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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叔!你快来呀!”

柳幺舅还在灶上忙,陈家和风风火火地地跑进来,手上还拽着个钱袋,赵氏正好抬头,一眼就瞧出那是自家男人的钱袋。

“是不是他们走了?”赵氏刷着锅,率先开口。

“……是嘞,婶子你咋晓得?”

陈家和刚刚跨进门口,差点被门槛绊倒,眼疾手快扶住了门槛,才免于摔倒。

赵氏但笑不语,柳幺舅也放下菜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了沉甸甸的钱袋瞧了一眼。

“他们走了多久?”

“应该没多久!先是邻村的几个叔说要去茅厕,然后就没回来,我还在结账,李叔就走过来挡了我的视线,然后他放下个钱袋……李叔倒是没走,估计在等婶子。”

陈家和挠了挠额头,为自己的粗心大意直冒汗。

柳幺舅点了点钱袋里的铜板,无奈地摇了摇头,“家和,你把这铜板单独放,晚点回村咱们挨家挨户送去……邻村那几个,那就收下。”

“嫂子,你家是铜板和钱袋晚点才还你!”

柳幺舅把钱袋递给陈家和,又转身对着赵氏说道。

“还个锤子!三儿,你咋能做亏本生意呢?你就老老实实收着,你看着吧,你上门去还铜板,估摸着他们都不让你走,硬得拽着你吃夜饭!”赵氏佯装生气,转过身去不看二人。

“给你你就收着,乡里乡亲的,咱谁也不占谁便宜,三儿……”

柳幺舅也没应下,示意陈家和拿着钱袋出去,手上指了指钱袋,陈家和点点头便出去了。

傍晚时分,村里果真热闹极了,不少人家中都飘出了肉香,村中桂圆树下也出现了不少娃娃翘首以盼,像是在特意等着谁一般。

柳幺舅几人的牛驶过,林秋缘这才听见娃娃们叹了口气道,“走吧,咱们也回家去,估摸着爹爹他们今日是到不了家了,柳叔他们都关店回来了……”

也有胆子大的,对着车上几人喊道,“叔,明儿我能去你店门口等我爹吗?”

“成啊!都来嘛!只要你们不乱跑,也不往水里浮水,还得你娘她们点头后才能来!哪个要是不跟屋头大人说就偷偷来,被我晓得了话,嘿嘿……家和,我黄荆棍还在没有?”

“在呢!表叔……”

柳幺舅也知道娃娃们是“盼爹心切”,便一口应下,又怕娃娃们乱来,连忙补充道。

柳幺舅上门“还钱”,果真如赵氏所说,进去了差点就没出来。

家家户户都很是热情,硬拽着柳幺舅喊他吃夜饭,林秋缘几人闻着肉香,在车上一个个都馋得不行,只盼着家中也吃肉才好。

最后柳幺舅也没法,只拍了门,在门开的一瞬间,瞧准时机把串好的铜板往里一丢,随即就脚步一转爬上牛车,甩了鞭子就走,留下呆愣愣的捡起拿着铜板的人。

次日一大早,柳幺舅几人刚把牛车驶入凉棚,就瞧见店门口排排坐的一群小娃娃们。

“天老爷,你们怎么这般早哟?吃了早饭没有?”

柳幺舅一边开锁,一边让娃娃们里头坐,哪知娃娃们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

“叔,我们都吃过了,我娘让我们就在院里等,不能耽搁你做生意……”

“那不成,你们在外头,要是有拐子怎么办?这又是路边,要是没注意到,你们人不见了,我可没法跟你屋头交代……尤其是这几个,你们怎么把弟弟妹妹都带来了?”

