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已矣闭上眼,让自己不再去看眼前的画面。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进来多久了,但她必须得赶快出去,不然她迟早得被耗死在这里面。
而且,她在这里面待得越久,他们也越危险。
想到这,她咬咬牙,抓着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鲜血立马从伤口处涌了出来。
她挥着带血的手掌,一掌按在了地上,大喝一声。
“破!”
身边的黑雾散开了,露出了地下的泥土,就是她被卷进黑雾时站立的地方。
然而这些黑雾太浓厚了,看着跟之前见过的一样,但浓度大得多,就跟浓缩过似的。
以前她一滴血可以消散一大片,但在这种浓度下,效力就会消减许多。
想要全部破开估计需要大量的血才行。
她必须找准一个方向,就朝着那个地方打,这样才冲出重围。
刚才划的伤口不算大,血流了一会后就慢慢开始凝固了。
她拧着眉在手心又划了一道口子,这次的口子比刚才的深,血流得也比刚才的多的多,不一会,整个手掌全是血。
她将匕首上也全都抹上血后,站在原地找了一下方向,接着冲着一个地方挥舞着匕首,手掌,一下一下的往前劈开。
每挥动一下,那些黑雾就消散一些,流失的血也更多。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流了多少血,等到冲破包围圈出来时,她只觉得有点头晕。
“你确实有点能耐,比我想象中得出来得要快。不过,你流了这么多血,还能坚持多久呢?”阴森的女声从半空传来,言语中带着些嘲讽的笑意。
陈已矣抬眸看着半空那双猩红的眼睛,如它所说,她确实坚持不了太久了,必须得速战速决才行。
她抬手,将沾满了血液的指头按在自己的眉心,指头一路向下滑动,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接着,指头回到额头,在上面乱中有序的划动着。
边划,她边淡声道:“我这个人,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我既然敢进这里来,自然就有能对付你的方法。”
“你们只知道纯阳体的液体可破邪祟,但应该不知道纯阳体的身体,是个可封印邪祟的顶级容器吧?”
“虽然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我实在是没耐心跟你慢慢耗了!”
“你说既定的结局改变不了,但老子不信这个邪,我只信因果循环。”
“为非作歹之人,必不得好死!”
随着她的话落,她的指尖在她的脸上落下最后一笔。她顶一张用鲜血画满了符字的脸,勾起了嘴角,整个人竟比那黑雾还诡异。
“你的游戏结束了,现在该我了!”
说罢,她迈开腿半蹲扎下马步,右手食指跟中指合并举至印堂前,闭上眼,嘴里快速的念叨着一串繁琐又晦涩的咒语。
郭培听不懂她在念叨些什么,也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干些什么,但从她刚才的话里,他听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半空中,黑雾似乎也惊到了,尖锐凄厉的女声在半空中炸开。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陈已矣依旧闭眼念叨着咒语没有理会它,也没有理会周边的任何人,她好似入定进入了另一个境界,周边的人事物都没办法打扰她。
黑雾开始在半空中翻滚,耳边全是她凄厉的尖叫声。
“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
声音尖锐刺耳,落在郭培等人耳中如同针扎一般。
汪琪三人刚被付乾用陈已矣的血从噩梦中拉了出来,脑子还没清醒就被这声音刺得头脑发昏。
“怎么回事啊??”
“这什么情况啊?”
在几人的询问下,陈已矣倏地睁开眼,朝着半空中翻腾的黑雾大喊了一声。
“收!”
随着这一声响起,她的身上金光炸开,光芒耀眼,刺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睁不开眼。
那黑雾开始朝着陈已矣涌去。
郭培见状猛地扑了过去,”陈已矣!!“
付乾没拉得住他,大喊着阻止他:”别碰她!她在以身为炉封印怨气。”
郭培自然知道现在不能碰她,但让他站在一旁就这样看着更让他心如刀绞。
以身为炉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寻常人碰到一缕都会难受至极的怨气,她竟然要将这劈天盖地的怨气都封印进身体里。
那得多难受啊!
被陈已矣保护过这么多次,头一次让他这么无助,这么恨自己为什么什么都不懂,连一点忙都帮不上。
铺天盖地的黑雾如同一条条江河汇入大海般,涌进了陈已矣的身体里。
陈已矣活了28年多,从来没感受过什么叫阴寒,这一次她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
即便她有阳气护体,也抵不住这源源不断的怨气,当第一缕黑雾从眉心钻进她的身体里时,就如同一把冰刀扎进了她的身体里,瞬间冻住了她的身体。
在入体后,又瞬间分散成万千冰凌在她的身体里穿梭,扎进她的每一寸皮肉里。
痛!
撕心裂肺的痛!
随着怨气的不断涌入,她的阳气在慢慢被消耗,痛感也就越来越强烈。
从一开始她还能面无表情的忍住,到后来的面色痛苦,紧咬着嘴唇硬扛。
郭培跪在她的身边,既不敢碰触她又不敢打断她,急得声音都不稳了,脸上一片狼藉,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水了。
“她看起来好痛!有什么办法能帮一帮她吗?”
这一行人中,只有付乾稍微靠谱点,然而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局面,以前只从老一辈的口中听说过一些传说。
远古至今,不乏以身封印妖邪的前辈,但这样的术法也不是人人都行,必须是纯阳体才能封印,若换作是普通人,只会怨气爆体而亡,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而这种封印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如果中途被打断或者停下不仅不能封印怨气还会遭到反噬。
他们除了看着,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郭培看着付乾摇头,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透心彻底的凉。
他看向陈已矣,此时的她已经忍得满脸汗水,汗水从她脸上半干的血符上滚过,滚到下巴时已经鲜红一片了。
嘴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整个齿间都是鲜红的血。
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了,她仰头嘶吼出声。
“啊!!!!”
痛苦的嘶吼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如刀绞,汪琪再也看不下去,趴在九方清云的肩膀哭了起来。
“呜...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