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另一边,袁淑琴缓缓翻过一页手中的资料,看着苏柚的生平,暗暗皱起了眉。
苏柚原本不叫‘苏柚’, 叫苏招弟,意思很简单,她爸妈希望,她的存在能给这个家庭招来一个弟弟。
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小到大受够了苛待。
成年后。
她哭着闹着去改了名。
而且比较叛逆。
上学期间,认识了一个爱她的‘大老板’,对方经常开着车出入学校,两人很快坠入爱河。
苏柚却不知,一切都是这个大老板的伪装。
所谓的大老板,其实就是个江湖浪子,一边哄骗着苏柚,一边花她的生活费。
几次之后,苏柚给家里要钱的速度越来越勤。
她父母发现不对,觉得她被骗了。
可苏柚觉得,父母是心疼钱,故意说一些‘她被骗了’的话来骗她。
那段时间,她和家里人的关系闹得很僵,说了一些很决绝的话,还要和那个骗子结婚,一生一世一双人。
骗子一看这情况,用苏柚最后的钱吃了最后一顿火锅后,当晚就收拾行李跑了。
苏柚懵了。
好几次闹得要在学校里自杀。
好在导员拦着,她父母也到场劝过,终于是稳定了一些情绪,只不过从那之后,苏柚仍然是闷闷不乐。
瞒着她的情况下,她父母还去当地警局报了警,只是这种情况,也不太好找那个骗子,更不好给那个骗子定罪。
谈恋爱。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你说人家骗了你的钱,人家又不是没和你在一起。
这种事,警方也不好处理。
苏柚的父母,又怕这件事闹大之后,苏柚再一次受刺激自杀,最后就不了了之。
且随着时代发展,二老也意识到,自己以前那重男轻女的态度,才是导致苏柚被骗的诱因。
他们觉得,被骗就被骗吧,人没事就好,以后平平安安的,比追回多少钱都强。
然后,进了今年7月份。
苏柚回家不多久,被程功入室强杀,整张脸都撕开了……
“是重男轻女吗?还是感情被骗?”袁淑琴皱眉,小声嘀咕,陈博让她找共同点,这里似乎有两个。
她找到两个,陈博一个都没找到,另一边的云姝和唐宋,还在阅览程功的生平履历。
越看,越沉默。
程功,今年27岁,17岁那年确诊双相情感障碍,但这只是确诊,医生判断,程功患有精神疾病的时间,应该能追溯到他的小学时期。
病情确诊后,不论程功怎么苦恼,父母还是把他送进了病房中。
本意是好的。
你有病,那就得治啊。
可程功是个精神病,因为这件事,让他感觉自己被父母抛弃了,刚入院的那段时间,也是他发病最多的一段时间。
资料中记载,自从程功入院治疗后,他父母就再也没来看过他,是一次都没有。
他家挺有钱的,就只在该打钱的时候,给程功打上一笔钱,剩下的从不多管。
医院的院长,还多次劝说过程功的父母,告诉他们:你们常来院里看看程功,对他的病情有好处。
当时。
程功父母的回答,让院长大吃一惊。
他母亲捂着鼻子,嫌弃的说:全是精神病的地方,我不要去……要不让保姆去?
他父亲更绝,直接说:生意太忙,二胎太闹,太没时间。
院长懂了。
这是大号练废了,重新练了个小号。
这些事情,在资料中都有记载,是管理局去精神病院,多方走访后得到的真实信息。
院长回到医院后,打算去看看程功,却无意中发现,虽然程功的父母不来看他,却有一个女孩经长来看望他。
女孩是他高中同学,得知他住院后,基本上每个月都要来个几次。不论春夏秋冬,还是刮风下雨,想他了就来看看。
她告诉程功:要好好的接受治疗,同学们都很想你,老师也常常提起你。
她还说:等你好了,大家一定欢迎你回来。
或许。
对程功来说,这个女孩,就是他生命中的一束光吧。
然而,不久前,女孩最后一次来看他。
她说她结婚了,老公很反对她每个月都要来精神病院,看望一个异性患者。
也不怪她老公,她怀孕的时候,都来精神病院看程功。
这确实是......
总之,女孩走后不久,程功就打昏了护士,离开了精神病院,至今只见他杀人,不见他踪迹。
看到资料的最后一页,云姝轻轻的吸了口凉气,问唐宋:“你觉得他身上有哪些可以的点?”
“他父母抛弃他。”唐宋敲了敲桌面,抱胸坐回椅子上,又说:“也不能排除,和这个女孩有关系。”
云姝抿抿嘴,突发奇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派人,去这个女孩家里蹲守着?”
这女孩对程功来说挺重要的,或许他会去看她。
当然。
也可能会去杀她。
唐宋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我个人感觉,程功报复他父母的概率要大一些。”
“那就都派人蹲一下。”
云姝起身,去找人查这个女孩的家庭住址,顺带安排人,去女孩和程功父母家蹲守。
唐宋拿着资料,走到陈博身边:“老师,你看出什么了吗?”
“没有。”
陈博无奈的翻了翻资料,捏捏眼角:“你女……石舒冉没有什么可疑的点。”
他吸了口气,问袁淑琴:“你那边呢?”
袁淑琴拿着资料起身,走过来说:“苏柚家庭情况不是很幸福,而且被骗过感情。”
唐宋闻言,暗暗皱眉:“程功的家庭情况也不幸福,也有过感情方面的问题。”
“你说他们都有感情方面的问题?”陈博神色一动。
唐宋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她也有啊!”
石舒冉刚和唐宋吵过架。
唐宋愣了下,摇头:“我们……我们这只是小打小闹,苏柚和程功都是大问题。”
陈博摆摆手,深吸一口气:“是痴。”
“什么‘痴’?”
“痴魔。”
陈博望着窗外渐西的红日,叹气感慨:“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