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水鹿彻是碰到了什么危险,宋春驰有心想问,但现在他们的立场还不清楚,他问了是要小鹿答还是不答呢?不管答不答都挺尴尬的。
夏静奴却像是没有这种顾忌,径直问道:“小鹿,怎么了?”
“静奴呜呜呜呜静奴!”水鹿彻扑到夏静奴面前,“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吓死我了!”
夏静奴手掌拂过水鹿彻的头顶,顺着头发落在纤细的后颈上,那处有少年不知是因为运动还是惊吓而渗出的冷汗,濡湿了掌心,他并不介意,拢起手指不轻不重地捏着,柔声询问:“遇到什么了?”
水鹿彻激动的情绪被安抚下来,起身顺势坐在了夏静奴旁边,原本属于南宫晋的位置上,说起了自己被系统传送之后的事。
他不仅外貌变成了十二三岁的少年,就连声线也倒退到没有经历变声期的时候,带着天真和稚嫩。
“钟声响起后,我眼前忽然黑了,过了几秒再睁眼,就发现我被送到了一个病院里面。”
“病院?”
刚刚去过一个病院的宋春驰马上搭话,同时注意到了水鹿彻此刻穿在身上的衣服,那是一套白色制服,身上外套的肩膀处多留了量,支出一道不到一厘米的棱,这设计显得少年人瘦弱的身形多宽阔板正一些,背后在衣领的位置有个条码样的黑色印花,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他趁水鹿彻答话时凑近看了看,上面写的是一串外文,猜测大概是独角兽的意思。
这猜测并非毫无根据,毕竟这个标志他在临江市独角兽精神病院的大厅见过。
水鹿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朝他点头,竹筒倒豆子一样说着自己这回的经历。
... ...
水鹿彻睁眼时,车子刚好停下,坐在他身边的人先下车,然后冲他说:“到了,下来吧。”
这是个剧情模式,他没法控制自己。只见“他”先是犹豫一会,才慢吞吞下了车,光从动作就能看出来不情不愿。
水鹿彻观察身侧,先是讶异“他”竟然是跟着公务车过来,开车的司机和刚刚坐在旁边的人都穿着警服,再抬头,正看到那栋六层小楼的外墙上,鲜红显眼的“临江市独角兽精神病院”几个字。
从病院大门进去,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迎上来,她应该是听说了水鹿彻身上发生的事,态度很温和地对着他笑,还想伸手摸摸头,被他躲了过去。
水鹿彻一眼看到了医生胸前挂的工牌,知道了她的名字叫佟晴山。
“这是我们那边开出来的检测单,只是简单测了几个项目,这个我们也不太懂。你们接收之后看要不要再做专业的。”
“他的情况都跟你们说过了,以后你们看着我们也放心。”
佟晴山接过单子,点头:“好的,辛苦两位。”
又客套了两句,那两人就上车走了。
这期间水鹿彻就在那低着头傻呆站着,直到佟晴山看过检测单,转头对他道:“好啦,弟弟,你是叫xx吗?先过来做登记。”
水鹿彻肯定,那医生绝对是叫了某个名字,但他听到的却是被屏蔽的“嘀——”。
他瞬间警觉,这个名字绝对有古怪!
难道说... ...
水鹿彻脑子里冒出个大胆的想法——【行者】竟是“我”自己?
不然系统为什么要屏蔽这个名字?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出于对自己狗运的自信,水鹿彻决定先大胆假设他是【行者】,那么就可以考虑系统给出的其他任务。
目前要紧的当然是搞清楚那天报警过后,“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导致要被送来这个精神病院。
但剧情模式还没结束,两个警官已经走了,看来只能从医生身上找线索。
做完登记,来到病房,水鹿彻才能自由行动。
他先观察了下病房,里面的布置像个集体宿舍,有六个病床铺,其中四张病床是有人的,看到有新人进来,都睁着眼睛在那瞧。
病房是很普遍的布置,没什么值得注意的点,他看过两眼后回头,就见那位名叫佟晴山的医生正盯着他看。
明明人不少,却很安静,这氛围让他觉得略有些尴尬,主动开口:“怎么了?医生?”
