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目光睿智地笑了笑,道:“虽有沽名钓誉之嫌,但到底行的是善事,走吧,我也饿了,就去尝尝他家这饭菜到底有多好吃。”
而此时徐佑廷和韩佳茗已经离开了徐记。
按照季青打探回来的消息,三条人命中的女子确实死的冤枉,二八年华,香消玉殒。好在罪魁祸首也已经被绳之以法。
为了打探的更详细真实,季青还摸到了女子家中,看她家生计艰难还把身上仅有的几两碎银留下了。
回来后,三人便出发去城外普济寺。
打算请无忧法师带人来为那姑娘做场法事。
这一番折腾,回到徐府,天都擦黑了。
徐佑廷看着韩佳茗钻过第一个狗洞就重新翻墙到外面,和季青绕了一圈,从府门正大光明地进去。
只是刚进府,就被徐尚书身边常随给叫走了。
沁香院,气氛沉闷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徐尚书双手背在身后,浑身都散发着火气,“我的脸都被他丢尽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杨氏瞪了女儿一眼,这丫头也不知吃错什么药了,一天到晚见不得亲哥哥好。
本来她白天说要去给廷哥儿捧场,自个儿还挺高兴的,没想到她竟然回来胡说八道,还被老爷给听见了。
早知道她就该不让她去。
但此刻后悔也没用了,只能尽力为儿子说好话:“老爷,您可千万别听这丫头胡说八道,您前儿个不也在老太太那儿尝了廷哥儿叫人送去的几道菜吗,你可是说了味道不错的,怎么可能一个客人都没有?”
第一天开张,没客人不也是正常的吗,等名声打出去了客人自然而然就多了。
她扭头瞪了眼又想说什么的徐嫣然:“您还不知道这丫头吗,说话就没靠谱过,她那会儿去还没到饭点呢。”
徐尚书听着倒也觉得有点道理,前两日还有同僚问起他三儿开酒楼的事,还说那广告画的很有意思,有时间定要过去光顾一二。
他是尝过徐佑廷孝敬老太太的几道菜和点心的,味道确实不错,而且和以前吃过的不一样。
所以他便对同僚说等过些日子他在儿子的店里里做东请户部众人一起宴饮一番。
这事在户部上下都传遍了,若是酒楼生意真那么冷清,可叫他面子往哪儿搁。
所以他也是盼着儿子的生意能红红火火的,好歹也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扬眉吐气一回。
他生了四子,老大老二的能干有目共睹,老四是庶出,也很老实上进,唯独这个三子,从小就不服管教,长大了也整天混迹于市井,无所事事。
但偏偏他名声最响,搞的人家一说起徐家子就想到这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
他虽然嘴上不看好他又倒腾酒楼生意,可是老太太和杨氏塞钱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心里比谁都盼着他能干出点名堂来。
今日本有同僚相邀喝酒,可他惦记徐佑廷酒楼开张,特地推了邀约赶回家来。
没想到一进杨氏的院子就听见女儿说徐佑廷的酒楼一个客人都没有。
这能让他不生气吗?
徐嫣然看不惯杨氏总是这么偏袒徐佑廷,觉得三哥养成今天这样完全就是母亲溺爱导致的。
她心里不平,气呼呼地道:“娘你做梦呢嘛,不拘什么铺子开张当天肯定是最热闹的,若是开张当天都没客人,也别指望后面生意会好了。”
她在二哥经营的酒楼吃饭,恰好撞见何家公子、曾家公子等好几个和三哥玩得好的纨绔也在那儿。
似乎是三哥不让他们今日过去捣乱,说怕人太多,没位子给他们坐。
他们几个人虽没去,但都让小厮过去探情况了。
她刻意在酒楼多待了半天,结果就听见那几个小厮回来说那地方出过人命,根本没人敢去吃饭!
“我就实话告诉你们吧,那地方出过三条人命,不仅今天没人敢去,以后也不会有人敢去的!”她撂下这句话就转身气跑了。
徐佑廷进来差点跟她撞个正着,还好他反应快,及时往旁边让了一步。
徐嫣然却还故意用肩膀重重地撞了他一下才跑走。
徐佑廷蹙眉,看了眼她跑出去的背影,不明白她又发什么疯。
结果他刚转过头来,眼前人影一闪,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打得他往后趔趄了两步,扶住门框才堪堪站稳。
他抬手抹了抹嘴角,看着手上鲜红的血迹嘴角划过一丝讥诮。
“老爷——”杨氏反应过来,忙一脸心疼的跑过来查看儿子的伤势,然后扭头看向正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的丈夫,大声质问道:“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这是干什么呀?”
“好好说他听吗?”徐尚书伸手指着徐佑廷,“我说了让他别瞎折腾他听了吗?”
杨氏泪流满面道:“他想做点生意错了吗?家里的生意你不让碰,他还不能自己想法子?”
徐尚书:“他就天生不是那块料!租铺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打听都不打听就敢租下来!
做事情前不知道动脑子,想一出是一出,如此莽撞行事我怎敢让他接手家里的生意?”
说完他就重重地哼了一声,甩手离去。
杨氏忙吩咐周妈妈:“快拿药来!”
周妈妈因为害怕一直没敢靠前,一直屏息站在角落里充当隐形人,此刻才像是忽然回过神来,忙跑去找药。
徐佑廷被杨氏拉着坐下,看母亲心疼的直掉眼泪,嘴角费力地向上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没什么事,都没动鞭子。”
这话就叫杨氏更为心疼,眼泪一粒一粒掉得更急了,直像那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滚。
徐佑廷乖乖地任母亲亲自为自己上了药后道:“这两日不能去给老太太请安了,娘只说我酒楼刚开张忙得很,等过几日再去看她老人家。”
杨氏直点头,用帕子按了按眼角,“你别怕,那铺子既出过人命咱们不租了就是,你再好好打听打听有没有好的铺子,银子娘这儿有。”
徐佑廷看着她,说话的声音也禁不住带了丝哽咽:“能做娘的儿子是我的福气。”
杨氏突然破涕为笑,“你就哄着娘吧。”
陪着她一起用了膳,徐佑廷才离开。
一路走到自己的院子前,却半天没进去。
季青小心翼翼地上前道:“爷,别难过,大食堂的生意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