逝,她没有挪动半步,我也更加确定了这是不该发生的巧合,将眼神慢慢从她身上移开,我转过了身,决定辜负这个宿命安排的巧遇,遵守我们之间那个不再见面的约定。

我开始往观景台走去,一路上我没有回头,可从路灯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我清楚知道她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

坐上台阶,将背上的吉他放下,我终于回过头,而夏言也已经到了我身后,望向远处的风景。

“月色好的时候,这里能看到雪山。”

这是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夏言听后也往雪山方向望去。

我擦了擦旁边的位置,夏言也随即坐了下来,看了看我们中间的吉他盒,说道: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想背上吉他去丽江走走,现在算不算梦想成真?”

望着月亮,回想着年少时的向往,我回道:

“不算吧,因为那时我跟你说过的想去的地方很多,还有很多我没有去过。”

“所以你打算趁现在把所有地方走一遍吗?”

我几乎没有思考便摇了摇头,幻想中的生活终究在幻想时才是最美的,我一直都高估了自己对世俗的依赖。

沉默着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给自己点上一根抽了起来

夏言看着我嘴里吐出的烟雾弥漫在月亮之下,陷入了失神当中。

“你怎么会来丽江?”

又是一段沉默,夏言像是没听到我的问题般反问道:

“陆晨,尝试原谅一个人带来的伤害是不是意味着我背叛了过去?”

夏言的话让我猝不及防,意识到她话中的意思后我竟感到了一种轻松。

“背叛都是在当下,既然过去了就不存在背叛一说,只能说是成长路上我们心境的变化。”

夏言从手提包里翻出了一个皱皱巴巴的信封,而信封已经被火烧去了一个占据四分之一面积的角。

“我曾不止一次想毁了它,可每次……都下不了手。”

“我理解。”

望着夏言手里的信封,我接着说道:

“我真的理解,这世界上什么都能断得干干净净,唯独亲情不能,那是留在血脉里的东西,他在你心里的重要程度远超你的想象,不管这里面写了什么,你的血液不允许你无视它。”

夏言将信捏得很紧,望着天边很久后终于打开了自己的手提包,把信放了回去。

“你刚刚问我为什么来丽江?这就是我来丽江的目的,我想亲口告诉你我会尝试着说服自己打开这封信。”

朝夏言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我回道:

“我想你会打开的。”

我很庆幸夏言有这样的想法,而这样的想法似乎又是理所当然的,她曾说我善,可她何尝不是同样带着与生俱来的善,这样的善注定了她会走上和夏建国和解,和死去孩子和解的道路,而夏建国的死便是她内心执念松动的开始。

这条路对她而言每一步都充满了挣扎和自我责备。所以,对于她而言,最难的其实是和她自己和解。

几乎同时,夏言表情恢复了些许轻松。

“陆晨,我来丽江前把工作辞了。”

“啊!为什么?”

“累了,我也想到处走走看看,过点当初你想过没过上的生活。”

夏言的回答出乎我的预料,我笑了笑,回道:

“当初没过上是因为没钱,又想让你过上稳定的生活。”

“你有遗憾过吗?”

“有啊,不过是在你去了法国之后,现在我已经体会到了,遗憾也就终止了。”停顿了一下我又开玩笑说道:

“不过我没想到你现在反而有了这个心思,是不是人突然发了大财就不想奋斗,一心想要享受生活了。”

夏言没有回答,站了起身,将身上的外套紧了紧。

“这里真美,就是冷了点。”

“高处不胜寒。”

时间已经来到了夜里十一点,我问道:

“你住的地方远不远,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远。”夏言回过头,将手插进外套口袋,继续说道:

“不远,我想自己走回去,你也早点回去吧。”

“那你小心点。”

“放心。”

夏言开始迈动脚步,到了我的视线边缘时她将被风吹动的短发夹到了耳后,喊道:

“早点回去吧。”

我朝她笑了笑,目送着她有路灯下的影子相伴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而她最后那句话在我脑里徘徊着,不知她说的回去,指的是客栈还是广州。

夏言走后,月光越来越皎洁,风也越来越大,坐在原地的我思绪却走过了许多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