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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可叹息,他走在雪地,手中捏着被穆锦安割掉的几缕白发,背影微沉,他朝着雪山跪下。

虽老去,但他眼睛如稚子般亮晶晶,皱纹阻泪,只落于眼睑,眼眸中悲悯与痛苦,犹如冬夜几颗落寞星辰,失了光芒:

“此无兵戈之战,皆为避战,老夫何视族人战死他乡,生灵涂炭,奈何一介奴医,心余力绌罢。”

“长生天,祈佑族人,庇护吾王。”

老者满是皱纹的脸颊深埋入雪,一阵寒风刮过,他手中几缕银白,被吹拂在雪地,又被清风吹着漂浮空中,朝着雪山方向。

萨可看着那一抹银白,若非他曾与狼王搏杀,救老王爷一命,怎会得到学习医术的良机。

他曾为半奴,历经坎坷,才走到医者,神医这步,他总恐有人习他医术,自己失君心,重回半奴。

幼时沉痛,他记忆犹新,夜时会梦衣不蔽体,幼小身体背木桩,走不动时,鞭落身躯。

他在听到穆锦安要扒他衣裳那一刻,心中只有一字:“救”,不想有人知他为奴之事,不想冷目窥他鞭痕,更不想衣不蔽体。

那是他穷尽心血,历万苦,才穿得衣裳,是由奴升民的尊严。

“公主救女奴,自不会害我妻女,但妻女在她手中,王才会饶我,老夫不是三岁孩童。”

冰凌如玉,不染尘埃,雪色下一抹黑漆漆身影,雪花落在他脸颊,似乎变成污浊,死士拦着他,李元漾站在帐外大喊:

“小公主,再不让开,本王让草原都知,你豢养面首,卧榻藏男人,与梁王两人兄妹苟合。”

帐内穆锦安听着他污言秽语,脸色铁青:“我真想一刀结果了他。”

李怀瑾眸色暗沉:“让他进来。”

李元漾走进王帐,左手拎壶酒,右手托肉,红光满面,瞅着那曲屏后的身影,笑嘻嘻道:

“梁王,早些好起来,腿若废,恐被公主厌弃。”

穆锦安攥拳,拦着他:“你来干什么?”

李元漾放下酒肉,径直向卧榻走去,见李怀瑾躺在她的卧榻,心中莫名酸涩难受,他眼底掠过一抹落寞,随即藐视他一眼:

“公主既喜面首,本王挑了五个面容俊朗,身强力壮的少年,投其所好,送与公主。”

李怀瑾想起那日,穆锦安欲养五个面首,现下自己腿伤未愈,心中不由得一紧:

“五个?”

穆锦安听到五时,眼眸一亮,偷瞄少年一眼,坐于卧榻沿,继续帮他敷药:

“李元漾,你做质子成精了?”

李元漾一手叉腰,斜倚曲屏,身形慵懒,故意抬着腿,又蹬直腿:

“做质子可比你做公主难多了,自是修炼成精,本王大度,容得下梁王,本王可放你离去,但有条件。”

穆锦安见他又换得一副柔和面孔,似是会七十二变:“什么条件?”

李元漾站的近点,睥睨一眼李怀瑾,又含情脉脉望着穆锦安:

“你二人日夜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生个儿子,留在草原,本王抚养。”

穆锦安冷眸微眯:“想让本公主的孩子攻打中原,做梦,我不需面首。”

李元漾话锋一转:“小公主,为何将和亲之礼分百姓许多,不全给本王?”

