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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咱们怎么走了呀?”银儿目露不解。

看着敌人沉默不语,当众丢脸不是很高兴嘛?

林仙仙挥了挥手,直言银儿太天真了。

“你是想看他当场丢脸,还是内疚很长一段时间?”阿旭一语道破林仙仙的心思。

林仙仙点了点头。

她笑嘻嘻地看了阿旭一眼,不愧是她看中的人,果然深得她心。

“不管他了,咱们还是快点干活吧。”

早点帮大家搭好营帐,他们也好早点离开这里。

望着大家忙碌的身影,有什么在林仙仙心中悄然变化着。

顾寒枫从田勤戏谑的目光中知道自己太过冲动了,可人已经走了,他便是想道歉也没了地方。

他听着田勤左一口“小丫头”,右一口“小丫头”热络地叫着,脸上越发尴尬。

“你别看她是个小丫头,胆识可不比你小。看到船漂走了,连忙拉着大汉们就往山下跑去,那动静可大了,要不然我的人都没发现船走了。”

顾寒枫可没有觉得那个咋咋呼呼,不肯吃一点亏的小丫头胆子小。

傍晚,顾寒枫终于见到了那艘官船,看着果然结实了许多。

工匠擦着脸上的汗水,果然没有白费力气。

田勤督促着官兵将一袋袋粮草搬上了船。

昨日两成的粮草进了水,他着实怕会闷坏了,只能让人搬了下来,用州府库中的粮草替了。

毕竟寿州现在至少无事,相比之下,南疆的将士更需要这些。

一些闲来无事的百姓站在水岸边,看着忙碌的官兵,才知道原来人为的欺软怕硬的少年,居然担负着为南疆将士运输粮草的重任。

果然人不可貌相。

更不可同日而语。

大岳的少年还是很可爱的。

顾寒枫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他心中有些可惜,却还是毅然而然上了船。

也许,闲来无事时他会记起他曾不小心得罪了一个小丫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得罪了的不知是谁的小丫头。

彩虹挂在湛蓝的天空中,给人无限的憧憬和希望。

百姓暗暗祈祷着这雨能尽快停下。

而顾寒枫希望自己的外祖父能健健康康,等着自己,等着他们两人的约定。

林仙仙脱了鞋袜,走在些许冰凉的水中,她接过银儿手上的包袱,心情低落。

“小姐,你怎么了?”银儿有些担心地问道。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林管家语气严肃,像是根本没打算给林仙仙反悔的机会。

“本小姐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林仙仙语气有些不悦,“出发。”

离开崇德县多久了呢,林仙仙扳着手指,算了好几次,好像十几天了吧。

不是林仙仙算不清楚,是她想不清楚,她总觉得自己离家太久了。

她忽然很想自家爹爹,还有刚刚回来的大哥和蔡嬷嬷,当然还有总爱缠着她的王彩蝶——

看着积水的街道,再到汪汪的农田,林仙仙的心像是也漂在了水面上,那么地不安定。

淮河的水患控制住了,可这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样子,官府又能撑多久呢?

江南又会怎样?秀州呢?崇德县呢?

虽说想得过早了些,可就像林管家说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林仙仙出门时,林见山还为着替海盐镇的劫匪擦屁股操心劳碌,若是——

林仙仙不敢想,她现在只想立刻回到林见山的身旁守着他。

她忘记了赵如婳的挑衅,忘记了自己当初的兴致勃勃,也忘了自己想要为某人讨公道。

是以她不要去上京了,也不想去了。

马车小心翼翼地驾驶着,不管是马,还是人;是驾车的人,还是坐车的人,都提心吊胆,生怕有什么闪失。

烟花易散,彩虹易消。

人们的笑脸并没有挂上多久,磅礴的大雨再次落了下来,惊慌再次笼罩在百姓的心头。

“小姐,前面有人。”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隔着车帘,也隔着厚重的雨点声,林管家的声音艰难地传到林仙仙的耳朵中。

“去看看。”

林仙仙掀开车帘,看到阿旭正和两个小厮正向那人跑去。

那人歪躺在树根处,一动不动。

林仙仙震惊地发现那水已经到了阿旭的小腿处。

男人被艰难地扶上马车,他脸色苍白,双手在手中泡得发白,要不是那微微跳动着的胸膛,林仙仙差点以为那人死了。

“小姐,他好眼熟啊。”

“是有点。”

“是不是那个小公子身边的人,我好像记得他们叫他——福伯。”

银儿一拍脑袋,语气肯定道:“对,就是他。”

说完,银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的神色。

“是嘛?”林仙仙眼神飘忽,“既然是那个讨厌鬼的人,那——还是直接推下去得了。”

正说着,林仙仙就作势要将人推下马车。

“小姐!”众人急忙阻止她。

林仙仙看着众人皆是一脸紧张地看向自己,嘴角撇了撇。

“我是那么恶毒的人吗?”

众人连忙摇了摇头,吓死他们了。

“不过嘛,这人可不能白救。”

看着林仙仙狡黠的笑容,众人都打了个寒颤。

果然自家小姐从不吃亏。

即便眼下吃亏,八百年后也要讨回来。

“父亲。”裴志安跪倒在地,双目赤红,“孩儿求你别去。”

裴道远苍老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盔甲,目光明亮,丝毫看不出他是个久病的人。

“安儿,你可知为将者当如何?”

他穿上盔甲,目光瞬间变得坚毅。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我裴道远征战沙场三十年,不求开疆扩土,但求我大岳山河无恙,百姓安康。”

“将军,不好了,南璃人从东南方向又派出了一支军队。”下属掀开帐帘直接跪倒在地。

裴志安目露惊慌,他紧紧盯着他的上级镇国大将军,他的父亲裴道远。

别去。

他在心中默默祈求。

相信我。

裴道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别担心,你父亲我没那么脆弱。你和凌昀去西南迎战,副将他们去西南,正面的交给为父。”

他推着裴志安向帐外走去。

“南宫翔向来高傲,那南宫离又是个急需巧立功的,自然要以最好的状态出战,你和凌昀辛苦了,为父只能在正面简单为你们分担一些兵力。”

“可姨夫——”

凌昀和众将军也上前劝阻,都裴道远抬手阻止。

他意已决,谁都劝不了。

更何况,他才是南疆军的统帅。

——

天上风云骤变,裴志安看着远处摄政王南宫翔的左膀右臂,怒不可遏。

他紧握手中的宝剑,扬鞭策马,挥舞间,敌军首级纷纷滚落。

“不愧是我的儿子,果然有我的雄姿。”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