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朝堂之下议论纷纷,坚决不同意余大人辞去尚书之职。
“皇上,余大人过目不忘,对吏部事宜得心应手,不应此时退居养老。”
朝堂上,争执不下,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
“德王,你说,余大人这事该怎么办?”
“臣弟惶恐,不敢做主。”
“别看你年纪小,做事圆滑的很,只要朕问你什么,你都是和稀泥,不想管事,也不想担责。可这是齐家的天下啊,朕还希望两位弟弟能帮忙协助呢!今日,务必要说出个所以然来!”
宗鸿皇帝给他下了死命令,当这么多人的面。他左右看看,二哥不在,他只能说上一段了。
“臣弟觉得,只要余大人愿意,皇上愿意,他人就没不应该有意见。劝人进退,劝人留离,他人倒是呈一时之快,不用担责,不用赔偿,后悔的都是被劝的。所以旁人还是不要劝说的好,这世间,人与人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平时言语不多,又圆滑,但这一番说辞确实让大家震惊了一下。原来平时大家从未关注过的忠德亲王,今日也能讲出这番大道理来。
争吵不休的大臣,瞬间停止了争吵。
他说的没错,这些外人只管劝,不管后果——因为他们不用承担后果。
“如何?朕的三弟今日如此清明,诸位爱卿是不是也没想到啊?三弟说的对,朕好好问问余大人。爱卿真的想好了?”
“朝廷有无老臣已经不重要了,只求皇上能够不要做其他调动,臣的几位弟子门生,追随老臣多年,即便有了新的尚书,就让他们跟着做下去吧!”
宗鸿皇帝不由的为他感到心疼,他是背负着自己的使命离开的。
“那……女大人说完了,朕也说一件事。最近,大家可能在背后讨论我这个昏君了……”
他走下龙椅,在文武大臣的中间站着,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大家惶恐的跪下了。
“臣惶恐!”
“不用跪,你们说的对。朕确实对新来的才人偏爱有加,年轻貌美,还懂弹琴奏曲,每日都让朕感觉年轻许多,想起曾经做皇子的那段岁月。”
他看了看大家,然后笑了笑又接着讲。
“可能有人骂朕贪图美色,无妨,朕就承认了。不仅如此,柳才人从未离开过家,此次到了中州,想念父母,朕想着,用个什么法子把柳刺史请到中州来,就在皇城边外,一家能多见几次,柳才人高兴,朕也高兴啊!诸位爱卿,想想办法。”
他走上轮椅,转身坐下,身子前倾,似乎在认真听讲,他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大家,朝堂之上又是一片争执。
分了帮派自然是会吵架的。
“皇上,余大人不是正要辞官吗?柳刺史与余大人虽然职位不同,但是品级只差一级,倒是可以互相调换。”
这人说的话正顺宗鸿的意。即便如此,他还假装有些顾虑:“不知道余大人的那些门生和弟子,会不会排挤柳刺史啊?”
“皇上,臣愿亲自去接柳刺史。”
莫怀山站出来,这句话就言明了他的立场。
“那……国公认为如何?”
庆国公心里有些窝火,毕竟自己的女儿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
“老臣听陛下的。”
“阁老……这事您要是能带头,自然最好啊!”
赫阁老也气,区区一个才人,如此狂悖……
“皇上,柳才人刚刚进宫,品级只不过比秀女高一级,身份算不上珍贵,这么大动干戈,怕是,难堵悠悠之口……”
“那就加封,嫔位,朕连封号都想好了,琳琅之意天生丽质,意如美玉无瑕,那就封玉嫔。如此品级,诸位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今日上朝,各位朝臣感觉如雷轰顶。皇上还真是一点不避讳。
庆国公和赫阁老两人几乎是要吹鼻子瞪眼了——他行事变的怎么像个莽夫?
大家汗颜啊!
他们小声的议论着,然后宗鸿突然说了句:“有事上折,无事的话,朕就先走了?”
他像是和大家商量着一样,但是不等各位大臣行跪安礼,他就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的走了。
“这真是荒唐啊!”
“别说了,走吧。”
只有莫怀山和余大人知情——去南州查案。
“多谢莫大人相送。”
“余大人这一辈子,无儿无女,孑然一人,怀山很是钦佩余大人的忠肝义胆。”
莫怀山随他出来,两人不日就要南下。莫怀山知道,南州路过仙药谷,他想去看一看儿子。
“唉,谁不想要多子多福的福分呢?先帝托付我重任,不敢怠慢。倒是莫大人最近几年,皇上对你恩重有加。”
莫怀山只是笑笑:“君王的心思,你我猜不透。就不要随意揣测了,我护送大人上任。”
两人说着走着,被忠德王爷拦住了去路。
“本王在此恭候二位,想向两位大人请教一些问题。”
“王爷请讲。”余大人客客气气的。
“余大人为何突然之间做出此决定啊?难道是因为昨天皇上说的那些话,让余大人失望了吗?”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了,大家都不愿意让出官位,老臣作为六部之首,只能先行一步了。往后啊,柳刺史进了吏部之后,家里的鸡犬也跟着升天了。”
言语之中,全是对皇上做法的不满。
可忠心耿耿的,唯有他一人而已。
“那,莫大人为何要送余大人呢?”
莫怀山呵呵一笑:“老臣有私心呐!出了中州,顺便回家里去看一看。”
莫怀山也很是苦楚——暠王假传圣旨害了姚大人一家,他却不能向皇上言明。暠王的人,一直在他家周围蛰伏。一旦他讲出事实,家中怕是无人生还。
“原来如此,不打扰二位大人了,请。”
余大人和莫怀山对着王爷行礼过后,离开皇城。
“余大人,今日你先收拾妥当,明日一早,我带一些人马来接大人。”
余大人谢过莫怀山,回到自己的办公处,心中不免一阵犯酸。
他开始收拾自己的书籍和衣物。
他将自己的门客和弟子叫到身边来,有话要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