穆锦安见他如此贪心,和亲是为安抚王,嫁妆是为让族人得到生存之物:

“皇帝旨意,金银珠宝归奚王,五部赐四万段,予三万游奕兵及百姓,余万与淮羲公主、奚王、衙官刺史等,分配务均。”

李元漾一屁股坐在地毯,盘起腿来:“是你故意请旨吧,为得民心予三万,你给本王,本王自会分子民。”

穆锦安瞧着他坐立无仪,冷眼:“给你?让你抢本公主功劳?这是我予子民礼。”

李元漾见她处处与自己作对,族人对她愈发崇拜,近来族中多有旧势不服者非议他,指责他残暴,苛待公主。

他知有些人要么为她士兵所救,要么得她好处,更有老人,孩童为她悬挂经幡,环绕敖包祈福,他冷笑一声:

“当年吾族将叛,昭平公主酒诱杀之,吾族王逝,兄终弟及,昭平嫁小叔,公主与长不和,明帝命和离,让西华公主和亲,遇战,西华躲卢,逃回长安。”

“你来草原第一日,提前服下解药,使美人计哄我喝酒,唤我元漾,是想和昭平公主般,杀本王,又谋划诸多,是想同西华公主般,逃回长安。”

“但本王不是那等废物,那日的酒,本王可察觉,日后,亦不会为你所杀,你以为破坏棋局,就能威胁制衡本王?反困本王?”

帐内只听得到他浑厚凛然的声音,像掌棋般,随时要掀翻棋盘。

穆锦安眼皮未动一下,握着巾帕手指静静地,心中打鼓思之:“棋局,他知道了?”

猛然,她衣衫一角垂落,整个人被拽着扑向前方,再抬眼时,少年薄唇欺压上来,一只手托在她后脖,用力惩罚她唇,穆锦安眼珠猛然瞪大,从未见过少年如此愤怒。

李元漾本是笑意盈盈的脸,立刻乌云密布,他想刺激李怀瑾,也告诉二人,勿耍心机,竟当着他的面,他握拳,指着李怀瑾:

“我在此处,你们如此不..”

李怀瑾未看他一眼,唇热未停,声音似海浪波涛汹涌,攻击着两人:

“滚,本王要与夫人生儿子。”

李元漾站起身来,一脚踹开屏风,一个洞口,倒在地毯,他脸色铁黑,离开王帐。

李怀瑾摘下面具,修长手指捏着少女颈窝,眼眸深处犹如狂暴野兽,猛烈冲击着她:

“何时叫他元漾,还使了美人计?”

少女被他捏痛,皱眉忍着:“那日我想用毒控制他,想笑一笑骗他喝酒,就叫了他名字。”

李怀瑾手指用力,少女白皙肌肤嫣红,少年眼神寒潭冰冷:“你还对他笑?”

穆锦安咬着嘴唇,侧过脸躲避他吻,掐住他的脖颈:“怀瑾,我再也不敢,你弄疼我了。”

少年撬开她嘴,全力掠夺少女唇舌柔软,她手扑腾在半空,被他握紧钳制,身子被压紧,动弹不得。

他一把粗暴扯开少女几层衣衫,胭脂红肚兜衬的少女肌肤娇嫩,少年用力掐着她的腰肢,手指又落在她锁骨处。

少女锁骨处似轻响一声,从未有过的窒息感,他手指捏着她的脸,她痛的眼角流下一滴泪,口中血腥味蔓延。

“你是不是有疯病,权宜之计,你也吃醋,疼啊,啊,疼!”

少年心窍猛然阵痛,口中动作停下,眼眸缓移,指尖触着她唇瓣,擦拭血迹。

看着她畏惧惊恐的眸子,眼角晶莹剔透的泪珠,他吻上那滴泪,脸颊埋在她锁骨处,眸子布满红丝。

穆锦安迟迟未回过神,他方才和从前的李怀瑾似是两人,她恍惚问了一句:

“你是怀瑾吗?”

李怀瑾脸颊缓移,翻身躺在她旁边,背过身去,传来一字:“是”

穆锦安起身来,扯紧衣衫,目光呆滞,垂眸扫视他背影,心中莫名恐惧。

她下了卧榻,脚踩过那曲屏,手中巾帕落屏,跌跌撞撞走向案牍边,摸着唇瓣伤口,眼眸泪花模糊。

瓷器砸地碎裂的声音,满地狼藉,珠宝,玉器,书籍,混乱一片,少年听她砸了许久,依然背对着她。

厚重的压抑感笼罩在两人心头,困于幽深井底,抬头只一拳天,灰沉雾蒙。

帐外传来一声:“公主,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