柳幺舅把门抵好,瞧着有几个娃娃比冬至大不了多少,更是不放心了。

“嘿嘿,娘她们忙着放水,不大有空,弟弟妹妹自然就是我们带着啦~”

柳幺舅很是强硬地把娃娃们都拉进屋里,娃娃起先不愿意,后头还是林秋缘冒出来句,“你们都坐门口了,等下客人都没地方进来了。”

娃娃们这才反应过来,十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才四散开来。

娃娃们也勤快,帮着柳幺舅洗洗刷刷、折菜、扫地,等赵氏几人来时,瞧着活计都被抢光了也是哭笑不得。

娃娃们等到巳时也没瞧见自家老爹们的身影,便起身要告辞,不少大一点的娃得回家帮着做饭,小点的娃也紧跟上,毕竟家里人交代过了,不能留人店里吃饭。

店里原本乌泱泱一片娃娃们一散开,倒显得店里头有些冷清。

刚过饭点,店里头头最忙的时段也过去了,娃娃们又顶着烈日来了。

柳幺舅怕他们中暑,把他们又薅进了屋里,一人一碗苦蒿水灌进去。

年纪小的娃娃哈欠连天,柳幺舅便让当哥哥姐姐的带他们去屋里睡,哪知这些小娃娃也不肯,眼睛都睁不开了,嘴里还念着要等爹。

后头实在有娃娃撑不住了,柳幺舅和赵氏便把人抱去了后院柳幺舅过夜睡的屋子里,同同样瞌睡上头的林秋缘几人一起睡。

皇天不负有心人,未时(下午两三点)左右,果真有人成群结队地往这头走。

在路边盯梢的娃娃们便兴奋了起来,有人已经认出来自家老爹,风风火火地就往来人处飞奔过去。

柳幺舅听见动静,也来外头迎人。

娃娃们叽叽喳喳的像小麻雀似的,店里头的客人们也不恼,任凭谁都能听出孩子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激动。

“爹,累不累?我给您捶捶肩~”

“爹,热不热?我给您扇扇风~”

“爹,渴不渴?我给您倒水喝~”

“爹~”

……

娃娃们忙得团团转,柳幺舅和赵氏茶水管够,邻人们都感激得不行。

“呔,可惜我家那俩臭小子年纪小,估摸着我婆娘也不放心他们来……瞧瞧,真让老子羡慕啊!”

其中一高高瘦瘦的大汉喝了口茶,望着眼前团团转的娃娃们,眼里也满是火热,出去两旬多,对婆娘孩子也是想的紧。

“诶,刘四哥,你这话就错了,谁说你家那俩宝贝蛋子没来?来来来,你跟我来瞧!庄二哥,你家闺女也在……邱叔,你家小幺闺女也在嘞!”

柳幺舅端了神仙豆腐上来,示意几人吃,正好听见这泛着酸味儿的话,也是笑得不行,便上前拍了拍几人的肩膀,示意他们来。

“哎呦!我家小丫头也来了?哪儿呢哪儿呢?”

几人起身跟着走,没一会儿怀里就抱着睡眼朦胧又满脸激动的娃娃们出来,店里头更是热闹了。

没接到自家爹的娃娃们也有好几个,嘴巴委屈得都能挂油瓶,有人便道,“诶,不是说今儿好几处地方都放人了吗?云来镇那头那几处应当也放人了吧?不知道他们走大路还是抄小路哟!”

不少娃娃也是眼前一亮,草帽往头上一戴就往外头冲,柳幺舅不放心,还特意追上去瞧了眼,见没人往溪边去,都往家里赶,这才放下心来。

傍晚关店回家路过桂圆树下时,昨儿树下的娃娃们一个都瞧不着,路过别人家门口时,里头的肉香比昨日更盛,娃娃们的欢声笑语也从里头传出来,男主人训斥狗的声音也随即传出,溪江村又热闹了起来。

村里的男人们陆陆续续服完役回到家中,虽然晒得黑瘦,但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好。

当晚,一家子又挪了位置,都到隔壁柳家院子里堆着苞谷的屋里头搓苞谷粒儿,先头的已经搓了一半,现在都还有半屋子没搓,林秋缘摸了摸手上才出来的燎泡,疼得龇牙咧嘴。

柳芸娘按住女儿想把燎泡戳破的手,道,“乖乖,莫戳破它,过两天瘪下去就好了,你就别搓了,睡觉去吧。”

