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陈已矣拿出三支香走到阳台,点燃后插在香炉中,开始对着香炉大骂:“你个不老死的!!你给我出来!!”
“你是不是有病!看着人家生离死别很有意思对不对不!”
“你不出来是不是!你给我等着!等我下去了你看我不弄死你!”
梁芳端着碗从客厅路过,见状,一脸担忧的问餐桌上的陈有粮,“她真的没问题吗?”
陈有粮脸上也一脸的茫然,想了想道:“还会骂人,中气也挺足,应该没问题吧?”
梁芳闻言还是有些担心,走到餐桌旁坐下后,放下手中的碗:“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才回去两天,小培就出那么多大的事,偏偏问她什么她也不说,一回来就天天在阳台骂,也不知道骂得是谁。”
陈有粮几口吃完后放下碗,“孩子大了,她不说也有她不说的理由,你赶紧吃吧,吃完了你先去开店,我跟她一起去医院看看。”
半个月后。
“滚出来!!你个死老头!!你是不是见不得人!!”
“你躲什么躲!!你以为你不出来我就拿你没办法吗!!”
“你别逼我,逼我我也不活了,我下去找你去!!”
连续听了半个月的梁芳已经习以为常了,照常的吃着早饭,在门被哐哐的砸响时立马挂上笑脸,打开了门。
面对着外面敲门投诉的邻居,她赔笑着给对方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孩子跟她大伯吵架呢,情绪激动了点。”
“很抱歉很抱歉,青春期的孩子,脾气是暴躁了点。”
邻居显然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一家人,一脸的不可思议:“她都快三十了,都特么要更年期了,还青春期呢?”
梁芳笑着点头,“哈哈哈,那可能是内分泌失调,情绪不太稳定。”
一个月后。
“死老头,我告诉你我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别以为我找不到你!”
“你信不信我去告你!我告你的状!你为老不尊你欺负小辈!”
“姑奶奶!!!你管管那死老头啊!!!”
梁芳站在门口等着敲门声响起,声音如约而至,只不过比起平时要文明了许多,是按得门铃。
“看来今天来的是个比较温柔的,应该不会被骂了。”梁芳笑着拉开门。
习惯性的就准备道歉,“对....苗苗?”
站在门口的赫然是何苗苗。
梁芳见她穿的是工作服,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什么...现在扰民也算刑事案件了??”
何苗苗立即摆手,“不是,我是听同事说有个叫陈已矣的天天扰民,已经被邻居报警很多次,屡教不改,我就来看看。”
梁芳闻言,赶紧将她拉进了屋,在她耳边小声道:“你来得正好,你去问问吧,她这样已经一个月了,什么都不跟我们说,兴许你能问得出来。”
何苗苗点点头,结果进屋就撞上从阳台进来的陈已矣。
她见到何苗苗后也不惊奇,好似她的到来在她的意料之中一样,她神色如常的走到餐桌边拿了个包子,接着抓起车钥匙跟沙发上的羽绒服。
“我要去医院,一起走吧。”这话是对何苗苗说的。
何苗苗立即跟上她,“好。”
两人一直到上车都没有开口交谈,直到车子启动后,何苗苗见陈已矣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才问道:“你最近,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话问出去后,车厢里一片沉默,就在何苗苗以为得不到回答后,陈已矣开口了。
“你还记得龚思雨吧?”
何苗苗点头,不仅记得,印象还非常的深刻。
一个月前他们接到了报案,在陈已矣家老宅的巷子外发现了一具女尸,正是龚思雨。
她死得很蹊跷,尸体就躺在路中间,没有外伤,也不是因病而亡,甚至找不到任何致死的原因。
在现场提取来的监控视频里发现,她是半夜出现在那里的,走着走着人就倒了下去,然后就在没起来了,直到第二天一早被人发现时,已经死了。
她看向陈已矣:“你知道她的死因?”
陈已矣点点头,接下来给她讲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时在梦里,郭培的魂体消散后,迷怨雾林就因为没有怨气的支撑,阵法自动破了。
所有的人都从梦里醒了过来,唯独郭培。
但他也没死,还有一丝气息在,陈已矣立马将他送去了医院。
按理来说,一旦魂体死后,身体虽然不会立即就死,但随着器官的衰退也会慢慢的死亡。
送去医院也无济于事,只不过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其他的人陪同了几天后,都被陈已矣给劝了回去,他们也因为这些事在这里待太久了,现在留下来也没用了,不能因为一个郭培再把大家拖了。
而付爱莲的尸体在他们从梦里醒来时已经化作了一摊污水,彻彻底底的消散在了这个世间。
付乾道这人应该早就死了,全靠龚思雨用术法活到了现在,后来龚思雨为了启动迷怨雾林杀了他,他遭到术法反噬后便成这样了。
这对大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免得还要因为替他处理尸体而陷入麻烦。
其余人走后,就陈已矣跟郭陈每日轮流去医院陪着郭培,郭陈陪晚上,陈已矣陪白天。
而这期间,陈已矣每天在阳台大骂,骂得是她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公。
她不信那人没有更好的办法帮她消除怨气,她总觉得那人是故意让郭培送死的,所有她气不过,想要把他骂出来。
何苗苗听完后感慨道:“你们居然经历了这么多,太惊险了。”
陈已矣对此不否认,确实是很惊险,当时她真的以为她要死了。
他们醒来后,所有人都说经历的那些仿佛大梦一场,离奇得不真实。
唯独她不觉得是做梦,因为她经历的感受都太真实了,真实到她一想起都能感受到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凉。
她扭头看向何苗苗,突然道:“原来你每次撞上怨气,都是那样的感觉。”
“以后谁再说你娇气告诉我,我第一个替你骂他!”
何苗苗抿唇笑了笑。
嗯...被人理解的感觉真好。
“不过,你以后还是小声点,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恐怕你真得被叫去局里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