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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郊外,赵如婳扶着范姨娘艰难地前行。

“婳儿,你别管我了,你快走。”

范姨娘捂着胸口,猛咳几声,手上湿腻腻的,伴随着血腥味。

“母亲——”赵如婳扶着她无力地坐到地上。

借着淡淡的月光,她的泪水与范氏手中的鲜血融合在一起,折射出怪异的光亮。

“怎么会这么严重?”

“母亲要强了一辈子,也争了一辈子,到头来什么也没有得到,便是你和如风,娘母亲也护不住——”

赵如婳紧紧抱着范姨娘,脸上满是祈求。

“不是的,不是的,是婳儿没用,才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你撑住,只要咱们离开这,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的。”

范姨娘脸上挂满了释然的笑,能听到赵如婳如此说,她已经很开心了。

只是她身中剧毒,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想着她在后院那么多年,居然被几个小丫头算计,简直是讽刺。

林中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马蹄声,赵如婳顾不得范姨娘还想说什么,立马带着她朝着前方跑去。

“你说,他们会有报应吗?”

想到如今的处境,多年的委屈,范姨娘脸上写满了不甘。

赵如婳紧咬牙根,她很想大声说会的,一定会的。

耳边呼啸的冷风,眼尾滚烫的泪水,急促的呼吸声,让她说不出话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后方模糊的光亮。

急促的喘息声,恶狠狠的眼神,赵如婳的泪水糊了满脸。

“为什么?为什么呀?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赵如婳对着眼前的人痛苦地嘶吼着,像是要为自己多年的委屈要一个解释。

赵章冷哼一声,完全不在乎她的质问。

“为父给过你机会,要怪只能怪你没用。”

赵如婳看着他冷漠的表情,心中刺痛。

是的,哪有什么父女情分,一切都不过是利益。

她知道的。

她早就知道的。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原本发现赵如娇收买了兰儿想要陷害自己,她还想着也许他会为自己做主,没想到一切都是奢望。

“赵章,你这个混蛋,婳儿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赵章随意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眼神戏谑,“谁让你这个当母亲的这般没用,连岳父大人都不搭理你。”

“母亲 ”赵如婳担忧地看着范姨娘,“对于你这种汲汲所求的卑鄙小人,我外祖父才不屑脏了自己的手。”

“逆女,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为父了。 ”

话落,赵章后退一步,那架在赵如婳母女脖子上的刀就要落下。

赵如婳紧紧搂着范姨娘,牙咬得紧紧的,期待着有人从天而降。

只听“嗖”、“嗖”两声破空声,身旁的侍卫倒地不起,赵如婳终于松了一口气。

“岳父,你怎么会——”

赵章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眼中难以置信。

赵如婳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解开自己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给将军将他们全都拿下。”

“岳父,我错了,都是我堂叔逼我的,你放了我吧。”

赵章一脸惊恐地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

“浅浅,浅浅我错了,都是蒋芝兰母女逼我的,我也不想那么对你们母女的,你救救为夫,为夫还不想死啊,浅浅。”

“呵——”范添成一脚踹在赵章胸口上,“刚刚不是很嚣张嘛,如今这副可怜样想迷惑谁?”

“外祖父。”

赵如婳突然出声赵章希冀地看着她,脸上满是激动。

“放心,本将军知道他还有用,不会让他死的。”

赵章脸色一僵,还想说什么,就被范添成的手下拖了下去。

“母亲——”赵如婳碎裂般的声音让在场的人无不心头一震。

“思浅,这是怎么回事?”

“兰儿——兰儿给母亲的药膳中下了慢性毒药,外祖父,母亲她——她要不行了 ”

范添成看着闭着眼的女儿不断口吐黑血,那被晒得黝黑的脸上满是慌乱、后悔和自责。

“大夫呢,快找大夫,思浅,父亲对不住你,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

红,刺目的红。

遍地火红的鸢尾花,再到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都不及手心的一口红。

红得艳丽,红得绝望。

继而是满院子的白,一身的白。

白得干干净净,白得彻彻底底。

无声的泪水伴随着冷冷的冰雨,让人痛到麻木,麻木到窒息。

一双黑靴出现在眼前,雨水像是突然被惊开,离她远了些。

顺着黑靴往上,直到对上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赵如婳的眼泪流得越发厉害了。

“外面凉,你还有风寒在身,回去吧。”

话落,太子将弯下身,将雨伞塞进赵如婳手中,随后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太子殿下,这不合规矩。”范添成看见这一幕,脸色大惊。

在看到怀中的女子脸色苍白,像失了生机一般,他的心头不知被什么猛地一撞,闷疼闷疼的,他不由得为太子让开了路。

赵如婳愣愣地坐在榻上,任由太子为她擦着湿发。

“想哭就哭出来吧。”太子直视着赵如婳的眼睛,他的眼中有着说不尽的温柔。

赵如婳还未开口,眼泪就扑簌簌地往下流,眼前的人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她一把握住停留在她脸上的手,顺势扑到了太子的怀里。

“都怪我,若我多照看她一些,若我早点发现兰儿背叛了我,她就不会死。”

“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

“不怪殿下。”

赵如婳轻轻摇了摇头。

“殿下愿意来,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殿下知道嘛,在你和外祖父出现之前,我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太子轻拭着她的眼泪,话语中带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怎么会呢?不说其他,但凭自幼的情义,我也不会不管你的死活的。”

赵如婳轻轻啜泣着,她抬头看着太子的脸庞,心中的恐惧消散不少。

想到什么,她猛地直起身。

“殿下在这里,那章启元呢,可有捉到?”

“还在找?“

太子突然满脸颓废地叹了一口气。

察觉到不对,赵如婳的脸上满是慌乱。

“殿下没有收到我的信吗?章启元会去宁王府的信?”

“我看了你要我去城郊救你的信,立马就出发了。”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那信封早已被湿了些,他拆得小心翼翼。

“我怕你不愿意见到我的消息,所以才分开写的,没想到——”

太子按住有些慌乱的赵如婳,温柔地宽慰她。

“你怕我不看你的信,就没有写给别人吗?”

“对对对。”赵如婳一脸劫后余生般笑了出来,“我给顾世子送去了章启元的消息,也不知如何了。”

“我这就让人去看看。”

“殿下 ——”刚进来的闻平有些忐忑,“顾世子昨夜约了你,等了你一晚上,刚刚管家传话说顾世子是一脸怒气离开的。”

“你不早说?还不召集人手赶紧去找章启元。”

赵如婳呆立在原地,嘴里自责个不停。

“都怪我,都怪我,我不应该让殿下去救我的,都是我的错 ”

“婳儿——婳儿——”太子心疼地摇着她的肩膀,“这不关你的事,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赵如婳像是抓住了什么,满眼希冀地看着太子。

“可若是被他逃了,殿下你怕是会很危险的。”

“还没到最后就不必担心,你在这安心待着,等我回来,好不好?“

此刻,赵如婳觉得自己的脑子晕乎乎的,那个追逐多年的人是在为自己停留吗?

直到人走远,她还有些愣愣的。