佟晴山嘴角扬起微笑,“听说,那一天是你报的警?”
水鹿彻点头:“是啊。”想了想又补充,“不过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他清楚看到,自己这句话说完,佟晴山嘴角的弧度瞬间消失了。
他一脸莫名,问:“有什么问题吗?”
佟晴山摇摇头,“没事。”
又嘱咐他:“这段时间你就先住这,这两天院里会给你安排检查,都是一些简单的必要项目,你配合就好。”
水鹿彻听得皱眉,“这段时间?我要在这里待很久吗?”
佟晴山没有给他确定的回答,只模棱道:“这要看你以后的表现,要是恢复得好,很快就能离开的。”
恢复?
水鹿彻摸不着头脑,“我生病了吗?”
身体上没什么不舒服的啊?这是家精神病院,意思是他还患有精神病?
“所以才要检查啊。”佟晴山的语气像在哄孩子,“你要乖乖配合,知道不?”
水鹿彻无奈,“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佟晴山笑着和房里其他人打了招呼,又叮嘱水鹿彻要和他们好好相处,转身离开了。
水鹿彻坐在了一张空病床上,听着佟晴山走出去后,不止一间病房里传出了奇怪的叫声。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美女姐姐又来啦!”
“妈妈!妈妈!”
“妖怪来了妖怪来了!”
还有一些意义不明的痴笑和吼叫。
正皱眉,便听到近在咫尺处响起一声尖叫。
水鹿彻吓了一跳,转眼看去,一个住靠窗位置的一个病人在床上,双手扒着窗户,对窗外大叫。
“啊!”
“啊!!!”
水鹿彻确定那病人只是尖叫,并没有别的意义。
他眉头皱得更紧,暂时还没有更多想法出现,身边又窜出一个身影。
这是个身材似瘦竹竿的病人,笑嘻嘻地凑近他,痴痴道:“嘿嘿... ...弟... ...弟弟呵呵呵,好、好。”
瘦竹竿身材瘦,脸上也瘦得脱相,仿佛只剩张皮披在骨头上,乍然凑近看还挺吓人的,水鹿彻心一颤,僵硬地笑笑,回应着瘦竹竿的问好:“你好啊。”
担心剩下两个病友也有什么奇怪表现,水鹿彻先发制人地看向靠门位置的那张床,那里坐了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子,屈着双膝抱着头,两眼惊恐地盯着一个位置,正在瑟瑟发抖。
发抖病友对床是个面色苍白,头发也白的老头,他没什么动静,只是愣愣坐着,嘴唇蠕动着,但声音比蚊子还小,根本听不清说的啥。
这堪称群魔乱舞的场面,就算是白天,给人的感觉也很是诡异瘆人。
在这种氛围里,水鹿彻无助地坐着,不由自主地开始联想一些关于精神病院的恐怖情节,并暗恨自己记那么清楚干嘛。
不到两分钟,他就成功给自己脑补得心里发毛,打了个冷战之后仰头倒在床上,忍住了没有融入其中发出声音,内心却在尖锐爆鸣。
不要啊!我不要待在这里!
要和这些人呆在一块,不到三天他就要崩溃了!
倒在床上瘫了几分钟,他忽而一跃而起。
不行!他不玩了,他要逃跑!
病房里的病友不管他,水鹿彻很顺利出了门,跑过走廊时听到了更加高昂激动的“交响乐”,他装作听不见地奔向电梯,正好有电梯停到这楼,门打开,里面站着个男人。
男人穿着代表医生的白大褂,一看见他就道:“就是你吧?新来的小同学?”
水鹿彻暗叫倒霉,怎么刚跑出来就被抓包了。却听那男医生道:“正好我也要找你。喏,这是医院的制服,今晚洗过澡就换上,以后在这里都穿这个,大家一看就知道你是住在病院的人,也不会为难你。”
水鹿彻越听心越凉,这医生一脸平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现在正在进行的“交响曲”只是稀松平常?并且还有其他令人难受的事?
一想到自己脑补的各种恐怖情节都可能发生,水鹿彻眼眶一红嘴一瘪,险些飙出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