林秋缘瞧着手上碍手的燎泡,很是无奈地叹口气,洗了把手,便回屋挨着已经熟睡的陈念,或许是太热,陈念一直翻来覆去的,林秋缘索性拿起蒲扇帮她扇起风来。

今年不似去年那般酷暑,但闷热还是有的,听着外头的虫鸣鸟叫,林秋缘心倒是静了下来,手中的蒲扇摇着摇着就渐渐没了动静。

今年闰了个六月,才六月十四,立秋就悄然而至,家家户户都忙碌了起来。

柳幺舅更是忙得不行,每日天麻麻亮就得起来帮着割一圈谷子,然后才急急忙忙赶着牛车去店里头。

许佳贤的农庄也忙得不行,熊妈妈还让虎子还去城里请了短工来,顺带多请了几个,送到了小湾来。

许佳贤的铺子也快重新装潢完成,近日还在构思甜点的事儿,做点心的老师傅还没请到,许佳贤也不急,熊妈妈倒是嘴上急起了几个燎泡。

“表小姐这是在画什么?”

熊妈妈端了碗放井水里湃过的冰乳羹来,歪头看许佳贤在纸上描描画画。

“想画个店徽,妈妈,您觉得哪个好一些?”

熊妈妈仔细瞧了瞧纸上用各种字体写的“知味斋”,先是一愣,随即笑开来,只是,光秃秃的字体,瞧着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便道,“不若加点糕点或是其它样式,把这仨字变体写在糕点样式里头,到时候还能直接刻个章出来,您觉得呢?”

“这倒是甚好,容我想想……”

许佳贤放下手中的笔,端起乳羹,便小口小口吃起来,吃到一半,便又拿起笔,开始在纸上画起来,熊妈妈也笑眯着看瞧着她落笔。

“妈妈,您觉得如何?”

许佳贤指着纸上的花型徽记,知味二字融入其中,熊妈妈瞧着粗看像篆体,细看又不大像的“知味”二字,“知”在右上角,“味”在左下方,二者紧密相连,倒是很有韵味。

“这瞧着好!表小姐给铺子取名知味,可是有知人间百味之意?”

“是,知足常足的知,人间百味的味,妈妈觉得如何?”

许佳贤歪了歪头,手中的笔头戳到了脸上,熊妈妈甚是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

“妈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是对被摸头的不满。

“好好好,咱们表小姐已经是大人了!那……表小姐可有想过终身大事?”

许佳贤也被问愣住了,随即便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妈妈,您说成亲到底有什么好?我爹爹和娘倒是琴瑟和鸣,只是老天不公,让爹娘阴阳两隔,爹爹放不下姐姐,帮她择婿……那男人从满身补丁的落榜书生,摇身一变成了我姐夫,成了爹爹的好贤婿,软饭吃多了,倒把脊梁骨吃赢了,也好起了面子……既舍不得荣华富贵,又舍不得跟自己暗度陈仓的寡嫂……呵,仗义每从屠猪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熊妈妈没说话,只伸手把许佳贤揽在怀里轻轻拍着。

“妈妈,您也别劝我了,我不想成亲,也不想招婿,我就守着这宅子过,守着冬至……您老了,若是想留在这儿,我就给您养老,若是想回去,我就送您回去……”

许佳贤环住熊妈妈的腰,瓮声瓮气地说道,熊妈妈一听伸手摸了摸许佳贤的脸,果真是一片湿意。

“妈妈我哪也不去,表小姐在哪儿,我就在哪,我呀,就指着您给我养老!”

熊妈妈眼里也泛起心疼,按她以前的想法来说,表小姐来个村里头定居就是自己来找苦吃,分明可以动用府上的势力,把小小姐抢回来也好,买回来也罢……

可,表小姐只要小小姐快乐,小小姐在林家,有完整的父爱母爱,有哥哥姐姐们的陪伴……那一大家子都是好心人,不怪表小姐想主动靠近,就是她,也时常被他们的淳朴善良打动。

许佳贤又哭红了眼,熊妈妈帮她擦了擦脸,便哄了她睡下,自己则拿了许佳贤画好的徽记,回屋休书一封,又唤了虎子来,交代他跑一趟,又把图纸也给了虎子,大大小小的徽记,得找人给刻上好几个。

因着家里头都开始割稻打谷,刘溪生和林哥儿都要下田帮忙,罗大丫便把罗二丫和罗三丫给带了来,她们家的田全都佃了出去,她们也不收租,以粮抵租,一亩田一石米,估摸着一百二十斤左右,村长帮她们立了女户,既不用缴税也不用服役,一年的粮应当也够她们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